(同人短篇) 鴻離

三邪兩魔一狂尊

　　「最黑暗的事物···總隱藏在光明之後，那一劍，就是這世上最光明的存在。」
　　「那個人，就會是這世上最黑暗的人。」
　　「即便仍有一絲光明。」
　　
　　地門內，白絲三千，飲著手中的那杯茶。
　　軋――
　　「呵···這就是你窺視我記憶的感想？　缺舟一帆渡――｣
　　
　　一個人，緩緩步進，眼神中，盡看不清是喜是怒是悲是怨。如深淵，如一個光明難以射盡的深淵，又或是···

　　光明底下的深淵。

　　「這杯茶，難得苦澀。」
　　「哈···如你都受影響，如何稱得上救世···。」來人坐在缺舟之前，拿起了一杯茶。

　　「悲人所悲、喜人所喜，若吾不能，如何渡人？」缺舟再飲一口茶，已然無味。
　　「那···何不讓大智慧吸收吾的記憶，體會吾的人生，順便彌補你們僅剩的頭腦。」
　　「大智慧非是沒智謀，而是···。」缺舟話未畢，忽被來人逕自打斷「或許，你們應該從基本的話語修行起。彌補，是誇讚你們還有一絲頭腦可循。」
　　來人將茶往下一倒，倏忽茶已空盡，喝不完的茶，空盡，如人一般。
　　
　　「地門之內，人人相同。」
　　缺舟又喝了一口茶，又是另外一種滋味。
　　
　　「地門成功，只會剩兩種人。」
　　
　　「哪兩種人。」
　　
　　「一群人···」
　　
　　「還有你，你是地門內，最特別的存在。」缺舟放下茶杯，心道「也許，你真的是一個怪物，凡人中的天才，往往都是怪物。」
　　
　　「哈···記住這個感覺，地門內，需要這種感覺。」
　
　　「上官鴻信，你不應該在這個地方。」　
　　
　　「如果大智慧，真有大智慧，吾就不用出現在此。」
　　「你們想要求我，就先找一處有空氣的地方。」
　　話畢，上官鴻信轉身欲離。
　　「你來此，就只為了講這幾句話？」

