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15 14:01

【玄幻】《谛灭》(连载中……)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7-5-22 13:43 编辑

这部小说大概是大三开始写的?应该是,因为第一本小说跟小网站签约后有些矛盾,一怒之下就不更了~于是开始开垦玄幻的无底深坑。
本小说作者(也就是本人~)已发表在起点中文网上,算原创还是转载呢?我是作者,应该是原创吧?虽说是跟布袋戏没有直接关系,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很相似的,并非网络YY文~
之前也没在论坛发过文章,先把序发一下看看有没有违规神马的吧~那么,开始了。PS:小说已被起点屏蔽,好像是有色情成分,excuse me?目前正在申请解禁中。因为有空闲不必更新,于是把前三篇不成熟的地方稍作修改,修改过后的文体采用行楷,以示区别,之后会一一修改,请大家只看行楷版就好。

序章骷髅美酒正邪之数,譬如水火,战乱,往往爆发于世道极盛之时,是宿命作祟,是在劫难逃。相似的悲剧一再轮回,破碎的命运不断重来,冥冥之中,似有一只大手操控着一切,书写着春秋。天地犹如一杯美酒,蒙蔽了此间人心,模糊了自由意志,将活人血肉吞噬殆尽,溶成骷髅。战火纷飞的时代,仙道亦需蒙尘,修道者向往之地——仙界,同遭劫难,十三位入道仙者纷纷陨落,伤亡惨重!倾颓的仙界浮岛之上,一人身着缁衣,头戴无相黄金面具,临渊负手而立,眺望尘世,冰冷双眸过处,战火熊熊燃起,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又见一人身披灵羽踏步而至,龙章凤姿,当世无两!只闻面具客言道:“上路吧。”其声苍老,且不带丝毫情感。羽者语带讽刺道:“你的杰作,不再欣赏片刻吗?”面具客道:“何妨留待下个天劫再赏,也是一样。”羽者呵呵冷笑道:“是天劫还是人祸?”面具客反问道:“有何不同吗?”羽者懒得与之争辩,哼道:“时代又因你的干预倒退了数百年,满意了吗?”面具客道:“汝尚无资格断老夫功过!想与吾平起平坐,待下一世吧,哈!”羽者目视尘世,硝烟味与血腥味,还有爱恨情仇的味道全部参杂在一起,混成一股奇异酒香,袅袅蒸腾而上,钻入鼻腔,他知道,里面有属于他的那一杯。面具客见羽者不语,哈笑道:“和平丧志,独善其身者愈多,不见人间疾苦者愈多,将这些自命不凡的伪仙假道拉下神坛的是天下苍生,非是老夫。”羽者哼道:“将你这些蛊惑人心的歪理留给需要的人听吧,吾之意志从来不曾动摇,将来也不会。”面具客一笑置之,不再言语。无声的催促令人烦躁,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指现在,羽者长剑寒芒一闪,兵解转世而去…… 漆黑的静谧中,一个声音在孩童脑中响起:“汝是谁?”稚嫩的声音回答道:“吾是……禅暝灭……”尚未答完,那个声音又问道:“汝是谁?”“吾是……我……我是禅……”那个声音第三次问道:“汝是谁?”“亡……亡天子……”……幼稚的双眸甫一睁开,七尺寒芒已从自己耳边擦过,随即背后传来一声咒骂,娇小的身躯被人强行抱着后退,而第一个映入眼帘之人的轮廓也越发清晰:高大,高大到难以跨越……“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什么剑神,天下第一剑?在老子面前就是个屁!独步清风,你还敢猖狂吗?”邪道第一大派尸罗门门主炼狱子右手紧扣孩童咽喉,发出令人厌恶的刺耳狂笑,尽管左肩血流如注,浑如不觉。独步清风没料到炼狱子如此硬气,竟拼着被废一臂的风险先他一步将突然出现的孩童掳走,一时自责不已。炼狱子见对方没有动作,心下稍定,喘息之间,暗暗运功止血,也不再多话,毕竟真要打下去,自己凶多吉少,天下第一剑威名虽然嘴上不屑,心内却仍敬畏。独步清风眉头紧蹙,威慑目光盯住炼狱子,警告他莫要轻举妄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前辈!我有办法可以救那孩童……”独步清风闻声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思虑再三,终于恨恨咬牙道:“这孩子根骨绝佳,天赋异禀,汝莫伤他,吾凭汝处置便是。”炼狱子哈哈大笑三声,喝一声“好”,松开小孩慢慢走向独步清风,他知道这个天下第一剑向以君子自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断不会施什么诡计诈他,抬起的右手正要盖脸落下,结果这个扫平正道的最大障碍时,忽然转念,回头将那孩童一把抓起,脚一蹬,化狂风而去,并留声道:“老子虽然看不出这娃娃哪里稀奇,不过天下第一剑都说这娃娃好,那自然是好没差。老子不杀你,老子训练这娃娃将来去杀你!哈,岂不妙哉!”独步清风看着他们远去,那个分不清男女的孩童刚好回头与他四目相接,眼神之中满是憧憬之色,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一股熟悉之感,这份奇异的感觉随即被自责所取代。炼狱子走后不久,一道暗影一闪而现,纯白面具掩住真容,尚未开口,剑锋已落在眉间,击碎半边面具!只闻面具后的人影语无波澜道:“前辈何故如此?若要撒气,何不赶往战场多斩几个邪魔,为正道贡献一臂之力?”独步清风怒哼一声道:“汝千方百计煽动义弟入世,又多次激将令其对上炼狱子,居心何在?”暗影闻言心内一惊,面上却丝毫不露,更大义凛然道:“若牺牲一个海楼沙便能换来前辈对正道倾力相助,影乐意为之。”独步清风闻言更怒,忿忿道:“那将汝牺牲又如何?”影毫不惊慌,答道:“只要前辈肯给影一个承诺,这条命尽管拿去何妨?”独步清风闻言不知如何作答,胸中怒气难以宣泄,只能吐出“卑鄙”二字。影心中暗笑,说道:“海楼沙深明大义,愿为人间正道贡献心力,正是我辈中人典范,真英雄也!今为邪魔炼狱子所伤闭关疗养,前辈身为其义兄,正该秉其未竟之志,铲奸除恶,岂有推脱之理?”