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2:52 编辑
第六章 奇遇
走出华翡学院地界,坐在小溪边啃了口馒头,亡天子随手翻开《天之华彩》看了两眼,不出所料,果然跟《风雷真诀》差不多,是本粗糙的半成品,没什么价值。回忆五位布令师的嘴脸,亡天子无意中露出些微不屑,手一扬,《天之华彩》被潇洒地甩进小溪,顺流而下。亡天子没有多看它一眼,就着溪水又啃了口馒头。 身后突然传来布料与枝叶的摩擦声,亡天子没有在意,既然穿着布,那就不是野兽,而自己只是一个路人,江湖黑暗也不至于光坐着便惹出事来吧?走动声越靠越近,亡天子却不理会,拼命啃馒头,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脚步声停顿在背后,亡天子感到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注视他,但他不想跟人说话,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死命啃馒头。 来者见亡天子没有搭理自己,又走到亡天子面前,怔怔的盯着他。亡天子以为来人误会自己是个女的所以上来纠缠,于是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不是女人!” 来人似被吓到,后退几步,畏畏缩缩伸出左手,手里握着湿透了的《天之华彩》。亡天子愣了一下,随即听来者说道:“拿这个换你的馒头好吗?” 亡天子把馒头咽下喉咙,仔细看了看这个冒失鬼,只见他十七八岁模样,身上有些脏,头发有些蓬乱,但衣着华贵,形式考究,露在外头的脸和双手又白又嫩,应是从未干过粗活,尽管落魄,面上不减骄气,想必曾经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 亡天子没有多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白馒头,交到少年手里,说道:“这个给你吃,那本书我不要了,也给你吧。”说罢,转身离去。少年就着溪水大口吞下馒头,看着亡天子的背影在夕阳中慢慢消失,眼中有些湿润。 夕阳西下,亡天子身无长物,最后一个白馒头已经给了陌生人,这里又是荒山野径,渺无人烟,偶尔三两只昏鸦低飞而过,叫声哑然,更添凄凉。为防野兽夜来袭人,亡天子在地上生了把火,又爬上大树休息。过了两三个个时辰,火光渐渐转弱,柴火的噼啪声中,亡天子的意识朦胧起来,他感到自己在红色的海洋里飘荡,那红色很像是火,却并不炙人,反而很温暖,一种令人怀念的温暖。 突然红色的海洋开始翻滚,四周热度极具攀升,一颗橘红色的炎珠急速朝亡天子飞来,亡天子本能的想要接纳,但炎珠前冲之势突然一缓,接着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回了深层的血海里。 亡天子展开双手拼命滑动,想要追上去,但一切都是徒劳。躁动的火海逐渐寂静下来,红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冷的银色冰川,在冰川回廊的尽头,亡天子看到了一双冰封的眼睛,那双眼睛虽未睁开,却传递给亡天子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亡天子无法再注视这双紧闭的眼睛,将视线从冰川深处拉近一些,那里,橘红色的炎珠正孤独的散发着热力,与寒冰默默对峙,亡天子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上多了个洞,汩汩热血正在流出,寒气趁机钻了进去…… 一身冷汗,亡天子从恶梦中惊醒,忘了身在枝头,一个不小心已经掉落在地。忍着痛慢慢爬起来坐定,亡天子喘了口气,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火堆,脑中有些混乱。火光跳动间,似有一个影子在对面阴影里闪烁,看上去有些阴森。捡了枚石子扔向对面,只听“哎哟”一声,亡天子道声谁,影子慢慢从火光外围走了过来,还是之前遇上的那个少年。 只闻少年不好意思道:“我看到这里有火,呵呵……对了,你从树上摔下来不疼吗?” 亡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的困惑烟消云散,看着少年,沉着道:“我练过一些武功,所以不疼,倒是你,为何孤身在此?” 少年见亡天子发问,知道对方有意交谈,于是坦诚道:“我叫金瑜,来自冶金族,恩公大概听过吧?” 亡天子闭上眼睛想了想,回道:“我没听过。” 金瑜愣了愣,不信道:“但是冶金族在江湖是很有名的啊!” 亡天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我来江湖才一个多月而已。” 金瑜见亡天子天真烂漫,不似有意欺骗,于是解说道:“既如此,请容我为恩公道来吧。冶金一族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族群,族内之人体内流着金血,精通点金手等绝技,可点石成金,因此非常富有。有些族人的武学造诣也很高深,当然不包括我在内。” 亡天子听完用力点了点头,微笑道:“听起来冶金一族好像很厉害呢,真想见识一下点金手!” 金瑜惭愧道:“都怪我不肖,没能继承先辈们的优秀血统,不然就能给恩公表演了!” 亡天子想了想,问道:“不是所有冶金族人都会点金手吗?” 金瑜脸红道:“不是的,就算是会点金手的族人,也不是人人能点石成金,凭个人天赋,炼出的可能是别的,如铁、铜、银等,真正能炼出高纯度黄金来的只有少数几人。” 亡天子好奇道:“你不能吗?” 金瑜摇头道:“我不行,真的不行!” 亡天子又道:“那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金瑜苦笑道:“不瞒恩公,其实我是离家出走的。我爹在冶金一族里是个大人物,但偏偏我没出息,害得他丢脸,所以我逃了出来。幸好有二弟在,他不像我这么没用,还被公认为下任族长呢,呵呵。” 亡天子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金瑜又说道:“之前多谢恩公慷慨,赠我一个馒头充饥,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之前身上还带了很多黄金,但不小心被江湖骗子给骗去了,之后又遇到了很多不如意的事,遭了很多嫌恶,恩公对我的恩情,金瑜没齿难忘,还望恩公将大名相告,他日必定报答!” 亡天子微笑道:“你怎么比我还单纯?能在江湖遇上你这样的人真教人喜出望外!我叫亡天子,你就这样叫我吧,报答的话……只要让我看一次你的点金手就行了。” 金瑜看到亡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突然产生一股想要扑进他怀抱大哭一场的冲动,但他忍了下来,毕竟亡天子比他年幼。调整心态后,金瑜别扭道:“虽然我不会点金手,但如果,如果恩公,如果天子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稍微表演一下,表演一下……石头,变石头!” 