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叙事节奏

请叫我卢德

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叙事节奏

　　——这本世界名著带来的痛苦阅读体验

　　米兰·昆德拉在分析布洛赫的 《梦游人》 中总结出小说艺术应该具有的新的特点：“1.必须有一个彻底剥离式的新艺术（可以包容在现代世界存在的复杂性而不失小说的清晰明确）；2.必须有一个小说对位式的新艺术（能够把哲学、叙事与梦连接为一支音乐）；3.必须有一个专具小说特点的论文式的新艺术（也就是说它不声称带来一个断然的启示，而是假设的，游戏的，讽刺的）。 ”【1】

　　在某种意义上, 这段对小说艺术的概括正是米兰·昆德拉小说结构的艺术纲领【2】。

　　所以我们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可以明显地看到这些特点，小说包含了冷战时期的复杂背景（第1点）；而书中也存在大量的哲学议论、多处梦境描写也和叙事结合在了一起（第2点）；小说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们它要表达的思想，而是通过假设的、游戏的、讽刺的情节表现（第3点）。

　　必须承认的是，昆德拉的创作理念在他的小说中得到了很好的贯彻和实现，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样充满大量啰嗦的密集的废话讨论的所谓“专具小说特点的论文式新艺术”。

　　故事节奏太慢，中间充斥大量填鸭式议论，是造成读者阅读体验痛苦的主要原因。

　　如果以章的长短和它所包含的节的数量而划分小说节奏，那么节奏最快的为第六部分“伟大的进军”，而最慢的则是第三部分“不解之词”，处于中间的是第一部分“灵与肉”。【3】

　　然而这种区分方式仅仅是音乐乐谱上对于节奏的区分，在小说中并不适用，尤其是昆德拉的小说中充斥着大量抽离故事的讨论，这些如同废话一样的文字是丝毫不能为故事的节奏服务，而恰恰相反，是会严重拖慢节奏，甚至引起读者反感的。

　　接下来我们将重点分析第一部分，也就是乐理节奏处于中间，而且是小说开头部分的阅读观感，亦即以“叙事”和“议论”的比例分析小说的节奏。

　　我们将小说的内容大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议论性的内容，即作者跳出故事发表的意见，这些即便删除也不影响故事的内容即为一类；第二类是描述性的内容，主要是心理、状态、回忆的描写，这些即便删除也不影响情节的内容归为一类；最后一类则是情节性的内容。

　　我们将第一部分的内容段落归纳分析如下表.。

节	议论内容	议论比例	情节内容	情节比例	描述内容	描述比例
1	通篇	100%	-	-	-	-
2	通篇	100%	-	-	-	-
3	1	5.6%	9	50%	8	44.4%
4	-	-	10	83.8%	2	16.7
5	1	12.5%	2	25%	5	62.5%
6	1	12.5%	2	25%	5	62.5%
7	2	13.3%	12	80%	1	6.7%
8	-	-	通篇	100%	-	-
9	通篇	100%	-	-	-	-
10	-	-	15	71.4%	6	28.6%
11	-	-	5	50%	5	50%
12	-	-	10	66.7%	5	33.3%
13	-	-	通篇	100%	-	-
14	-	-	6	42.9%	5	33.3%
15	-	-	6	50%	6	50&
16	5	50%	4	40%	1	10%
17	1	11.1%	4	44.4%	4	44.4%

　　从上表的统计信息中，我们可以十分直观地看到，在第一部分里面，以情节性内容为主，亦即情节性内容超过小节段落一半比例的的小节，一共6个小节，仅仅占第一部分的35.3%。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一个大章节之中，竟然只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是叙写情节，而剩下超过六成都在叙述和议论，甚至是和故事无关的内容，如此拖沓的叙事节奏之下，会令读者感到昏昏欲睡也就不足为奇了。

　　诚然昆德拉在书中讨论了一个极为深沉的话题，然而这种哲学讨论却是以一种生硬的方式强行塞给读者，例如开篇两节的的通篇议论。

　　作者在这两节中大谈特谈尼采的永劫回归和巴门尼德的二元论，几乎让人误以为这是一本探究哲学的理论书籍，这些章节的内容对于对哲学不感兴趣的人而言，无疑是索然无味的。

　　如果想要看哲学类的书籍，我们大可以去读《上帝之死》，去读《自然诗》，又何必要看这么一本自带书评的小说呢？兴许是我的水平不够，着实不能理解昆德拉的“新小说艺术”，起码在我感觉起来，故事看到一半突然有画外音跑出来传道并不是什么良好的阅读体验。

注释：

【1】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

【2】吴巍巍，论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的对话性与内结构。

【3】刘心莲，论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的叙事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