独步清风固执道:“正邪善恶非是汝等所定!汝等身为正道中人,却多小人行径,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分别?”影正色答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与邪道中人对峙若过分拘泥小节,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吾等只是选择以最快最合理的方式终结战乱,何错之有?话说还头,若没有吾等这些‘小人’,又如何衬托出前辈的清高呢?”独步清风恨他狡辩,却又着实说不过他,只得忍气吞声,愤然收剑,转身道:“吾今日与炼狱子一战只为替义弟讨回公道,汝莫再寻来!”说罢更不停留,御剑而去。影目送其背影远去,摇头不语……正邪之争愈演愈烈,转眼又过数年,伤亡越发惨重,人才凋零大半,双方高层终于达成协议,暂时休养生息,十年后各派三名弟子参与会战,成王败寇。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15 14:08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2:32 编辑


第一篇 杯酒乱世时光匆匆流逝,十年岁月就像一滴雨水,自天空无声而落,化为尘埃。被炼狱子掳走的野小子经过十年岁月的磨练洗礼,蜕变成了一位丰神绝世的翩翩美少年,一举一动,潇洒出尘。炼狱子虽然号称邪道第一魔头,但童心未泯,平日里除了传授小子功法要诀外也时常陪他玩耍,故两人关系很是亲密。小子虽然体质格外虚弱,但却真如独步清风所言,天资不差,十年之内尽得炼狱子真传,一举超越比他先入门的师兄师姐,尸罗门里除了炼狱子等长辈外,已找不出他的对手。小子平日里轻易不开口,开口了也只会说三个字——亡天子。尸罗门里所有人都猜不透“亡天子”代表什么,炼狱子于是自作主张,就把小子叫作亡天子。亡天子乖巧懂事,作风沉稳,深得炼狱子之心,大事小事,一盖托付,事无不成,只是有两个隐忧一直困扰着炼狱子。第一,亡天子天性温和,不喜杀生,犯了邪道之忌,无论他怎样开导都无济于事;第二个问题比起第一个更让他放心不下,那就是亡天子的身体状况,其身躯比之常人较弱,底子甚薄,炼狱子用尽法子,四处延请名医帮他调理皆无起色。好在尸罗门所传功法并不注重体格,炼狱子仍然将亡天子定为将来继承自己衣钵的不二人选。十年之约转眼便至,亡天子作为邪道第一魔头炼狱子的首席弟子自然毫无悬念被选中出战,另两人却要从邪道各门各派之中以比武的形式挑选,擂台就设在尸罗门内。选秀当日,邪道有数人物纷纷带着各自得意门生到场,尽管天际方才泛白,尸罗门中却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尸罗门三殿之一——天君殿内,炼狱子的师弟百炎天君正对亡天子和他师姐紫那罗交代道:“你们师父今日有要事在身业已出门,主持之事就交给你们全权负责。本门威名在外,还不至有胆大狂徒敢来放肆,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太过较真就是。”百炎天君坐在火焰环绕的法坛之上,红发长须,神情肃穆,望之生畏。紫那罗比亡天子先入门,天资聪颖,人又生的美极,并且心机深沉,强于交涉,故也深得炼狱子怜爱,只是自亡天子来后,炼狱子便对她冷淡许多,这令她颇多不快。然而亡天子的魅力不仅征服了炼狱子,也征服了她,尽管嫉妒,终不讨厌。紫那罗听完百炎天君交代,故作不解道:“师叔德高望重,为何不出面主持大局?师弟与我只是小辈,恐怕外人多有不服。”百炎天君微微喝道:“无人敢在尸罗门内放肆,还不快去!”紫那罗不再多话,恭敬退出天君殿,亡天子紧随其后,关上殿门欲走,回头却被紫那罗截住道:“天子师弟,待会儿可别丢了师父的脸哦!”亡天子点头回应。紫那罗呵呵一笑,娇媚道:“跟我来吧。”说完却朝自己闺房走去,亡天子默默跟随。精致古典的妆奁之前,亡天子闭目端坐,任由紫那罗替他梳理长发,氛围好比恩爱夫妻,举案齐眉。紫那罗第一次替他梳洗打扮是受炼狱子嘱托,当时亡天子刚被掳到尸罗门,分明一个小乞丐,脏乱不堪,爱干净爱漂亮的紫那罗自然对他不屑一顾。偏偏炼狱子对其另眼相看,格外维护,并大肆鼓吹此子乃从天下第一剑独步清风剑下所夺,非同凡响,将来必成大器!当时喝令爱徒紫那罗为其梳洗,不得怠慢。紫那罗当然心不甘情不愿,满腹嫉忿,无奈师命不可违,便领亡天子到尸罗门地界名胜——净尘湖清洗,洗罢再看,倒也眉清目秀,并非庸流,心中生出喜爱之情。随着年龄增长,亡天子逐渐在门内崭露头脚,这也证明独步清风所言不虚,炼狱子自然对他更加爱护。尸罗门虽是邪教,却极注重仪表,亡天子偏偏不修边幅,只管日夜苦练,其他一概不管,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炼狱子看不过,召集最出色的侍女任他挑选,当时尚且年幼的亡天子却偏偏选中了站在乃师身后的紫那罗。炼狱子不但没有生气,更拍手叫好,赞赏他眼光独到。紫那罗自然不能拒绝,从此亡天子衣食起居,尽归她一人照看。梳理打扮完毕,紫那罗替亡天子披上炼狱子所赐灵羽披风,满意的点点头,一同走向大殿。大殿里众人皆是邪道有名人物,但彼此之间大多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借这个难得机会相互熟悉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方法。热闹氛围因紫那罗与亡天子的到场暂时止歇,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们,一时无声。二人登上台阶,于炼狱子宝座两旁分边而立,紫那罗先作一揖,娇笑道:“今日承蒙各位前辈、师兄弟来我尸罗门聚首,那罗与师弟亡天子感激万分。