亡天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点头应允。金瑜笑了一下,随即严肃起来,右手前伸,手心处被火光照的有些红。亡天子可以感觉到他的真元正在掌心旋转,就在眨眼之后,一块粗糙而多棱角的黄色岩块出现在了他手心里。 亡天子“哇”了一声,搞不懂是怎么变出来的,只觉得好神奇,就像弥烟凭空变出两把玉剑一样。 “好厉害!到底怎么做到的?教教我!”亡天子兴奋地从金瑜手里拿过岩块,翻来覆去的看。 金瑜见状心中升起一丝骄傲,但立刻又被惭愧代替,沮丧道:“我爹说这是只有我们冶金一族才有的能力,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所以别人是学不会的,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反正只要想着出来它就出来了,但是……果然我变出来的就只有这种不像样的一捏就碎的岩块,跟族里的人没法比!我真没用!” 亡天子听完试着捏了捏,果然,岩块很疏松,几乎快要碎了。亡天子不想刺激金瑜,运起溯明诀,将自己的真力注入到岩块之内,霎时坚固不少。将它交到金瑜手里,亡天子道:“就算是石头,我也觉得你很了不起啊,我连石子都变不出来呢。” 金瑜勉强笑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想要安慰我,但是我真的很没用!像二弟,他能变出非常光滑的黄金球,还能隔空将物体变成黄金!爹的话更不用说,我家一半以上都是他变出来的,你说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我不是非常没用吗?” 亡天子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就算你没用好了,但那只是以前而已,我以前也很没用,现在虽然不敢说很有用,但总觉得比以前要厉害点了,所以我相信你以后也会变得更加厉害的。” 金瑜苦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那本半干的《天之华彩》,问道:“这本书是天子你的吗?” 亡天子随意道:“别人送我的,我看过,没什么意思,就算练成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你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照着练练,虽然没什么大用,总归还是本武学方面的书。今晚就睡这吧,明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上路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多个伴也不错。” 金瑜立即答应道:“我当然愿意,恩公先睡吧,我想把这本书看完。” “好。” …… 次日清晨,亡天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入定中的金瑜,只见七彩的真元在他周身跳动欢唱,映日生辉,区区一夜时间,已让他学会了《天之华彩》,亡天子的直觉立刻告诉他,眼前这名悲观的少年跟自己会很合得来。 静静等候在一旁,直到金瑜从入定中苏醒,亡天子才走上前对他打招呼:“早晨了。” 金瑜快速站起,微笑着回道:“是啊,不知不觉就早晨了。” 亡天子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一晚没睡吧?” 金瑜不在意道:“没事,我一点也不困,反而觉得精神百倍呢!” “这样啊……那我把我的愿望说给你听,你帮我想想我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好吗?”亡天子试探性的问了问,金瑜立刻郑重回道:“请说。” 亡天子点点头,说道:“我的愿望是创造一个没有纷争,人人平等,没有欺压良善,没有饥寒交迫,大家和睦相处的地方,你说这个愿望好不好?” 金瑜愣了愣,为难道:“天子你这么小就有这么伟大的愿望真了不起!你的愿望好极了,但……大概难以实现吧。” 亡天子摸摸额头,道:“我也知道,但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只改变一点,我也想试一试。” 金瑜微笑道:“你说的对,只要努力过,就算只有分毫的改变也值得了,不过……天子,我还是得跟你说,或许……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理想中的那个世界。” 亡天子不解道:“为什么?没有纷争的世界不是很好吗?” 金瑜也摸摸头,为难道:“好是好,但……那是你一个人的看法呀!你或许觉得生活在没有纷争的世界里很快乐,但对有些人来说,你的那个世界或许太过无趣了。像这个江湖,处处都有纷争,身为江湖儿女的我们生活在其中有时也会感到很无奈,很沮丧,但无疑,我们离不开这里,江湖就是我们的家园,喜怒哀乐都在这里发生。像我,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最后选择了离家出走,但归根到底,我还是……还是……” “你还是喜欢江湖生活?” “恩,如果现在让我生活在有朝廷的那个世界,我一定会受不了而发狂的,是江湖给了我,给了很多人一个可以抛却俗世,相对自由的空间,我喜欢这里,尽管这里的人对我不是很友好。” “那现在如果我愿望中的世界真的存在了,让你去你愿意吗?” “这……我也不知道。” “是吗?看来我的世界不是很吸引人呢。” “但我想还是会有人喜欢的吧,你可以……”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是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理想的,总之现在得先变强,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金瑜见亡天子话中带有怒意,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的你别在意!要变强的话,可以拜师,也可以找人陪练,不知你有何打算?” 亡天子拍手道:“对!还可以找人练招的,我一直没想到,但找谁好呢?我认识的人很少。” 金瑜抱歉道:“其实我也是初涉江湖,只知道一些江湖名人而已,帮不了你,真是惭愧!” 亡天子向后走了几步,随即跳到金瑜面前,咧嘴笑道:“这样的话,不如你来陪我练练吧,如何?” 金瑜一惊,立刻摇手道:“不行不行,我太弱了!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啦!” 亡天子却不依不饶:“我昨天观察你的真元流动,知道你在武学方面并非毫无基础,今天你又练成了《天之华彩》,更证明你这人很有门道!如此人才放在我面前,怎能错过良机呢?” 正当金瑜想要设辞推脱之时,突然震天价一声怒吼,把两人全给怔住了!朝着声源方向跑去,两人发现树林中,一头人形异兽正被数十名手持弯钩,白布蒙头的异邦人围着,看似陷入了困境。