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雁/雁默CP无差】如果雁王也曾失陷地门

九千玉绮罗

提前说一下，小虐，慎入


【金光同人】雁默/默雁 如果雁王陷入地门
梦里面有一个绿衣人，每一次见到，他都专注地低头擦拭着手中之物。
上官鸿信路过那人三次，三次都未曾见过那人抬头。但他终于看清了那人在擦什么——
一面镜子。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铜镜，边框雕着古朴的花纹，除了造型还算别致，上官鸿信找不出其他特殊之处。
第四次路过他时，上官鸿信开始好奇。
实在是梦中除却这个奇怪的擦镜人，就没有别的可以观察了。
他为什么总是在擦镜?这面镜子与他而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总不可能是因为太脏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吧。
镜。
镜自古就有许多含义。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个人也是为了警醒自己吗？
第五次路过，上官鸿信索性不走了。
左右走下去也不过一片黑暗然后自梦中醒来，倒不如留在此地。
细看来，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
擦镜人所立之处，是一株血红色的琉璃树，上官鸿信不喜这颜色，血色太过浓重，鼻尖都好似飘过淡淡血腥味。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过往。
但，是什么样的过往？
浓稠的鲜血，血色遮蔽了眼，耳边杀声不绝，他失去了重要的人。两个。
记不清，记不起。
琉璃树延伸出的许多树枝皆挂满了串串琉璃，若起风当是很美的景象。可惜此处为梦境之中，无风。
那琉璃串也有什么含义吗？
想必是有的，但，是什么?
第六次做梦，上官鸿信选择出言发问。
“请问先生，为何日日擦镜?”
“用思考代替发问。”
上官鸿信第一次听到擦镜人的声音，声线奇特，低沉而沙哑，严肃且冷冽。
有什么飞快地从脑中掠过，抓不住痕迹。
“那请问这些琉璃串是……”
“别让我说第二次。”
上官鸿信怔了一怔。
这位先生，倒比想象之中严厉。意料之外的严厉，却带着一丝熟悉。
上官鸿信不再言语。

地门的生活很平静。
每日喝喝茶，看看书，散散步，或和师弟交流交流，日子悠闲地就过去了。
平静地反而不真实。
千雪孤鸣说他这就叫欠打，上官鸿信懒得理他。在他看来，大智慧加上四大天护都没什么智商，听他们说话都会呼吸困难。
上官鸿信也疑惑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平和的人，有时却总会冒出些阴暗的想法。
好在师弟俏如来的头脑值得称赞，有他作陪，上官鸿信还不至于憋死在地门。
为何会同俏如来以师兄弟相称他已想不起来，但两人之间互有熟悉感，似是早已相识。
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更有许多共同话题。他们可以从白天一直谈到深夜，他们可以谈天文地理，谈世事兴衰，谈国家政务，谈江湖风波。
俏如来对江湖之事甚是熟悉，上官鸿信对治国理政别有见解。俏如来常叹若他能为一国之君，当是难得的仁君，上官鸿信便戏称那他岂不是人人爱戴的武林盟主。
做一名仁君。依稀记得年少时似乎做过这样的梦。但既已皈依地门，前尘往事便如云烟，皆散。
上官鸿信对俏如来讲起梦中之事。
“用思考代替发问……吗？”俏如来喃喃，反复低吟几遍，若有所思。
“听你所言，梦中那位先生当是位智者。若是可以，俏如来也想拜访啊。”

第七次在梦中见到擦镜人，上官鸿信再一次试着搭话。
“你想问什么?”擦镜人问。
“什么?”上官鸿信一愣。
“你与我搭话，只是为我手中之镜?”那人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告知我，你的问题是什么。”
“请前辈收我为徒！ ”
上官鸿信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震惊。
为何?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何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好似很多年前就听过；为何这个问题又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好像开启了什么万劫不复的开关。
话音落下的刹那，从见面至今专注擦镜的人骤然抬头，直直望进上官鸿信眼中。那眼神有如幽潭深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又恍如一把利箭，带着严厉的审视。
“你拜师所求为何？”
“我想求先生教我治国之术，想求国家安定，人民幸福。”
“你不过一介布衣，求此何用。”
上官鸿信再次愣住，他也不知道为何心中的答案会是如此。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为什么他会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些话，为什么他感到这场景如此熟悉，熟悉到另他战栗。
擦镜人问过那句话后便又低下头去，不再开口。
沉默良久。久到上官鸿信以为自己不会等到他的答案，久到周围一切开始染上黑色，是梦境快要结束的标志。
在上官鸿信即将从梦境脱离的时刻，从浓重的黑暗中飘来轻轻的一个字。
“好。”