家师本欲亲自招待,无奈要事在身,分身乏术,特命吾等二人代为主持,如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紫那罗生的极为妖艳,嘴又甜,深受邪道一众成名老魔喜爱,不少都想把她收为义女,年轻一点的更是非她不娶,乃邪道上众星捧月似的人物,即使未曾谋面也都听说过尸罗门之香魂魅魄——紫那罗的芳名。众人先是看到紫那罗美极的相貌,又听到她甜腻悦耳的声音,好感大生,纷纷打趣引逗,毛遂自荐,对缺席的炼狱子反而不闻不问,氛围比之先前更为热闹。“好妹子,大家都是邪道中人,正道的繁文缛节就省了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紫那罗含笑点头,赞同道:“这位师兄说的有理,今日选秀关乎邪道存亡,不宜拖延。我们这就开始,请诸位随我来。”众老魔便携各自得意门生转移至校场,按门派分别坐定,留三十名参赛弟子于场中央,行第一轮淘汰赛:三十人大混战,最后依然站在演武场上的四人才有资格参加明天的复赛。三十人虽都是各派得意门生,层次却不相同,其中有三名种子选手,分别是老魔沉浮万载的大弟子双头蛟郎思齐,老魔病流皇的关门弟子阴阳麒麟断邪云以及红袖阁之主红花夫人的爱徒步步香莲蓝彩霞。双头蛟郎思齐生相硬朗,肌肉发达,双臂尤为健壮,只是容易感情用事,并且不思进取,平日没事可干就脱去上衣在少女面前展示他的完美身材,也是令美女们为之争风吃醋的人物,人送外号“种蛟”,其过人之处可想而知。阴阳麒麟断邪云周身散发一股妖气,长得也很妖异,皮肤白得吓人,却偏偏爱穿黑色紧身纱衣,平时总躲在阴暗潮湿的深洞里与毒物为伴,极少外出,除了功法奇特外,据说还拥有不死体质,即使在邪道上也鲜少有人敢与之为伍。步步香莲蓝彩霞是一个可与紫那罗媲美的大美人,并且身带异香,只是从不说话。听说当初红花夫人从狼群口中把她救出时她已被野狼咬伤了好些地方,却没有哭喊一声,红花夫人见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毅力,又孤苦无依,便收下她。论功力,蓝彩霞在红袖阁小辈之中不算第一,按理不该由她参加选秀,但红花夫人似乎志不在此。“呵呵,除了那个阴阳怪气的活死人,再找不出小爷的对手了,意料之中。”郎思齐分析了一下形势,拔腿就上,三拳两脚已把一人打出校场,却听紫那罗提醒道:“郎道友,选秀尚未开始呢,还请少安毋躁。”郎思齐“啊”了一声,假装不知,挠挠头,露出健硕的臂膀,抱歉道:“是我太心急了。”心内却想到:难道师父骗我?说罢,双脚一用力窜到被打飞的那人面前,欲将他扶起,那人却不领情,鼻孔里哼一声,走了。“切,神气个什么劲啊?给脸不要,我呸!”郎思齐自讨没趣,讪讪而回。“咦?那位道友……”紫那罗方要劝阻,郎思齐的师父沉浮万载拦道:“那罗贤侄不必管他。此人乃不动真人弟子,立场不明,我们碍于乃师情面才给他一个名额,既然他不懂得珍惜,也没必要强留,随他去吧。”紫那罗闻言轻喔一声,不禁朝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上一眼,但那人已不在了。沉浮万载又催的紧,无法,只得宣布比试开始,心中却有些放不下。“哈哈,这次可不会犯规了吧!”郎思齐急性子,冲进人堆里就打,众人知他厉害,都离他远远的,躲闪不及被他缠住的就只有靠人多势众跟他拼一拼。躲开的人聚成一堆,彼此之间还没什么动静,蓝彩霞和断邪云各自分立一角,冷冷而视。众人自问不是郎思齐对手,又没胆去惹断邪云,相互望了一眼,只得对蓝彩霞下手。正欲靠人海战术先把蓝彩霞制服时,郎思齐忽然大喝一声,震开前一波人,飞身来到伊人面前,威猛道:“谁敢动我彩霞妹子,找死!”众人对他心存畏惧,不敢贸然出手,又看看另一边的断邪云,那股妖气还是让人望而却步,无奈,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各自在人群中挑选与自己实力相当者对战,结果三名种子坐收了渔翁之利。郎思齐长于向女子示好,老幼通吃,此时无事,蓝彩霞这种极品美人又在身前,自然忍不住搭话:“彩霞妹子放心,有你郎哥哥在,他们不敢动你一根秀发!”蓝彩霞直如未闻,不予理睬,倒是一旁紫那罗兀自欢笑。郎思齐又自讨没趣一番,本来面上快挂不住了,但一听紫那罗笑声立时又精神抖擞,摩拳擦掌起来,自忖道:“看来哥这样的劲男并不合蓝妹妹口味,还是紫妹妹有眼光!”其实紫那罗只是在笑他自称“狼哥哥”而已。……比试很快出了结果,作为种子选手的三人顺利入围,还剩一个名额被一个叫作藏蓝的年轻人夺走。此人并没什么来头,他师父大红袍更是个脓包,真才实学甚少,专攻溜须拍马,乃趋炎附势的小人,就算在邪道之中也没人看得起他。入夜,紫那罗一尽地主之谊,早早的备下了两桌酒席。第一桌是为庆祝四个入围者的胜利而设,除了四位入围者外,他们各自的师长以及亡天子也会同席。另一桌是为了勉励失格者而设,同席的除了二十六位参赛者以及他们的师长外还有起到安慰作用的紫那罗。尸罗门作为邪道第一大派,自创派之始就有着一门二洞三殿四馆的特殊体制。一门自然是指尸罗门,其开山祖师名唤业无涯,背景神秘,传说是他组织了另外三人共同开创尸罗门,在门内地位最为崇高。二洞是指缘孽二洞,其开山祖师名叫道轮回,只是他虽在尸罗门地界内开了两个洞府,却并不收弟子,一直到他的肉身被火化,缘孽二洞始终不曾多出一个人来,后人遵照他的遗嘱将二洞入口封闭至今。三殿是指百炎天君殿,天凝碧雪殿,泣灵殿,其开山祖师叫作泣炎凝。此人天生异骨,除身怀冰火之力外更具令万物悲泣之能,然其弟子最多只能学成他一种绝技,因此一分为三,由三人分别承袭,并需同时继承百炎天君,凝碧雪和泣万灵的名号。四馆分指非天馆,红魔馆,天琴馆及天殇馆,开山祖师天殇魔琴花无邪,是四人之中唯一的女性。同样的,其门下弟子没有一个能够精通两馆绝学,这倒不是因为属性相克,而是由于四馆绝学都是能够让有才之士花上一生钻研的上层武学,故精通其中一种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今四馆馆主分别为非天馆阿须隆,红魔馆绯雨,天琴馆琴咏,天殇馆凄。三殿传人一般是三殿殿主的直系后人,因为他们体质特殊,拥有先天优势,多数情况无需另觅传人。