只见异兽通身雪白,背负六翼,第一对翼将头部遮了起来,其余两对则是遮挡着身体,除全身覆盖羽毛外,其他都与人无异。 金瑜正想上前看个清楚时,亡天子突然从背后将他扑倒在地。金瑜不解,亡天子连忙道了声“别动”,下一瞬,璀璨白光淹没一切…… 当金瑜恢复视力时,只看到异兽独自飘在半空,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凹陷,四周林木尽毁,土石全消,那些手持弯钩的人早已灰飞烟灭了。金瑜立时惊恐万分,没想到异兽有如此能耐,若是刚才亡天子没有提醒他,他现在恐怕已经随风而逝了!想到这里,内心充满感激之情,回头正要道谢,却发现人不在身后。 异兽上空的阳光突然暗淡下来,更确切的说是被挡住了,一块大大的灰色方布缓缓飘落在它身上,遮住了它的身体,在异兽锐利深邃的眼神中,亡天子微笑道:“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身体被人看到了。” 异兽喉咙中发出了微微的咕隆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亡天子大胆猜测道:“你是在谢我对吗?” 异兽再次咕隆了几声,亡天子点点头,又道:“你说你想要我养你对吗?恩,让我考虑一下。” 异兽朝亡天子伸出了一只翅膀,亡天子正想说“是想跟我握手吗”,那只巨大的翅膀便将他整个人拍飞了出去。 金瑜见状大惊,立刻冲到亡天子身前,拦住异兽去路,手中真元一转,化出一块略带彩色的岩块扔向异兽。异兽不避不闪,岩块打中他却立刻土崩瓦解。金瑜道声惭愧,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立刻发动天之华彩,以指代剑,刺向异兽。朝阳映照在金瑜七彩的指尖,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异兽的眼睛迷乱了。 抓住时机,金瑜发动最强一击,指剑深深的刺进了毫无防备的异兽体内,红色的血慢慢顺着手指流下。金瑜大惊!他原本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没想到自己竟能伤了异兽,并且伤的挺重,突然间他又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异兽没有作声,也没有还手,只用灰布遮掩下的双眼冷冷注视着不知所措的金瑜。金瑜本想后退,但却无能为力,异兽的血似乎有很强的粘性,将他的手牢牢粘住,动弹不得。金瑜没有发现,异兽的血正在渗进他的体内,改变着他的体质。这时候亡天子终于摇晃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看情况不对,却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反而大声说道:“刚刚那个是你表现友好的方式对吗?哈,我就知道。” 异兽再次发出了深沉的咕隆声,一下震开金瑜,朝亡天子方向飞去。亡天子笑脸一收,风雷真诀运到极限,双掌迅速迎上。两相一碰撞,亡天子立被震退数丈,却未失方寸,溯明诀护住周身,守息纳清默运,呼吸调整,当异兽再次临身,溯明诀的真元性质忽地一转,“明澈归虚”发动,强大的冲击霎时震退异兽。 没有停歇,亡天子光剑幻化,玄阴斩鬼剑第二式饲恶之鬼随即挥出。看着十道恐怖剑气袭来,异兽眼中光华一闪,随即一个耀眼夺目的球形结界张开,护住身体。十只尖头罗刹本是锋锐无比,但一遇到异兽的结界就被弹开,无法突破。亡天子见状,手中光剑连转,改变尖头罗刹轨迹,令其再次冲向异兽。异兽眼中微微露出不屑之色,亡天子却另有打算,全力发动攻击。 异兽原打算弹开这次攻击后便主动出击,好好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剑气还未到位,身体已向前冲去。此时,十道剑气迸射而来,击中结界。异兽仍未理会,继续前冲,突来一阵疼痛停住了他的脚步,低头一看,自己的翅膀上多出三个血洞来,亡天子的剑气已贯穿了它的身体。抬头看着自己的结界,其上,另外七道剑气仍然努力想要突破,异兽略微感应,发现这些剑气比起头一次增加了不弱的旋转力,难怪能钻开结界而入。 愤怒一吼,猛烈的音波立时粉碎剑气,首当其冲的亡天子更是被震得热血翻涌,五脏沸腾,差点一命呜呼!正当异兽想要上前解决亡天子时,天空倏地一暗,抬头,一块巨岩正当头落下。双翅展开,漂亮的十字划过,巨岩顿时被切成四块。回头,只见金瑜正奋力举着一块不断变大的岩块,眼神坚定不移,盯着自己。异兽正想有所行动,一身阴寒之气的亡天子突然从背后扑来抱住它,口中喊道:“快扔!我们联手制服它!” 似乎对亡天子格外信任,金瑜没有丝毫犹豫,比第一次更大的岩块扔向异兽头顶。亡天子死命抱住异兽,却忘了自己体格尚小,眼看着异兽上方两只翅膀缓缓向天空张开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发动风雷真诀,让全身都带上电流,希望能暂时将之麻痹。 “唰唰”又是一个完美的十字斩过,巨岩再次四分,亡天子与金瑜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奇怪的是异兽只是斩碎巨岩,接下来便没了动作。亡天子见机不可失,立刻对金瑜大喊道:“你快逃!我跟它拼一阵就去找你!玄阴斩鬼剑第一式——森屠之鬼!”此时亡天子心中已经后悔,暗骂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去招惹瘟神,如今连累了金瑜,好生不该! 光剑在空中受亡天子真气牵引发动森屠之鬼,只见一张巨大丑陋的鬼脸从他背后噬来,一口把他和异兽都吞了。金瑜见状大惊,本想留下助亡天子一臂,但一想到刚刚那招似乎是亡天子本人发动,再加上自己又这么没用,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回族里求救!冶金族分支众多,分布在江湖各地,华翡学院这样的地方周边一定有分家! 打定主意,金瑜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全力寻找最近的一支分支,想利用自己族长大公子的身份搬些救兵解围。心中默默祈祷着亡天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金瑜体内的新血渐渐沸腾…… 终于找到附近的冶金族分支,金瑜立刻拿出证明身份的金牌给守门人看,守门人看了眼睛直眨巴,打从娘胎里出来他还未曾见过如此高纯度的黄金,一时间看得入神了。金瑜救人心切,管不了礼数,冲进大殿,但大殿内空无一人,金瑜这才注意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回身问过守门人才知族里出了大事,正火速召集四方族人回族支援,具体是什么大事守门者身份低微,无从知晓。 正惶急该如何是好,亡天子带着满身伤痕,竟然从一旁小路上走了过来,金瑜立刻过去搀扶,询问情况,亡天子苦笑道:“哈哈,我打输了,但好在它一开始就只想教训我,而不是下杀手,侥幸!”