为什么会在梦境中创造出这样一个人呢？
上官鸿信常常问自己。
擦镜人好像无所不知。他的智慧，他的谋略，他的布局，无不让上官鸿信拜服。他对他非常严厉，言语讽刺是时有的事，上官鸿信在汗颜的同时，亦为他那犀利又精准的言辞而叹服。
擦镜人每一次批评都毫不留情，上官鸿信却从中寻到了几缕熟悉的感觉，和许多欣喜——
好像找回了遗失很久的，什么重要的东西那般的欣喜。
上官鸿信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梦境之中。同时他不敢相信，这样的旷世智者会是自己凭空造出来的。但他若是曾见过这样惊材绝艳的人物，一定会将其刻在心中，怎有可能遗忘。
若师尊真实存在于现实中，定是轰动天下的风云人物。
他忍不住对擦镜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随即便后悔，师尊一向厌恶过多个人情绪的表露，怕是免不了一顿批评。
但擦镜人只是反问:“你为何认为我不是真实存在的。”
“这……因为此处是我的梦境，梦境中的一切都只是我想象出的虚物。”
“不错，我只是你创造出的一个假象。但你怎知，我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若曾见过师尊这样的人物，我怎有可能忘却！”
“真的不会忘记吗?”擦镜人看向他，眼眸如冰泉般冷冽，“你真的，不曾忘记吗?”
“我……”上官鸿信张口，未能发出一字。
当真不曾忘却吗？
那些弥漫着血腥的过往，那些深藏心底的黑暗，那如影随形的空虚，那不真实的和平……
和，眼前的，无比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有的事，有的人，应铭刻在心。不该忘记，为何忘记?！
“为何……会忘记?”
“用思考代替发问。这是属于你的考验。”
上官鸿信思绪混乱，头痛欲裂，脑中闪过许多纷乱的影子，他却难以抓住。
“请问师尊名讳?”
“你想问的是过去?还是现在?”擦镜人起身，背对对他走向琉璃树，“我的两个名字，你应当熟悉。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忘记了吗？”
两个名字?他应当熟悉?
是了，他应是最熟悉不过。
一个名字，是他曾经的依靠，是憧憬，是仰慕；另一个名字，是他余生的追逐。
怎么会忘记呢。
有一个答案，即将破土而出。
“铛——铛——铛——”
熟悉的钟声响彻地门，上官鸿信猛地自梦中惊醒。
地门人人敬畏的钟声，如今在他心中已掀不起一丝波澜。
“地门，大智慧。”雁王冷笑一声，“很有意思，不是吗。”
一个黑红色的身影在今夜跨出了地门边界。
钟声响毕，地门再无人记得上官鸿信。

雁王不再做梦了。
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做梦。梦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但那个绿色的身影，从未曾自他的脑中消失。
在地门做梦的那个他，还是那善良仁慈的国君，还是不曾变得漆黑的上官鸿信。
也许是因为地门的洗脑，也许是因为身在梦境之中而不设防备，上官鸿信比现实中坦率得多。
上官鸿信对默苍离说:“若有一天能够放下一切隐居山林，会是很不错的生活吧。”
默苍离反问他:“你如今身在地门，无欲无求，有什么放不下吗？”
上官鸿信怔了一怔，苦笑道:“我也不知为何，心中总隐隐有空虚感，似乎地门生活并未真正让我放弃一切。不知何时才得以解脱，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又接着追问:“若是有那么一天，师尊可愿与我一同退隐?若得师尊相伴，上官鸿信此生当再无所求。”
上官鸿信眼神清澈，表情真诚。眼中有依恋，有仰慕，有信任，有期盼，还有很多，很多难以分明的情绪。
默苍离沉默良久，没有回答。
因为雁王不知道怎么回答。
梦中的默苍离只是他追逐那人而塑造的影，尽管处处极尽模仿，却模仿不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如果当年的上官鸿信真的这样问策天凤，他……会怎样回答?
这个想法在雁王脑中出现一瞬便被抹去，他自嘲地笑了。
何必假设呢。
答案……他很清楚不是吗。

雁王来到了那颗琉璃树下。
于雁王而言不甚熟悉，却在一见之后常常和那人一同入梦的血色琉璃树。
若有一天自己埋骨黄泉，可会有人来此，替他挂一串琉璃珠?

若華何光

有时候是会觉得追随大智慧未尝不是件幸事……但鸿儿永远都不会忘记师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