四馆略有不同,到了一定时间各馆主会亲自下山寻觅传人,通常只带回一个,所以也是单传,弟子最多不会超过两个。炼狱子号称邪道第一魔头,情况大为不同,门下弟子众多,每年慕他之名而来拜师的小辈数不胜数,而炼狱子通常都是来者不拒,因为他所教授的法决如果天资不够,练到一定程度就会真气逆行,轻者残废,重者爆体而亡,故每年都有一大批人被淘汰。尽管如此,他的弟子还是很多,而且良莠不齐。与炼狱子的弟子不同,三殿四馆的弟子不如称之为子弟,深居简出,甚少露面,就连亡天子与紫那罗也不是个个认识,今晚亦未见其中有谁列席。四位入围者的师长虽然心内谁也瞧不上谁,然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逢场作戏之功甚为了得,饮酒作乐,其乐融融。四名弟子毕竟年轻气盛,未经历练,疲于应酬,更听不惯他们相互吹捧,好生尴尬,都觉得自己的师父丢了自己的脸。虽然有蓝彩霞以及风韵依旧的红花夫人在场,但郎思齐知难而退,他更想找个机会跑去第二桌跟紫那罗套近乎。“跟一帮闷人在一起真是无聊透顶,唉,那罗妹子,你又何必呆在那些个三流弱者之中呢?赶快来到你郎哥哥的怀抱里吧!”郎思齐两只怪眼紧紧盯着紫那罗,那精致的面孔,那婀娜的身段,不禁看得他双颊如烧,想入非非,恨不能化作佳人杯中之酒,在那樱桃小口中尽情翻江倒海一番!“喔!以前就听说炼狱子从天下第一剑手里抢来了一个好徒弟,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红花夫人到底还是与别人不同,谈笑饮酒之间也不忘多留个心,眼角余辉瞥了瞥自己的爱徒蓝彩霞,又瞥了瞥亡天子,暗忖:“这两个娃娃倒真是天生绝配!有口不言,有才不骄,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若能成就一段姻缘当真妙极!我再将阁主之位传与彩霞,而亡天子也势必继承炼狱子门主之位,到时红袖阁得尸罗门助力,稳如泰山!”红花夫人有此私心,一来为红袖阁将来打算,二来也是为了一圆旧梦。原来红花夫人年轻时被称为红花公主,是有名魔头红石老人的女儿。红石门下当初也有一个相当于亡天子般存在的人,名叫花沁月。此人不仅生的俊美,天资更是出类拔萃,与红花公主被看好为邪道近百年来最难得的一对。然而世事难料,同样是因为正邪冲突,让花沁月结识了正道花魁凝月仙子,没想到就因为一次照面,让花沁月毅然抛弃红花公主,为了凝月仙子自愿改邪归正。红石老人和红花公主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时去找他麻烦,并且迁怒于正道以及无辜百姓,广开杀孽。花沁月还算是个男人,知道是他对不住红花公主在先,并且辜负了恩师期望,甘愿放弃此生修为,重新转世为人,在红花公主父女面前兵解谢罪。红花公主悲痛非常,大病一场,险些就此离世,红石老人更是痛心疾首,怒气攻心而亡。凝月仙子见花沁月兵解,念他对自己痴情一片,无以回报,毅然相随,与他共赴轮回。此时他们二人若顺利转世,恐怕就如现在的亡天子和蓝彩霞一样年纪。红花公主病愈后发誓一定不再让正道贱女子抢走邪道好男儿,改名红花夫人,开创红袖阁,招收邪道美女子,势必留住好男儿的心。如此,红花夫人想要促成亡天子与蓝彩霞之间的好事也就不难理解了。众人正各怀心思之际,郎思齐突然对他师父沉浮万载说道:“师父!徒儿想去慰问一下白天被徒儿不慎打伤的诸位朋友,还望师父恩准!”沉浮万载点点头,了然道:“早去早回。”郎思齐应了一声便扑向了第二桌。沉浮万载看着这个徒儿,摇摇头,心中叹道:“你这小鬼的心思我还看不出吗?想讨紫那罗的好可以,别丢了我的老脸就是!你若真能把紫那罗娶回门来,也算我的苦心没有白费!”想到这里,沉浮万载又抱了一丝希望,干瘦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病流皇见自己的关门弟子断邪云心思不在这里,其他几个小辈也不是很自在,有意问道:“云儿,你想出去走走吗?”他问这句话显然是想让亡天子带断邪云等人出去参观一下尸罗门。亡天子虽然不善言谈,人情世故还懂得一点,听出病流皇话意,于是起身作揖,向断邪云摆出了请的动作。断邪云对亡天子颇有好感,起身便走,亡天子随后跟上。红花夫人见状,急忙对蓝彩霞道:“彩霞,你也不必陪我们这些老古董了,随他们出去走走吧。”蓝彩霞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剩下藏蓝一人本想跟他们一起去,但他师父大红袍酒正喝到兴头上,哪还顾得了他?实在没有借口,只得继续喝闷酒,。“嘿嘿,这里人多不方便,倒不如跟他们一起出去再见机行事。”郎思齐嘿嘿一笑,向紫那罗提议道:“那罗师妹,不如也带我领略一下贵门威仪如何?”紫那罗见亡天子带二人出门,放心不下,怕他们不知她这位宝贝师弟的脾气,讨个没趣,从此彼此之间心怀芥蒂,本就想找个说法同去,经郎思齐一说正好遂了她的心意,便顺着话道:“郎道友说的在理,请跟我来。”紫那罗说完就追了出去,郎思齐奸计得逞,坏笑一下,正欲追上,但同桌的几人或许酒喝多了,竟然不请自去,也挨个往门外摸,郎思齐暗忖:“如何能让你们这些废物坏了我好事!”身形一晃便拦在门口,眼带杀气,右手做手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两下,示意众人不许跟来。众人本就怕他,他师父又是出名的护短,不好招惹,只得灰溜溜回去喝酒,心中好生怨妒!“师弟等等我。”紫那罗追上亡天子三人,作揖道,“就由那罗为各位带路吧。”亡天子没有意见。一行五人慢悠悠在尸罗门内走了一遭,郎思齐发现紫那罗对他格外客气,处处以礼相待,不容逾矩,不禁心中盘算起来:“女人果然是越出色越难追!想我双头蛟郎思齐如此少年俊才,平日里自动送上门来的美女何止千千万万,不信便拿不下你!”打定主意,郎思齐站定,转身,向众人提议道:“尸罗门果然是邪道第一府邸,气势恢宏,让郎某叹为观止!只是这些景致我们几个怕是都见惯了吧?来这里的路上就一直听人说起尸罗门地界最出名的乃是一山一湖,山名不乐,湖名净尘,净尘湖已然看过,此时月色正佳,歇息还嫌太早,何不前往不乐山一游呢?