说完回顾,金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异兽无声飘在空中,在灰布的遮掩下看起来就像一座雕像。金瑜一惊,做出防备的动作,却引来亡天子一声轻叱:“快住手!只要我们没有敌意它便不会伤害我们。” 金瑜听话的收起防备,用眼神询问亡天子,亡天子解释道:“我天生对敌意这种感觉特别敏感,它似乎也是,所以我能明白它。” 金瑜有些害怕的看看异兽,急道:“天子,我们族里似乎出了大事,我必须回去一趟!” 亡天子立刻回道:“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正好可以见识一下。” 金瑜喜道:“天子也要同去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家离这里很远……” 亡天子想了想,随即推着金瑜到异兽面前,让金瑜求它。金瑜不解,亡天子微笑道:“你没注意它都没伤你吗?看到你走后,它立刻破了我的剑招来追你,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金瑜不敢相信的看着异兽,最终还是听话央求道:“你有办法尽快送我们到……”话还未说完,只听异兽微微一声咕隆,亡天子两人已经漂浮起来,随即像飞箭般射向远方,眨眼消失不见。异兽微微挪足,宛如空间跳跃般忽隐忽现跟了上去。 云里雾里差不多半柱香时间,金瑜与亡天子终于恢复了视力,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他们晕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身处高空,并且正在不断坠落。亡天子立刻运气,体内真元急走,风雷真诀运行于脚下,形成一股向上的推力,但这股推力仅能保持下降速度不再加快而已。金瑜更惨,与亡天子相同,他也没练过飞行之术,任凭体内真元如何流转,都抵挡不了自然的法则,只有乖乖任命的份。此时异兽出现在二人上空,两道意识分别钻进两人脑海。 亡天子首先掌握到要领,风雷真元雷消风长,很快用风让自己漂浮起来,多余的雷更成为风的推力,让他的御风变得比寻常的御风快上许多。金瑜也不差,双眼内彩光一闪,天之华彩从脚下展开,成伞状向下散射,缓住降势,随即头下脚上,双掌内彩光涌动,两根七彩石柱无端而生,不断延长,重重撞上地面,成了金瑜的垫脚石。 互相对望一眼,两人相继一笑,亡天子绕着七色石柱向地面飞去,金瑜则令石柱从脚下逐层瓦解,以达到下降的目的,他没有注意到平时他变出来的石头都是一捏就碎,更遑论要承受撞击地面的冲击,他体内微不足道的黄金之血已经发生了改变,是异兽之血的缘故,亦或天之华彩的功劳…… 正当两人因获得了飞行能力而雀跃不已时,一股巨大的狂风突然袭身而过,轻易将他们的轨迹吹乱,好在有异兽一旁护持,帮助他们缓住了退势。此时天空倏的暗淡下来,明明是朝阳万丈的天气却变得比黑夜更加漆黑,乌云当空,闷雷阵阵,除了忽隐忽现的雷光,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若即若离的雷声,什么也听不到。 狂风停歇,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世界仿佛回到了肇始之初,初生之刻,生命尚且在大地的乳汁中酝酿,空间内找不到一个活着的细胞、一丝跃动的灵气。绝对的寂静,令人发狂的原始之寂静正在逐渐成型。 亡天子与金瑜此刻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压抑,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想挣扎却连眼珠也无法转动一下!正当二人处于崩溃边缘之际,六翼奇兽骤然一吼,其声之烈,破天贯地,上震九霄,下荡黄泉,一扫死寂与黑暗,震撼天地间每一寸空间。 亡天子与金瑜终于得到救赎,在空中大喘粗气,一副地狱的景象深深烙在心头,难以释怀,头上汗珠直到现在还在不断渗出,虽然什么也没做却几乎精疲力竭。异兽吼完后暗暗在亡天子两人身外加了层结界,因它深刻的理解,前奏过后便是最猛烈的第一波高潮! 大地中央闪现一点红光,红光不断扩大,急速扩大,似要覆盖整个视野,然而还未待其功成,更为血红的红色便从其中央爆开,在天空绘成一座巨大十字,与此同时,本已退散的乌云重又汇聚,以螺旋状向中央汇聚,眨眼封住天窍。当第一幕黑暗笼罩大地之时,十字顶端爆出了第一轮血色光环,以十字为中心向周边扩散。 异兽低吼一声,灰布遮掩下的双眼射出愤怒的寒光,却未加以还击,仅仅做到抵挡的地步。似乎因异兽的忍让使得十字无所顾忌,一连数十轮光环爆破后,十字碎裂,露出了它狰狞的本体——头顶天,脚踏地,浑身血雾弥漫,煞火笼罩,拼凑的血肉镶嵌挣扎的脸孔,空洞的眼眶吸纳罪恶的灵魂,它,禁忌的名字——血烙,今日降生。 异兽没有接受血烙的挑衅,飞向更高层的天空同时,亦将亡天子与金瑜送往地面。血烙对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毫不理会,只是抬头注视上升中的异兽,显然这片视野内只有异兽值得它的关注。 金瑜与亡天子稳稳落地,顿时一副惨状映入眼帘,只见原本豪华奢美的冶金族大本营已经完全成为了废墟,残垣断壁间到处夹杂族人烧焦的尸身,被溶化的金汁与未蒸发的血液融合,散发腐锈的臭味,不祥的血红映照整个大地,加速着它的腐败。 金瑜无力跪地,脑中一片迷茫,心乱如麻,正处于鼎盛阶段的大家族就这样被毁灭了?这叫他怎样也无法接受!亡天子自身亦正经受着难以言状的打击,年纪尚幼就目睹如此地狱之景,非是常人能可堪受。强忍心中抑郁,亡天子走到金瑜身边,拍了他的背一下,就是这一下将金瑜的情感防线彻底击毁,令他嚎啕大哭。天地无声被这哭泣打破,也多了点人味。 两人脚下地面骤地凹陷下去,空洞的黑暗中走出一盏明灯,照亮了金瑜哭泣的脸庞。半调侃的声调在耳畔响起:“大哥你还是这么爱哭啊。” 金瑜一惊,随即欣喜若狂道:“是钰弟!你还活着!” 蜡烛被来人吹熄,随即身后亮起更多的油灯,都是冶金族的族民。金钰对金瑜微笑道:“生来杰出的我自然会活到最后,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金瑜擦干眼泪,高兴道:“没事就好!” 金钰揶揄道:“有什么好的?族人几乎死绝了,连老头子也被干掉了,整个冶金族就剩我们了。” 金瑜一愣,随即激动道:“你说爹死了?” 金钰点点头,不带波澜道:“被上面那家伙干掉的。你应该也知道,我族这几百年来一直在研究活体兵器。就在昨日,那件最强的活体兵器炼成了,祖先早已预测它的诞生,为它取名‘血烙’,以证我族百年血之烙印。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该无意识的‘血烙’却被杰出的冶金族民炼出了意识来,或者说只是一个巧合,总之它现在拥有了毁灭和反抗的意志。趁它还未完全成型,老头子和众元老发动最强血界困了它将近十个时辰,并召集各方分支前来援助,本想就此将之封印,但血烙的强大远超过我们的估计,族民相继力竭而亡,最强血界已经无法镇住它,老头子在最后一刻送我们进秘道,接下来的你已经看到了。” 