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说太岁的那些事儿（钧天杂志稿，2016年5月）

有琴绿猗

落一子白黑，你笑我局中难退。

要谢谢妹子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有机会落一子关于说太岁的白黑。这一次，抛开那些真假莫测的有脸或没脸的戏外的人与事，说一回角色，也只是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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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肉灵芝不说，现今说起太岁，或许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犯太岁”，或者“太岁当头有灾祸”“太岁头上动土”之类的，却忘记了，太岁本不是凶神，而是守护神，掌管的是人间一年的祸福凶吉。或有言，相顺则吉，相逆则凶。

从道教的角度说，太岁，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翰运时序，总成岁功。六壬有云，帝王系命于太岁。所以太岁又是君王的象征，其位极尊，自然，顺之则吉，犯之则凶。

如此一来，说太岁这个名号的由来便非常有趣了。

我们并不能确切地知道他是否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名字，又或者他原本无名，我们所能知道的只不过是，他，出身低微，原是森狱地位低下的玈人，只因得到阎王的器重，便承接了阎王鞭，成为执行阎王密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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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阎王的密令非是一项而是两项：其一，替阎王寻找铸有毁魔异文的骨头；其二，保护天罗子，并为影化的天罗子寻找恢复肉身的契机——正是这两项任务，一应帝王系命，一应守护，想必这才是太岁之名的由来。

承系了这两项重任，说太岁远离黑海森狱的权势之争，却终究避不开与若叶央措的对立。为了阎王的托付，为了守护那一道影，昔日挚友到底还是走到了反目的终点。绝地相逢，寒刃如霜，一鞭隔断阴阳，他不惜亲手杀死毕生唯一的挚友，也由此铸就了一生无法磨灭的遗憾与一道解不开的诅咒。然而可悲的并不是挚友反目，而是赔上了挚友反目，所守护的，只不过是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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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始终觉得，说太岁的一生，都是一个傀儡，一场悲剧，一场、非死无以划下终点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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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之前，他曾问过附体在山龙隐秀身上的阎王之副脑神思，他说，当年初见那一刻的赏识，你可真心？神思悚然动容，答曰，当然真心！于是，说太岁释然，从容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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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有人赞美过这一段君情臣义罢？而我只觉得好笑！这大约是阎王对说太岁最后的善意罢，说是说不骗你也不耽误你死，但骗一骗至少让你死得舒心一点儿不是么？你以为你守护的是一个有家难回被迫漂泊的孩子，却不知你从一开始便只是一枚入局的棋子，著棋者举手无悔不曾犹豫，是为了那早就预约的结局，而你无怨无尤地走着你以为是自己选择的路，却不知其实你早就无处可退。

你可真心？说太岁不甘地问。

当然真心！不然，如何换你这一生的牺牲？不然，何来“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那一场算计延续二十八世，帝王家哪里来的真心？更何况，那是专业吞噬子嗣若许年、以此延续自己“千古一帝”梦想的阎王！

我记得很早以前就曾说过，整个黑海森狱存在的基础，就是一场骗局，谁布了局，谁入了局，谁冷眼观局，谁了断残局，而太岁，却成了局中的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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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骗局里充斥着冷冷的杀戮，九子夺嫡远比二桃杀三士更为残酷，冷情避不开世路崎岖，血染的王脉，又岂是太岁一人能可庇护？来路苍茫，归途苍茫，无处可退的人生早已失却方向，局中人，枰上子，生与死，又有谁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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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付漂鸟手上，是阎王鞭的最后一个使命，是说太岁自己的性命。他记得，那帝王最后的承诺，承诺他不惜以自己性命保护的那孩子的余生，于是，他以自己的死换那孩子的生，以自己的骨铺开那帝王复位的征程，只是他又岂会明白，身为棋子，如何能左右这一局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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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一子白黑，是谁局中难退？这一路真伪，是谁局中自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