那罗师妹你看如何?”紫那罗犹豫道:“这……诸位明日尚有比试,恐怕不宜出游吧?”郎思齐慨然笑道:“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只是小小游览一下,花不了多少气力和时间,那罗师妹何必扫兴呢?”紫那罗为难道:“不是那罗要扫各位雅兴,实在另有隐情,不乐山万万去不得呐!”郎思齐故作惊讶道:“哦?为何去不得?你这样说,我越发想去了!”紫那罗道:“不瞒诸位,其实不乐山是一座妖山,只有进没有出,家师明令禁止我们步入此山范围,是这样吧,天子师弟?”众人闻言看向亡天子,亡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郎思齐却不放弃,继续劝说道:“我们这里都是各派顶尖高手,区区一座小山有何惧哉?那罗妹子不会是怀疑我们的实力吧?”紫那罗连忙解释道:“郎道友言重了,那罗怎会怀疑各位的实力呢?实在是妖山险恶,倘若有失,没法向诸位师长交代。”郎思齐正欲再做劝说,断邪云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也想去看看那座不乐山。”郎思齐一喜,毕竟只靠他一个人的坚持要说动大家恐怕不能,现在希望就大了。紫那罗看了看一身妖气的断邪云,不明白这个整天蹲在洞里的洞穴遗民为何想去游山,但就算是他想去也不能答应,真要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可担待不起,便说道:“断道友若确实想去,改天可以约各位师长一同前往游览,何必非要今晚呢?明日还有比赛,各位还是趁早回房休息吧。”断邪云笑了笑,道:“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当然什么时候去都没问题,我们只是客人,明天比试结束就要走人,若想再来这里,恐怕又要等上十年。”郎思齐从旁附和道:“断道友说的有理,难得大家都有兴趣一睹不乐山风采,那罗师妹就不要再推脱了!”紫那罗很为难,将目光投向亡天子,向他求助。可惜这位师弟哪里都好,就是不善言辞,帮不了她。断邪云见紫那罗仍然踌躇,不再多话,独自往不乐山方向走去。紫那罗本想阻止,郎思齐却道:“那罗师妹,没用的!虽然我不怎么了解断道友,但听传闻,他向来是决定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不会放弃的。为今之计,与其徒劳无功地阻止,倒不如与他一同前往,路上有个照应,护他周全,以免出了什么事,他师父病流皇向你问罪啊!”紫那罗无奈叹道:“罢了,若是真要出事也是天意了,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吧。”郎思齐奸计再次得逞,心中暗喜:“嘿嘿,早就听闻不乐山是处险地,到时候出现个把精怪把那罗妹妹吓一吓,我再及时出现来个英雄救美,那罗妹子还不对我另眼相看吗?哈哈哈……”紫那罗本想出发前至少将自己的行踪对一个心腹师妹交代一下,如果天明还未归来便告诉师长,但看了一眼亡天子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着蓝彩霞那边说道:“既然断道友和郎道友想去游山,那我们还是一起行动较好,可以吗?”亡天子当然点头同意,蓝彩霞不说话,算是默许。“如此我们便出发吧,争取早去早回。”紫那罗说完便追向断邪云,众人一一跟上……

墨月漓 发表于 2015-5-15 14:40

玄幻小说帮顶!道友加油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16 00:47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2:34 编辑

五人走了一段路,紫那罗看看天色,估计了一下与不乐山的距离,建议道:“不乐山离此地较远,这么走下去恐怕一去一回就要天明了。诸位道友若不稀罕沿路风景,不如施展一些法术代步如何?”郎思齐第一个赞同道:“有理!此时月色虽好,终究夜黑不宜赏玩,不如快些。”说完脚一蹬,身体便漂浮在半空,等待出发。“还请诸位也不吝施为吧。”紫那罗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一面宝镜,将它往空地一抛,宝镜迎风渐长悬在空中,紫那罗敏捷的跳了上去,盘膝坐定,伸手要拉亡天子,郎思齐见状忙蹭上去喊道:“等等,等等!听闻亡兄乃炼狱子前辈高足,郎某正欲一睹风采,如何就要占人便宜?使不得使不得!”紫那罗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他自己要占便宜,还说别人!只得摇头道:“天子师弟,既然郎道友要看你表演,我就不载你了吧?”亡天子点点头,双指在胸前划了几下,背上长剑出鞘,随即如紫那罗一般跳了上去。郎思齐微微一惊,暗道:“原来那把剑不是装饰!只是据我所知尸罗门没有御剑术啊,奇了怪了。”蓝彩霞不语,不紧不慢在地上走了几步,身形开始恍惚起来,渐渐的就到了天上,仿佛可以踩踏空气一般。众人皆知此乃红袖阁绝学莲花碎步,特点是施术者宛若闲庭信步,实则脚下生风,异常神速,不禁暗赞。四人都已身在半空准备出发,唯有断邪云没有动静,紫那罗催道:“还请断道友快些施法,不然行程要耽误了。”断邪云咧嘴一笑,道:“我不会飞天之法,遁地倒还行。”四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飞不起来的!照形象来说,断邪云足以与吸血鬼媲美,实际却连蝙蝠的飞行能力都没有,四人不禁怀疑他是在开玩笑,谁叫他说出了这个丢脸的事实也是面带邪笑的呢。但怀疑归怀疑,碍于交情尚浅,也不能打趣他或是怎么,紫那罗想了想,建议道:“虽然我的宝镜可以承载你,但男女之间多有不便,就让天子师弟载你一程吧。”断邪云恩了一声快速出现在亡天子背后,一同站在长剑之上,双眼从暗处发出两道妖光,注定亡天子后脑勺,像是要窥探其中的秘密。