金瑜不敢相信的后退了数步,随即愤怒地抓住金钰的衣襟,喝道:“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爹?你不是族里最有本事的人吗?啊?说啊!” 金钰毫不客气地甩开他哥的手,狂笑道:“哈!现在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吗?可笑!你知道我为何没有留在老头子身边吗?因为我不是你,我不是你这种感情用事的笨蛋!你这个傻瓜抛家弃业,自己在外头逍遥,我不能!因你的无能我必须替你挑起这个家,挑起这个族,所以在没用的你回来之前我不能死,现在你这孬种回来了,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找血烙那混蛋拼命了,告诉你!我已经忍很久了!” 金瑜无话可说,沉默着低下了头,金钰从他身边走过,蔑视的笑了笑,道:“再见了,大哥!”言罢,身化金光,向着血烙而去。 金瑜无地自容,很想向金钰说声对不起,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很想拉住金钰让他不要去,但脚在身上却力不从心,只能无助地站着,不知所措。残存的族民看着他们这位大公子,既感同情,又怀蔑视,在他们心中,二公子是天之骄子,大公子则是一个无用之人。 亡天子在一旁看着金瑜,问道:“你弟弟正在拼命呢,你不去帮他吗?” 金瑜苦笑道:“我这么没用,凭什么帮他呢?” 亡天子沉默了片刻,冷漠道:“这样的话你就留下吧,机会难得,我必须去挑战一下,再见了。”说罢,御风而起,追了金钰而去。 红黑相间的天地,血烙宛如盘古般傲立,注视着不断上升的异兽,全然没有理会金钰的攻击。金钰的速度极快,但还是快不过血烙周身的血雾,发动的攻击都被其消融殆尽,根本无法触及血烙本体,再加上似乎拥有自主意识的煞火不时发难,金钰被逼的节节败退,好生恼火。此时,亡天子加入战局,森屠之鬼狰狞着脸孔噬向血烙。只见血烙殷红的身体上无数张鬼脸中的一张挣扎着钻出体表,冲向森屠之鬼,竟将森屠之鬼给吞了。 亡天子大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张不断涨大的血红鬼脸已经冒着煞火向他这边扑来,幸而金钰眼明手快,一招隔空冶金将鬼脸头部金封。金封一路向下,将连着鬼脸的长长的脖子也变成了金块。见情况不妙,另一张鬼脸快速冲出,将第一张鬼脸还未金化的脖子根部咬断,随即又缩回血烙本体,被咬断的脖子滴着血缩回血烙体内,片刻后,那断脖之上又长出了一颗狰狞的头颅,恐怖地厉啸着。 亡天子看着暗自心惊,虽然学有所成,但第一次实战便对上这种非人的对手,感觉应付不来。金钰看了看亡天子,诡笑道:“看不出你长得这么可爱,招式却这么阴毒,但你这种人怎会和我那蠢大哥扯上关系呢?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亡天子看着金钰,发现他跟金瑜长得很像,只是全身散发着一股傲气,让人一见便知他非泛泛之辈。轻笑一声,亡天子回道:“我是挺喜欢他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我是男的。” 金钰愣了愣,随即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江湖还真是无奇不有,我可从未见过这么标志的男人,要是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可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啊!” 亡天子喜欢金钰的直率,回道:“有的话一定让你知道,但现在还得认真一点好。” 金钰一个鱼跃躲开煞火,回道:“我做事一向认真,倒是你,可别每次都让我救啊!”亡天子操纵着光剑抵挡煞火,已觉无法分心,便没有作答。 看着在天空中上下纵横,无所畏惧的两人,金瑜内心说不出的难受,为何自己如此无能?为何自己如此胆怯?为何比自己幼小的亡天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战斗,而自己明明与血烙有着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却无法提起战斗的勇气?究竟为何? 仅仅跟无意识的血烙就战的如此艰辛,这让自负的金钰如何能够忍受?将修为提到最大限度,金钰双手成掌,交叉着推向血烙腰部,血雾很及时的挡在前方,代替本体被金化,但这次金钰可是拼了,哪有这么容易被挡住。只见血雾越积越厚,被一层层金化,眼看着就要漫延到本体了,此时金钰却已山穷水尽,催不出力了。 “切!只差一点罢了!”金钰快速躲开煞火侵袭,眼角瞥见处,是正在被血雾溶解的黄金。血烙是冶金一族创造出来的,能力当然与冶金一族颇为相似,冶金一族能将一切有形之物化为金铁之质,血烙则是能将一切有形之物化为血与火,两者能力既相通又相克,端看谁比较强悍而已。 亡天子见到金钰发难,想出一个方法,忙向他喊道:“我有一招应该可以弄穿它的血雾,之后你就可以把它变成黄金了!” 金钰速度靠近亡天子,问了声“是不是这样”,右手里已经多出一把黄金长矛,接而,黄金矛被用力掷向血烙,穿透血雾,却被鬼脸给咬住了。金钰甩甩手,道:“如果只是注重穿透力的招式,除非你的力量大到可以直接贯穿它的本体,否则就只有像我刚才一样,血雾就像空气,瞬间便愈合了。” 亡天子考虑片刻,点头道:“如果加上旋转力呢?就像龙卷风一样,只要旋转够强,就算是空气也会被弄穿吧?” 金钰有些惊讶地看着亡天子,道:“你有这种招式?” 亡天子老实道:“有是有,但单独用威力或许不够,我可以把它们合并,只是从来没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金钰拍了亡天子的背一下,傲然道:“相信自己,上吧。” 亡天子用力点头,光剑挥舞,使出了饲恶之鬼,只见十道旋转着的罗刹剑气从光剑上散射而出,又在不远处合并为一道粗壮的螺旋剑气,直冲血烙而去。血雾感应到攻击,纷纷聚集试图抵挡,却被轻易冲破,四只鬼头嘶牙咧嘴钻出本体来接,三破一伤,却也化消了剑气。金钰抓住难得的机会,再次将修为提到极限,双手瞄准血雾的空档推出,成功在血烙腰部烙上黄金的印记,共有数百张鬼面被金化。 怒哼了一声,金钰右手成爪用力往后甩去,被金化的血烙本体竟被硬生生挖出,飞向金钰。金钰左手再用力往上一举,托起巨大的黄金块,掌心真元一转,将金块冶炼成一个光滑圆整的黄金球,全力向血烙扔去。亡天子也抓紧机会,纵身飞至前进中的黄金球之后,双手按在球上,明澈归虚威力全开,将球顶向血烙。血烙本体上鬼头纷纷冲出,却抵抗不了黄金球的冲势,一个个被撞成肉泥,然后金化,成为黄金球的一部分。宛如金色的流星,黄金球势如破竹直达血烙本体,竟将身如泰山的它也撞退一步,血烙这才注意到底下有两只“苍蝇”在乱飞,空洞的黑眼眶里亮起了一点血光。 亡天子与金钰对望一眼,一股战场情谊在胸中蔓延。对亡天子来说,他第一次感觉来这个名为江湖的地方来对了,在战斗中,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而对金钰来说,第一次找到能与自己配合的同龄人,他也感觉相当庆幸。 