　　「你不知曉？我以為你很了解，哈···」
　　「還有···你不該叫我上官鴻信，你應該叫我···。」

　　雁王――。

　　你看到了···吾也想起了。
　　惡夢。
　　
　　「他來此，真是天意？」
　
　　「天意天意，也許天是故意。」一個平淡有力的聲音，忽然直擊缺舟內心。
　　
　　無水汪洋，在缺舟眼前變化，變換。白衣人、青衣人、黑衣人，在同一個地方，做同一件事情，轉成不同的人，直到停止。
　　
　　「又是這段記憶···。」
　　
　　拭鏡。
　　
　　「俏如來、雁王你們記憶，某處全是相同，默蒼離、策天鳳，不同的人、不同的心，不同的選擇。」
　　「佛緣，莫過如此。」
　　缺舟扶著頭，細細回想，鴻離――。
　　
　　「又是你。」上官鴻信臥在床上，冷汗直流。
　　「我出現在你的夢中，是第幾次了。」青衣人一邊擦著無染的鏡子，一邊說著平淡的厲語。
　　「我···我記不得了！」上官鴻信抱著頭，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只在回答眼前的人，更想著過往的事情。
　　「第七十三次。記住了，因為我記得，你就該記住。」青衣人忽然微笑道「因為，你就是我。」
　　
　　為什麼他會笑，為什麼！難道我奢望他笑？他明明本來都不笑的，為什麼會笑！
　　
　　上官鴻信抓著臉，忽然起身怒吼道「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但你是我，你看···」默蒼離將手中的鏡子照向上官鴻信，再問道「你看，你是我嗎？」
　　「我是你嗎？我是你嗎？我可以是你嗎？」上官鴻信心裡無數話劃過，隨即衝向青衣人，抓著他的衣領問道「師尊，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離我這麼遠！」
　　
　　悲問、卑問，一個悲戚，卻又卑微的疑問。
　　
　　「我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教會你與人保持距離。」青衣人將上官鴻信的手推開，默默地往回走，輕輕淡道。
　　
　　淡的，沒人聽得到，上官鴻信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怒氣忽升，大吼道「策天鳳！你憑甚麼要我為了那群卑微的眾生犧牲你？」
　　
　　「你知道犧牲你，等同犧牲了小妹？」
　　
　　還有···上官鴻信。
　　
　　「失敗品···浪費了我的時間。」策天鳳冷冷道。
　　
　　失敗品？
　　
　　「噗哈哈哈哈···失敗品？對你來說，我就只是一個失敗品？」上官鴻信狂笑，稚嫩的聲音，笑聲最是宜人；上官鴻信怒吼，稚嫩的聲音，吼聲越是愚蠢在策天鳳的耳裡――。
　　
　　「不敢面對，你註定就是一個失敗品。」策天鳳轉身盯著上官鴻信，一如既往的淡道「讓你稱我師尊，已是我最大的讓步。」
　　
　　「默蒼離、策天鳳，你···也是一個···」上官鴻信，雁王，無底深淵，抬頭看著
　　
　　青衣人、默蒼離、策天鳳、墨家鉅子，敬愛的――師尊！
　　
　　「失敗品。」冷漠、淡漠，比起策天鳳原先冷淡的語氣，更加冷淡！因為雁王自掘深淵。
　　
　　「這是我第七十四次看到你的身影，我的夢影。」雁王擦著與策天鳳相同的鏡子。
　　「你的陰影。」
　　「當吾練成寰宇詔空神卷，陰影就不存了。」
　　「不、是、嗎？」
　　
　　那一天，墨狂在我的手上
　　好諷刺，護世之兵，護的，是你們不在的人世
　　小妹、師尊···還有我，上官鴻信。
　　
　　你總是要對每個人殘忍，就連對自己也是
　　我追逐你，所以我也習慣對自己殘忍。
　　我原本以為對自己殘忍，是最痛苦的
　　但···對自己殘忍。
　　是最輕鬆的。
　　
　　「呼···呼···。」
　　「這劍之後，你會明白。」
　　琉璃樹下，上官鴻信拿著墨狂，困惑地望著策天鳳。
　　「為什麼，為什麼？」
　　「這劍之後，你會明白！」策天鳳厲聲道。
　　上官鴻信緊握墨狂，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為何，不過數天，失去了最愛的人，又要親手殺掉最尊敬的人。
　　
　　為了甚麼？為了甚麼？
　　「徒兒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動機，到底是為什麼？」
　　「這劍之後，你會有答案。」
　　「我···做不到！」上官鴻信緊握雙拳，低著頭，低著頭，不想看，不願看，不能看著眼前的人。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帶我的人頭前往霓霞，救回霓裳公主；若否，你的王位、你的小妹，都不存了。」
　　
　　「小妹···她是最愛你的人！」
　　「也許，我並不愛她。」
　　錯了···最愛她的人，是你！
　　你用你的生命要換回她，但為什麼？為什麼？要佈這樣的局！
　　疑問之後，是屍體、是人心的魔考。
　　是夢境。
　　「你在這個地方，最像我。」
　　
　　「你沒預料到。」
　　「我沒預料到。」
　　「我贏了。」
　　「是你，變成我了。」默蒼離冷冷道。
　　
　　忽然，墨狂出現在上官鴻信身邊、俏如來也在墨狂旁邊
　　一切，又變成那天。
　　「告知我，你的答案是甚麼。」青衣人這樣問道。
　　「請前輩收我為徒！」上官鴻信、俏如來同時跪下，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要漸漸習慣，不再掌握權力。」青衣人對上官鴻信這樣說道。
　　「你該好好學習，如何掌握權力。」青衣人轉向俏如來一邊說著。
　　「冥醫前輩要我永遠相信你···相信師尊你！」「師尊要我懷疑所有的人，包括師尊你自己！」
　　俏如來、上官鴻信同時說道，彷彿有四個聲音同時出現，青衣人聽著、聽著，點頭、點頭。
　　彷彿很滿意，卻又很不滿意。
　　「我要為你鑄智、鑄計，這就是最後一項···。」
　　鑄心···
　　雁王忽然出現，握著那把在上官鴻信與俏如來中間的墨狂。
　　「為什麼？」上官鴻信與俏如來問道，現場也充盈著雁王的笑聲，斷斷續續著。
　　「這一劍之後，你們就會明白。」雁王看著兩人，又冷冷地注視著青衣人。
　　「放棄···那麼那些犧牲的中原俠士，就是因為你的無能而死。」
　　「還是你要放棄，再度讓羽國陷入內亂？」
　　「我...我做不到！」兩人異口同聲，掙扎道。
　　「做不到就自盡。不要以為『你』有選擇的餘地。」

　　只見俏如來拿起墨狂，上官鴻信的身影卻逐漸消失。
　　雁王譏笑著。
　　
　　「這一次，不必消失了。」

　　一劍貫身，青衣人微笑道。
　　「這一次，你做得很好。」他拍了拍俏如來的肩頭。

　　青衣人這一拍，他的身分永遠都是默蒼離，不是策天鳳

　　拍的人，更不會是雁王。
　　
　　雁王眼前，只是一場夢。
　　

　　「巧妙的緣分也許不是緣分，天意天意···」缺舟喝下了一口茶，淡淡道「也許真如你所說，天是故意。」

　　在默蒼離被殺的那一天，凰后找上了上官鴻信。
　　「你竟敢還敢過來？」這幾年來，上官鴻信強壓自己的口氣，但語氣也不過只像默蒼離的七成半，若旁人聽來，不過是種可笑的語氣。
　　凰后開口便道：「鉅子死了，死在他新收的弟子～俏如來手上。」微笑，在上官鴻信眼前如此諷刺。

　　「師尊選擇成為英雄···這樣的結果···」上官鴻信不斷壓抑自己的口氣，可惜現在的他已經壓抑不下去，崩潰的霎那，甚至已完全變回原本的口音。

　　就當凰后也感到一絲訝異的時候。

　　雁王冷冷道：「不、好、嗎？」

　　「俏如來，在哪裡？」

　　凰后聽的，毛骨悚然。原來比墨家鉅子更加冷酷的聲音，聽來是這樣的感覺。

　　「在···在中原。」
　　「既然策天鳳想守護九界，那···吾就成全他，讓他成為英雄。」雁王笑著，譏笑著。
　　「九界···吾，來了。」

　　這一天，雁王想起了昨天的夢境。
　　又想起了那句話。
　　
　　策天鳳輕輕淡道：「我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教會你與人保持距離。」隨即走出門外。
這一次，淡的讓雁王聽的如雷貫耳。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