亡天子只觉脊背发麻,好不自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带他走一路。五人星夜飞行,各展所能,由慢到快,渐渐成一纵队。郎思齐要在两位天仙化人面前表现自己,故全力御风,速度飞快。蓝彩霞的莲花碎步神妙无比,一路上都配合着众人的步调放慢了速度,见郎思齐加速,便也跟了上去。紫那罗虽然无心与他们一较高下,但心中始终有一些怨气,不由自主催动宝镜加快了速度,因为正邪会战决定的三个参赛名额各派只能出一位,既然尸罗门已经出了亡天子,那她自然没了机会,其实她的实力并不会弱于今天的四个入围者。倒是本该实力最坚强的亡天子因背后多了一人乱了步调,被甩在最末,经高空罡风一吹,剑身摇摇欲坠。“喂,你其实没有学过御剑术吧?”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亡天子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人在,见他镇定自若的模样,莫非有甚见解要发表,于是点了一下头。断邪云看着满头大汗表情认真的亡天子,邪笑道:“御剑术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端看操纵者天赋如何,诀窍就在于人剑合一,让剑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而不只是把剑当成工具,先御剑心,方能御剑。你现在只把剑当成工具,虚有其表,也不知在模仿谁,但被你模仿的那个人见了一定会很生气!”亡天子眉头紧蹙,说实话,他对断邪云的话不甚理解,不过有两个字触动了他——剑心。剑怎会有心?剑心何在?人说神剑有灵,但自己脚下的只是一把普通铁剑,怎能与神剑相比?正当亡天子因断邪云的话语而愁眉不展时,断邪云又提示道:“御剑的根本仍在御气,人以自身修炼之气驾驭万物,都是一个道理,学会了,不管你要御剑还是御刀枪棍棒都没问题。你所熟悉的那种御剑方法想来是先催动真气入剑然后再催发出剑气,其后只要注意脚下真气的不间断灌注即可御剑飞行,而真正的御剑术也要经过这么一个过程,却不止如此。你现在催动全身真气,而非仅仅脚部的真气,灌注到剑内,试着找找看剑心所在,如能找到,你再以全身真气与之沟通,达成心灵上的共识,也就是人剑合一,随后便能掌握要领了。”亡天子听完立刻依言而行,全身真气流入剑中,渐渐进入冥想状态。他一进入冥想,长剑无他驾驭本应难以飞行,但断邪云却另有办法。只见他身上突然冒出一团黑气,像是一朵乌云将两人托在半空,力保不失,果然他说不会飞行之术是个笑话。乌云之上的亡天子全身青光逐渐转淡,脚下长剑却是越来越亮,光华慢慢穿透乌云扩散而出,然而这股还算强大的气息却并没有引来前方三人的注意。原来郎思齐首先察觉亡天子二人的状况,本想出声提醒一下身旁两位,但转念一想,亡天子贵为邪道第一魔头的得意弟子,实力毋庸置疑,怎会如此荒唐遇险?况且难得与两位天仙化人月夜同行,机不可失,私心作祟下,不但没有出声提醒,反而放出自身真气干扰了蓝彩霞与紫那罗的灵识。亡天子全身的真气如今都在脚下长剑之中,长剑除了光华耀眼外更变得格外炙热,其实断邪云没有告诉亡天子,这种人与剑之间的沟通是在人与剑互相平等的状态下进行的,像这样剑被人踩在脚下还想谈判成功是很难得了。好在断邪云下降的快,趁着长剑还没被烧红立刻跳了下去,顺便用黑气把亡天子抬高了一点,与剑保持一段距离。亡天子的真气在长剑之中左右乱窜,由于空间过于狭小,无法很好驾驭,只能任由其驰骋。这也无妨,毕竟就算亡天子能够驾驭这股真气也不知道剑心所在,倒不如像这样让真气自己去探索来的省心省力。现实世界的亡天子眉头紧蹙,长剑的辐射让他汗流浃背,偏偏他又穿的如此整齐复杂,想来一定很难受。右手撑着下巴,盘腿而坐的断邪云看不下去,展开左手掌心,对着亡天子吹了口气,夜风顿时强了数倍,吹起了亡天子在星辉下略泛银光的长发,也吹鼓了他那带有灵兽羽毛的宽大披风。看着亡天子眉头逐渐舒展,断邪云轻笑一声,继而双手向后撑地,抬头仰望星空,写意自在。一丝光亮骤的闪过视线,亡天子本能的感觉到那丝光亮就是剑心。动用全身心力,亡天子竭尽所能驾驭真气往回流,然而狂野的真气却像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亡天子分明感到力不从心,根本无法扭转狂澜。竭尽所能试了数次无果,自己反而迷失了方向,光芒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离自己越来越远。万分焦急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亡天子顿时领悟,剑本无心,所谓剑心根本不在剑中,而在自己心中!心剑合一,是一种精神境界,与自己达成统一,而非真要与一口剑合而为一!白光一闪,黑气消散,长剑内的真气立刻回流进亡天子体内,亡天子睁开眼睛,带着长剑一同落地,人与剑散发着同样的气息,剑心已成,御剑已如反掌。断邪云站起身来,欢笑着拍手,喝彩道:“了不起!”亡天子将长剑插回背上,向断邪云感激的点了点头,后者邪笑道:“我只是稍稍给你一些提示,不必放在心上,他们三个等不及先走一步了,我们也该快些。”亡天子点头,两人全速追去。话分两头,紫那罗三人已于半个时辰之前到达不乐山,直到降落地面两位少女才发现亡天子与断邪云不见了踪影。紫那罗眯着眼睛,思忖道:“天子人怎么不见了?莫非……”此时她想到了关于阴阳麒麟断邪云的传闻,不禁冷汗直流,也顾不得知会一声,立刻拿出宝镜准备往回赶,忽然一个诡异的声音在近身处叹息道:“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三人大惊,紫那罗反应最快,立刻跳上宝镜向前冲去,但一堵无形气墙把她弹了回来,差点跌她一跤!心知结界已开,回头无门,紫那罗收回宝镜,恭敬道:“在下三人无意冒犯,还望前辈放行。”那声音笑了一下,在众人耳边回吹气道:“男的快走,女的留下。”