胜利的喜悦刚刚开始麻痹两位少年年轻勇敢的心,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惧又无端袭上心头,没有动弹,也无法动弹,亡天子只知道自己被一双黝黑的眼睛盯住了,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吸走他的灵魂,他的力量,他的一切,让他陷入无底的深渊。金钰脸上摆着挣扎的笑,汗如雨下,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明白血烙已经锁定了他和亡天子,必须得让身体动起来才行,但一切努力只是徒劳,血烙的魔力无从抵抗。 看出二公子力有不逮,残存的冶金族人悲呼不已,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助公子一臂。金瑜看着这些被留下来的老弱妇孺,有的泪流满面,有的用头抢地,有的声嘶力竭,有的手足无措,每一个都是真正替金钰着想的人,更是冶金一族未来的希望,矛盾中的金瑜忽然觉得自己身为族长长子,应该为这些人做些什么,或者说该为自己的将来做些什么。 静静走到一个孩童身前,金瑜俯下身,摸了摸孩童的脑袋,轻声问道:“你怕吗?” 孩童幼稚地缩了一下鼻涕,愣愣地看着金瑜,金瑜对他笑笑,然后起身,背对大家,问道:“如果我现在出去跟血烙战斗,你们会不会像尊重钰弟那样尊重我?” 族人的反应与孩童差不多,一片沉寂,只是愣愣地看着金瑜的背影。金瑜轻笑一声,边向血烙走去,边说道:“是我太天真了,对不起。” “大公子,等一等。”苍老的声音从族民背后响起,金瑜回头,族内最具威望的元老金钢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五彩石。 将五彩石交到金瑜手中,金钢开口道:“大公子,老夫受族长所托,将象征族长身份的五彩石交给你,若公子能将其炼化成自己的兵器,便是我族下任族长,五彩石更会为公子所用,若不然,公子也不必去救援二公子了,冶金一族注定亡于今日,我等在二公子走后自会跟随,还请大公子留住有用之身,忘记这个不幸的族群,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吧。” 金瑜握着五彩石,五味参杂,到底自己的爹是替自己着想,还是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自己人?苦笑一声,金瑜催动体内真元,施展出半生半熟的冶金手,他心里明白,要炼化比黄金耐热千百倍的五彩石几乎是不可能的,爹当年也只是稍稍将其炼化,胜了他的兄弟们,夺得族长之位,要知道,爹当年可是被誉为“冶天之魔手”的奇才,而自己……正当金瑜自怨自艾之时,族人突然惊叫起来,金瑜不明所以,忙睁眼一看,奇迹发生了! 原本无甚光华的五彩石突然光华大作,在金瑜手中慢慢融化成一口五彩神剑,冶金族人见到此情此景立刻跪地膜拜,齐呼族长。金瑜霎时间有些懵懵然,为何半吊子的冶金手能够融化胜过黄金百倍的五彩石,难道是爹在天之灵保佑?正搞不清缘由,忽感体内真元暴涨,比往日强盛了何止十倍!七色的真元不断壮大,窜出体表,从内至外将金瑜整个人包裹成一枚七彩光茧,光茧表面七色迷离,变幻无常,宛如镜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不多时,五彩石化成的神剑破茧而出,尽纳光茧真元,金瑜则漂浮在空中,丹田处一条七彩光线连着神剑,一套炫色战甲隐现在他身外,衬托的他宛如天神一般。 此时,位于云层上方的六翼奇兽眼中彩光闪过,底下金瑜同时大喝一声,彩华飞爆!战甲裹身,神剑在握,全身流光溢彩,金瑜已然成为了冶金族族民心中的神! 亡天子与金钰此时正面临危急存亡之刻,血烙意识一动,全身血雾裹着鬼头魔相饿狼似扑将过来,暗道一声“糟”,金钰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冶金一族就败在自己这一代了。 数之不尽的爆破声不绝于耳,金钰疑惑地睁开双眼,顿时一幅瑰丽的画卷盛开眼前。只见一道彩光在血烙四周纵横驰骋,将其体表魔相鬼脸不断击破,速度之快,肉眼几不可见。因受到血烙意识操控而变得异常浓稠的血雾也无法阻挡彩光的脚步,瞬间即被穿透,并且难以愈合。 血烙注意力被彩光分散,亡天子与金钰得以喘息,互望一眼,两人同时发招,尖头罗刹与黄金巨矛狠狠刺向血烙,但结果不如预期。血雾受到血烙意识的强化后,其硬度几乎达到了神器的地步,两人狠招一撞上便即夭折,更糟的是血雾受到刺激后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反击,两人只有全力逃跑方能勉强避开。感受到两人的危机,彩光从上空斩下一道七色剑气,硬生生砍断死咬的血雾,成功替二人解围,被斩断的血雾宛如失去生命,像沙子般降落大地,发出沉重的响声。 亡天子看着头上的彩光,说道:“好硬啊!” 金钰点点头,回道:“现在想逃还来得及。” 亡天子微笑道:“我可真想逃,恐惧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今天逃走了,那我的余生注定要生活在后悔自责当中,所以,姑且留下吧。” 金钰赞赏性的哼了一声,认真道:“如此,就要留神了。” 亡天子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绕至血烙背面,手中光剑翻转不停,在空中划出诡异难测的路线,正是弥烟式玄阴斩鬼剑第四式——痴之鬼。金钰深吸一口气,闭眼,双手水平展开,两个不大不小的液态黄金球慢慢从掌中浮起。黄金球似乎极不稳定,其表面不断有棱角凸起,然后又像水珠掉入湖面般被黄金球包容吸纳,当球面达到完美弧线之时,金钰双手猛地一吸,两枚黄金球瞬间没入其掌内,异变开始!金钰额头皮肤骤然向两边分开,漆黑的凹陷内竟长出了第三眼!天眼开,粗壮的黄金纹路从天眼瞳孔散射而出,布满金钰全身,宛如一张图腾,原本白色的皮肤变成棕黑色,原本乌黑的长发化成金色瀑布,双眼睁开,金色的眼珠散发异样的魅力,腰间短刀出鞘,化为暴动的金芒,舍去了复杂的感情,舍去了孤傲的面容,唯有毁灭的执着仍在脑中回响,他,冶金一族最杰出的少年,现在火力全开! 一声巨响由上空传来,彩光被血烙巨大的手掌狠狠拍落地面,仿佛交替一般,一道金光由下而上从彩光身边擦过,冲向血烙天灵。血烙此时已经处于应敌状态,纵然金光出其不意还是没有逃过它的感知,巨手迎面向异变后的金钰压下。金钰面无表情,也没有绕道的打算,就那样笔直地向上冲刺,正要被巨掌击中时,彩光倏地从地下窜出,化成一道粗壮的光柱撞上血烙的巨掌,与其较劲了片刻后又被打回地底深处,但这段时间内金光已然突破至血烙胸前。 蜕变后的短刀散射出耀眼的金芒,暴长数丈,极速斩向血烙胸部,血烙体表一阵骚动,随即表层的黑色鬼脸被硬生生挤开,从其体内深处钻出数张闪着血光的魔相,前仆后继噬向金芒。金芒划开血雾,与魔相相撞,双方较劲了片刻后,魔相被金芒弹开,金钰抓住时机,在血烙胸前划下一个大大的金色十字。 血雾飞溅,飘散无常,金钰继续冲刺,向着天灵而去,此时亡天子重招运成,十个分身重回本体,右手翻转间,光剑一折一反,射出一道奇亮的剑光,猛地击中血烙腰部的血雾,血雾还未来得及波动已被荡穿,剑光势如破竹,直取血烙本体深层,大有将其贯穿之势。也许感觉到了微弱的刺痛,也许感觉到了异物入体,血烙鼓紧了腰部血肉,试图将剑光硬挤出体内,然而亡天子此剑非同小可,贯穿力之强匪夷所思,无视血烙的反抗,依然一路向前。当剑光达到血烙本体中央之时,突然传出一阵金铁交击声,随后剑光被弹出体外,亡天子惊疑了一声,随即想起弥烟以前的话语:“痴之鬼可是很执着的。” 微微一笑,亡天子向后退去,而被弹飞的剑光却又折返,并化为四股,击向血烙上体,同样,剑光在进入血烙本体中央之际便被弹回,但这只是助长了此招的威力,不多时,血烙整个上半身已被无数剑光包围,剑光不断分裂,每隔一息便重重轰进血烙体内,然后被弹出,然后又以四倍的数量重新轰入血烙体内……虽然血烙的身躯是拼凑冶炼而成,恢复力异常之快,碰上此招也只有被戳的千疮百孔的份。 金钰此时已飞跃血烙头顶,金色锋芒从上而下重重砍向天灵,欲将其头颅击碎。金瑜所化的彩光也从地底飞出,化为一把七色巨剑刺向其心脏。冶金一族的族民看到此情此景都齐声欢呼,认为血烙必死无疑了,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愤怒于对手的顽抗,血烙体表血光一闪,周遭空间忽然现出无数挣扎的透明魂魄,魂魄齐声呐喊,与天共鸣,在血烙头顶汇聚成一股毁灭的洪流,毫无预兆的,宛如血烙初诞生之景,血红的光环于头顶爆碎,无匹的毁坏力量四溢,吹散了亡天子的光剑,碾碎了金瑜的七色巨剑,更震破了金钰的锋芒,一招判定,亡天子,金钰,金瑜,败! 一道金光一道彩光同时撞进冶金族的秘道,五彩石已恢复原状,金瑜毫发无伤却昏迷在地,手心紧紧握着五彩石。伏魔法相被破,金钰恢复原貌,看了看断裂的短刀,不爽的哼了一声。首当其冲的他受创最重,要不是有他自身的金刚不坏之身和异兽的结界,早已成了灰烬。看了看倒在一旁的金瑜,金钰随手将短刀扔了,吃力的站起,走向元老金钢,问道:“我大哥能炼化五彩石?” 金钢有些不敢看金钰,慎重的点点头,金钰转身,面向血烙,故作轻松道:“他还真是说变就变啊!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几百年来终于有人可以炼化五彩石作为自己的兵器,却偏偏遇上前无古人的活体兵器血烙,这到底是冶金一族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族民没有出声,是的,最强的活体兵器与最具潜力的新任族长在同一天诞生,这对冶金一族来说无疑是幸运的,然而那最强的活体兵器却恰恰成为了冶金一族的毁灭者,这又是何等的不幸,如今族内仅存的两员大将也败下阵来,更是不幸中的不幸,冶金一族注定要亡于今日吗? 重伤吐血,亡天子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灰飞烟灭,以刚才那一击的力量,自己本应毫无招架之力才对。撑着残垣望向天空,一个答案出现在眼前。只见异兽缓缓张开六翼,似乎已下定决心与血烙一战,但两股陌生的气息又让它沉默下来。 血红的天际划过两颗流星,一青一紫,前后追逐。似乎发现了地上巨物,青星猛地垂直向下拐去,直指血烙头顶,紫星见状也随青星而去。此时,一声奸笑突从青星内发出,只见其在即将撞上血烙之际忽然消失不见。紫星怒哼一声,撞入血烙头部。血烙刚刚用罢强招,正处于力量回升阶段,对于入侵的异物没什么反应,就在原地杵立不动,突然一团紫光在其腹部亮起,接着传出一道剑吟,一把巨大的紫色光剑破体而出,朝着已在远方的青星而去。 这次,青星内又传出一声怪笑,随即一分为三,三枚光球成品字型排列,各射出一道惊天剑气,冲向紫色光剑。紫色光剑剑柄处微微有人喝了一声,与三道青色剑气碰撞在一起。巨响过后,光剑碎,剑气消,附在光剑上的紫星也现出了原形。只见一名仙风道骨的紫衣老者从天空缓缓降下,恰巧落在亡天子身边,亡天子看着老者,惊觉眼前之人必是是高手中的高手。 三枚青色光球在空中旋转了数周后合而为一,接着便是老奸巨猾的声音传出:“老哥,如何?” 紫衣老者悻悻然一哼,不悦道:“何谓如何?” 青色光球迅速飞近,回道:“眼前这块大肉肥嫩多汁,何不分而食之?” 紫衣老者看了看肚子上被破了个大洞的血烙,无甚兴趣道:“肥肉虽美,却太腥腻,老弟虽有意,且恕为兄不奉陪了!” 青色光球阴笑数声,道:“老哥在上,小弟怎敢独食?况大肉耐嚼,小弟近年口齿不利,恐嚼不烂它啊。” 紫衣老者哼笑一声,道:“老弟老当益壮,叫我这个做大哥的望尘莫及,区区一块肥肉怎会嚼它不烂?为兄虽只比你年长数载,然廉颇已老,不能饭也!” 青色光球沉默片刻,随即骂道:“死老鬼!在我面前还敢卖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东西煞气冲天,必定不是什么好物,你身为剑仙一流,难道不应该将它除掉吗?” 紫衣老者轻笑道:“哈,我做我的剑仙,地上的事与我何干?你想借那东西甩开我,我岂会不知?今日既然让我追上,你便逃不了。” 青色光球恼羞成怒道:“既如此,便拿出让我回归正道的实力吧!”话语刚落,青色光球骤然爆裂,化为一把青色巨剑,从上而下斩向紫衣老者,紫衣老者也不含糊,纵身飞跃,再次化身紫色巨剑,与青色巨剑对斩起来,一时间紫青光华四射,为这个暗红的世界添上了几抹瑰丽。 亡天子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真想立刻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漆黑凹陷的眼眶内血光浮动,血烙魔力恢复,腹部的大洞瞬间被增生的血肉填满。怒视着两口没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光剑,血烙煞血沸腾,双手向前一抓,硬生生将恶斗中的巨剑捏住,掌心煞火翻滚,大有将其炼化之意。却闻两声怒哼同时传出,双剑光华爆散,比之前亮了不止十倍!一青一紫,一邪一正,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一种同根同源的招式,霎时冲破血烙禁锢,更以血烙为中心互斗起来。 天空中只见血烙笨拙的双臂追索着双剑的轨迹,却只能摸到残余的光晕,而双剑互相交击,擦出绮丽的火花,将一道道深深的剑痕刻在血烙巨大的肉体上。一上一下,双剑再次针锋相对,血烙右手前伸,试图拦下双剑,却换来双剑内两声轻蔑的嘲笑。只见紫青光芒过处,血烙右臂被断,巨大的断肢坠落尘埃,震得大地似要裂开。 也许感觉到了疼痛,也许感觉到了耻辱,血烙硕大的头颅望向天空,周边空间异变,气场蒸腾,沉重的压力将残破的大地压得更为粉碎,魂魄哀叫不已,将天地之力汇聚在头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双剑不再争斗,盘旋于血烙头顶,似在交流,片刻,交流完毕,双剑交叉,紫青色的强大剑光向着血烙头顶压下,血烙不躲不闪,双眼注定双剑,头顶混沌之力猛然爆发……炙热的光华淹没一切,巨响过后是肃杀的冷静,原地只剩下恢复中的血烙,双剑不知所踪。 虽有异兽结界护身,亡天子依旧被震飞出去,只觉自己深陷力量的洪流之中,丝毫无法自主,只有随波逐流,不断退却。忽然一阵心安,只觉背后一暖,退势立缓,回头看去,一个身穿金绣法袍的长发老尼正站在自己身后,含笑不语。