郎思齐一听这话,大怒道:“好个色胆包天的淫贼!竟敢在小爷面前恐吓两位师妹,还不快快现身,通名领死!”那声音狂笑数声,随即怒道:“小鬼!本座第一个杀你!”山顶处绿光一闪,一道急电蛇形而下,直取郎思齐头部。猝不及防,郎思齐道一声“不妙”,闭目等死。好在紫那罗眼明手快,早已暗中丢出宝镜,宝镜迎风而涨,瞬间飞至郎思齐身前,挡下电光。“还请郎道友快些过来这边,莫要鲁莽,免得敌人有机可趁。”紫那罗召回宝镜,使其悬停半空防患未然,语气略带埋怨。郎思齐讪讪而回,心中不是滋味。“哦?女娃娃倒还有些本事,只是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话音刚落,又是三道绿光从山顶蜿蜒而下,分袭三人。紫那罗立刻将宝镜挡在三人身前,化去了最中间那道,但另两道分别从左右而来,宝镜难以兼顾!郎思齐看到紫那罗求助的目光,顿时热血沸腾,右拳紧握,胳膊上的肌肉统统鼓起,一拳朝绿芒打过去,只见地面被切出一条缝来,刚猛的拳劲直直的轰在绿色闪电之上,一声巨响过后化为乌有。不比郎思齐这边的激烈,蓝彩霞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她只是默默的看着绿芒靠近,并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或许正准备在千钧一发之际施展莲花碎步逃离也说不定。郎思齐刚发完狠,热血依旧沸腾着,看到蓝彩霞束手无策的样子,立刻操起左拳,一拳轰过去,帮她化解了那道电芒。两次得手,郎思齐重拾自信,为了一雪前耻以及英雄救美,毫无顾忌的跳出了宝镜的防御范围,一个人直往山顶走去,任紫那罗如何叫唤也不听。紫那罗怕他有个万一无法交代,只得跟在其身后,准备随时救援,蓝彩霞也默默跟上。“小子有种!可惜有勇无谋,受死吧。”绿电滚滚而下,越来越多,郎思齐大喝一声,上衣爆裂,全身真气鼓荡,双拳连挥,拳劲与电芒相撞粉碎,三人继续前行。山顶上那人似乎颇为意外,攻击停顿了片刻,不一会儿又是一道绿色光华从山顶落下,只是这次的速度比前几次快了数倍。郎思齐正处于兴奋状态,神经绷得甚紧,绿芒速度虽然快绝,他的反应也不慢,临身前一拳迎上,把绿电给打散了。同等速度的绿色闪电继续不间断的落下,郎思齐英勇不减,双拳舞的飞快,防的密不透风,只是他已大汗淋漓,想来真元消耗不少。山顶的攻击又停了片刻,郎思齐刚有机会喘口气,只松懈一瞬,突然一道飞快的电芒急射而来,郎思齐本能挥拳迎上却还是慢了一步,电芒不偏不倚击中腹部,把他撞飞出去,但他竟在半空翻了个筋斗,又稳稳落地!张嘴吐出一口水气,郎思齐继续前行,高频真气在他身外组成一个气罩,看来刚才那道闪电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伤害。没有多话,山顶再次飞来无数闪电,这次郎思齐没有挥拳,只是缓缓的前进,任由闪电打在自己满是肌肉的钢铁之躯上。这些闪电竟然对他起不了多少作用,这确实让紫那罗对他刮目相看了!进攻再次停止,郎思齐三人已经离山顶不远,希望就在眼前,山顶之人的真面目马上就可以揭开,但风暴往往酝酿于无声之中!看似黔驴技穷后,一道粗大的绿色电光直射而来,郎思齐凭直觉就知道这道电光的威力足以破开他的真气防护,情急之下立刻双拳向前挥出,硬接了这击。只闻一声巨响,郎思齐被震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嘴角溢血,这还是他强忍着吞下满口鲜血的结果。在两位佳人打量的目光下挣扎着站起,郎思齐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心中却想着:“唉!这回死定了!再来一击铁定没命,到时哥颜面何存?那罗小妹,彩霞妹子,你们若在哥死后不幸同去,到时候记得跟我在地府做一对鬼夫妻才好!”紫那罗见郎思齐毅然决然的样子,料他不愿自己插手,于是静观其变,蓝彩霞是那种不会主动帮助别人的人,见郎思齐毫无顾忌的往前走当然也不会想到要去帮他。苦了郎思齐一人心惊胆颤地往前走,期望着山顶之人一时困意上心头,打个盹忘了他,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同样粗大的电光再次卷向郎思齐,后者睁大双眼,回头望向两位佳人,他的护体真气已菲薄如纸,这次如被命中就真的完了。巨响传来,郎思齐长叹一声,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倒也没啥,只是不能英雄救美实在遗憾!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忽闻紫那罗的惊呼,睁眼一看,前方赫然多了一条人影。只见亡天子极速御剑而来,双掌齐发,两团红色光华在掌前化成两张圆形术图,化去了那道闪电。郎思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拉了回去,定身之后才发现自己腰上多了一条粗壮的蛛丝,身边也多了一人,正是断邪云。“天子师弟,快快到这边来!”轻柔的呼唤从郎思齐身侧发出,紫那罗的语气中显然带着关怀与喜悦。亡天子御剑而回,五人重新聚到一处。紫那罗将宝镜挡在五人身前,快语道:“两位何故落后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找出山顶之人,化解眼前危机。方才郎道友牺牲功力试探了山顶之人的修为,依我看,他虽厉害,但合我们五人之力定能将其打败。现在我们五人一同行动,宝镜护住前方,从左侧山路迂回前进,敌人若是不从正面进攻就劳烦四位多加留意了。”众人点点头,一同向山顶进发。左闪右避,闪不了就挡,避不开就硬接,五人齐心协力,顺利到达山顶。只见山顶上立着一间木屋,木屋的门敞开着,里面伸缩着绿色的电芒,想来发功之人就在屋里。紫那罗还未想好对策,稍有恢复的郎思齐已经按耐不住,伸出右手一拳轰在地上,拳劲直冲木屋,瞬间将其震碎。如此,木屋内的人自然也显现出来。却是一名气势不凡的老者盘腿而坐,闭着双目,意思是不将五人放在眼里。