亡天子挠挠右脸,不明白老尼为什么对自己笑,只得也对她笑笑。 双剑已然飞走,天地再次恢复血色,猩红的绝望深深烙在冶金族心中,大势所趋,谁人可挡? 天际闪烁了一瞬,随即血云涌动,大地开始悲颤,同一时间,洪钟般的吼声穿云裂霄自天而落,一举震散了血色云海,更削去了血烙周身密布的血雾及煞火。被强行从血烙身外剥离、压下的血雾被高度浓缩,渗进大地,染红了方圆百里的黑土及金脉,血烙站在这片血红正中央,宛如一株濒临枯萎的莲蓬。 圣光闪耀,奇兽六翼伸展,从天而降,毫不收敛的向血烙挑衅。血烙漆黑的眼眶内红色圆点闪烁不息,似在斟酌,似在探索。结果很快出现,双倍的魂魄浮现在血烙周身,巨大的能量在头顶汇聚,至强一击即将发动。奇兽咕隆一声,接着仰头狂啸,其音之烈摧山崩岳,震惊千里,毫不留情压下魂魄的齐声呐喊,将它们震破大半,更险些将汇聚于血烙头顶的巨大能量震散。 感受到奇兽的强大,血烙不敢怠慢,还未复原的身体再提七分煞气,天地之力加上本身的血煞之力,硬是弹开了强劲音波,更形成一道通天光柱直冲奇兽而去。奇兽六翼爆张,全身洁白的光华一分为七,化出彩虹的颜色环绕周身,只有一霎那的改变,本因无人可见,但在远处的亡天子却不知为何看的异常清楚,奇兽的身体变化了,躯干部分的羽毛飘散开来,露出了属于人的身体…… 双臂伸展摆出十字形,第一对羽翼向上合并,第二对羽翼与双臂齐平,第三对羽翼向下合并,一个巨大的七彩十字在千钧一发之际形成,挡下血红光柱。光柱力道极猛,七色十字也不甘示弱,两股撼天动地的力量就这样僵持着。 凹陷的眼眶内再次血光浮动,血烙体内开始异变,源源不断的力量如爆炸般涌出,血雾重新缭绕,煞火重新焚烧,一轮血光迅速从异变处涌向头顶,当离体的一刹那,宛如火上浇油,血色光柱瞬间暴涨十倍,狠狠冲击七色十字。 原本巨大的七色十字如今显得格外渺小,正面在光柱的冲击下被染成血红,光整的边缘也被冲的竖起了鲜红的毛刺,整个十字仿佛就要崩溃。就在此时,更高的天空突然光华大作,众人抬头望去,不禁大惊,一个比血烙本身还要大上一倍的白色光球正不偏不倚的向着它头顶缓缓压下,宛如金乌坠地一般——炙热,沉重。 血烙感到危机,不再攻击七色十字,转而爆发出更强的光柱向着天空轰去,但一切为时已晚,巨大光球势不可挡,千百万均的压力当头压下,光柱眨眼破碎!血烙不甘,燃起煞火,单臂擎天,硬生生撑起了“金乌”。七色十字内传出一声高傲的轻笑,随即十字变形,奇兽露出本体,右手持着十字化成的“七魂枪”,向血烙左臂掷去。血烙还未意识到自己左臂被七魂枪所毁,愣愣站在原地,直到光球蒸散血雾,重重压在身上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强光爆碎,血烙无踪! “好只聪明的野兽!好个强悍的怪物!”站在亡天子背后的老尼忍不住赞叹一声,亡天子转身看看她,又看向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一般,老尼轻轻一笑,开导道:“别找了,说话的是我。” 亡天子一愣,随即不信道:“你胡说!明明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怎么会是你发出的?” 老尼微愠道:“怎么,就许你明明是个男孩却长得像个女孩,却不许我老尼姑说话像年轻姑娘吗?” 亡天子惊讶地看着老尼,随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了两声。老尼点点头,道:“本座法号天觉地蔑,你可以称呼我为觉蔑师太。” 亡天子理亏在前,又明了老尼有着不凡的修为,于是恭敬地作了一揖,道了声“觉蔑师太”。老尼含笑点头,赞赏道:“恩,孺子可教。” 亡天子见有人夸他,也乐得接受,笑了笑没接话。老尼收起笑容,试探性地问道:“方才的对决你可曾看清?” 亡天子点点头,老实道:“看清了,血烙在最后一刻逃跑了。” “还有呢?” “还有?师太是说那颗像烈阳一样的光球吗?虽然没看到它是怎么出现的,但我想应该是异兽一早就准备好,目的就是出其不意,在关键时刻给血烙致命一击。” 觉蔑师太脸上再次浮现笑容,道:“不错!紫殷的眼光果然独到,你的确值得我的教导,如何,随我回罗汉岛去?” 亡天子一愣,突然明白过来,为难道:“我……我本打算通过挑战高手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了,突然又让我拜师学艺,有点……” 觉蔑师太笑容不变,接话道:“显得你有点见异思迁,虎头蛇尾?” 亡天子用力点点头,觉蔑师太笑了两声,开导道:“小小年纪便严于律己是好事,但太过讲究原则却会让自己被世俗所束缚,而无法达到武学的顶峰,特别是如你般的孩童,若是失了童趣,可不讨人喜欢了。” 亡天子没有出声,觉蔑师太继续道:“以你现在的程度就想行走江湖,挑战四方高手,只有死路一条,年轻人可要考虑清楚再走出下一步啊。” 亡天子突然抬头,冷不防问道:“师太你有多厉害?” 觉蔑师太一愣,随即大笑一声,佯嗔道:“敢质疑本座实力,你的胆子倒不小!告诉你,能拜在我觉蔑门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年轻人当知仙缘难得,可不要错过了几世修来的福缘!” 亡天子还是犹豫,问道:“照师太所说,可知师太必非凡人,但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要收我为徒呢?” 觉蔑师太苦笑一声,道:“真是气死我了,难得想收个徒弟还这么麻烦,真是因果报应啊!也罢,跟你说明白便是!之前落在你身旁那位紫衣老者你可记得?” 亡天子点点头,觉蔑师太继续道:“他叫紫殷,乃二十多年前正邪大战后仅存的两位仙者之一。因其亲弟误入歧途而出山劝诫,今日料到能在此处追上,特别邀我相助,欲将其弟拦下,却不想碰上了怪物出世,致使功亏一篑,再要追上又要费好些时日。这些不提,他之前看到了你,对你赞赏有加,临走前要我代他收了你,现在可明白了?” 亡天子依旧踌躇,表情还在挣扎,觉蔑师太不耐烦道:“小孩子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看不到长远利益,你现在就想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只有自找没趣,没有扎实的基础永远难成大事!” 亡天子表情一正,严肃道:“师太你误会我了!我犹豫不是因为我急着想在江湖上闯荡,混出个名堂,我有更远大的理想,我的目光并不短浅!我犹豫因为我不清楚你可以教我些什么,我犹豫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值得挑战的好对手,我犹豫是因为我还不想与金瑜分开,这些你知道吗?” 觉蔑师太皱皱眉,不悦道:“哪来这么多犹豫?今日我收定你了,不走也得走!走!”觉蔑师太不再让亡天子多话,一把提起他,电也似飞离了现场,亡天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片刻后便晕厥过去。 六翼奇兽缓缓降落,停靠在昏迷的金瑜身旁,抬头,目送亡天子与觉蔑师太离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