老者身上窜动着绿芒,看去有些诡异,也有些与他的气质不相称。郎思齐先前吃了亏,现在当然要找回场子,不禁厉声喝道:“兀那老头!还不报名受死,更待何时?”老者闻言,张开双目,众人惊奇的发现他的眼珠是碧绿的,没有瞳仁,并不像个活人。老者没有任何动作,嘴也没有动,但他的声音却传了出来:“无知鼠辈,剑阕的名号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吗?”郎思齐闻言刚想放声大笑,紫那罗却制止了他,随后转向老者说道:“普天之下自称‘剑阕’的人物只有一个——剑音无缺剑阕一也!你既然自称‘剑阕’,别告诉我你就是剑阕一吧?”老者奸笑一声,得意道:“正是!”“哼!剑阕早在千年圣战中牺牲,怎又会出现在这里?冒牌货,受死!”紫那罗说变就变,畜力已久的右手一掌挥去,震开了老者的护体绿芒,郎思齐一见紫那罗出手,立刻发拳,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只见断邪云的白色蛛丝凝成一束,化为飞箭穿透了老者的心脏,这时候郎思齐的拳头也命中了老者的头部,在三方力量的围剿下,老者始终也没有吭一声,就那样在五人面前化成了一蓬绿光消散于夜幕之下。五人微微一惊,上前查看,发现老者所坐的地方是口井,井口依旧残留着很浓的绿光,绿光像是漩涡一样翻搅着,深不见底。众人见老者并没有重生的迹象,松了口气,坐下来调息片刻,紫那罗建议道:“照此情形,刚刚那个自称剑阕的东西就是这口妖井幻化出来的。不乐山诡奇无数,此时尚未出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郎思齐目的未达,不欲善罢甘休,坚持道:“我看此山也就这口井比较神秘,既然危机已经解除,何不先游玩一番再走?”紫那罗严肃道:“郎道友莫再与我拗了,若是不听劝告执意留在此地,恕那罗不奉陪了。”郎思齐一听连忙道歉,无奈之下只得答应,此时却闻断邪云提醒道:“你们看不见结界吗?”紫那罗这才想起先前碰壁一事,不由愁容满面。妖山不乐有去无回虽是传说,但从炼狱子多次告诫便知此地擅闯不得!郎思齐摸了摸光滑筋道的双下巴,鼓励道:“不管怎样,出不出的去试过才知道!先前那罗师妹被结界反弹而回是因为没有防备,现在合我们五人之力就不信破不了一张结界!对不对?”紫那罗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五人于是来到山脚结界处。亡天子首先抽出背上长剑试探,运气畜力在结界上划了几剑,结界却丝毫无损。有了决定,亡天子摆开架势,全身真元极速运转,长剑与他身上渐渐发出白光,绝招呼之欲出。众人识趣的闪开,紫那罗更是眼含期待的看着他。只听微微一声轻喝,亡天子人随剑走,地面卷起一股风暴,裹着他撞向结界,剑尖与结界表面激烈摩擦。亡天子的身体以剑身为中心快速旋转,就像一个陀螺在钻一面透明的墙壁。长剑前端渐渐被磨的通红,结界之上也荡开一圈圈的涟漪,细微的裂纹开始浮现,但之后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扩大这些裂纹。“师弟坚持住!我们来助你!”紫那罗四人见结界并不是坚不可破,立刻前来援助,四人纷纷将自身真元灌入亡天子体内,一时间亡天子实力暴增,真气满溢,四色真元离体而出,汇聚在剑尖之上,与结界做新一轮拼杀。只见结界表面裂痕越来越多,并且逐步扩散,当整个结界像是一张蛛网吹弹可破时,忽然光华一闪,五人立刻被震飞出去,亡天子首当其冲,当场吐血。回看结界,哪来什么裂痕?早已恢复如初,五人不禁大失所望。紫那罗先站起来,随即走到亡天子身边将他扶起。蓝彩霞和郎思齐也各自盘腿疗伤。断邪云擦了擦嘴角血迹,走到结界前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然后闭上双眼,只见他左肩处突然钻出一只类似蜘蛛和蜈蚣的毛毛怪虫,怪虫随即跳至地上,钻入土中。等受伤最轻的蓝彩霞调息完毕时,怪虫也从土里钻了出来,重新跳到了断邪云左肩处。只见断邪云嘴皮乱动了一阵,似乎在与怪虫交流,交流完毕,怪虫重又融进了他体内。此时断邪云向众人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很不幸,地下亦有结界,挖洞逃出去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郎思齐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在心里埋怨道:“切!谁会想到挖洞啊?我们又不是老鼠,怪家伙!”紫那罗和亡天子终也调息完毕,现在距黑夜结束只剩不到三个时辰,再找不到回去的路复赛就得耽误了。正当五人沮丧愁急之际,一阵异香忽从山顶飘来,周围原本黑暗的树丛里亮起了点点萤火。萤火似有生命,排成长队向着山顶而去,叮咚有序的乐声弥漫整个不乐山,妖山不乐霎时变得灵动美丽,一扫之前可怖阴森之感。五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吸引,跟着点点萤火向山顶而去。此时若是有人从外围看向不乐山的方向,可以发现不乐山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而从正上方往下看却能看到一幅空前的美景:无数萤光排成条条长队,从山脚分十六路向着山顶盘旋而上,山顶翠华闪耀,宝珠般璀璨夺目,缕缕仙音不绝于耳,阵阵芳香沁人心脾,整个不乐山似乎活了过来,充满神秘。五人跟着萤火来到山顶,只见原先那口碧绿的妖井上升许多,成了大地上一个奇怪的隆起。五人这才看清楚妖井的外观:六方一圆,碧莹如玉,四面刻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方位守护灵兽,另外两面则分别刻着一张八卦图和一面圆形的镜子。突然一道碧绿光焰自井内喷发而出,直与天接,妖井周围立刻被一层白色透明结界所包围,无数绿光纷纷赶来,附在结界之上,汇成了四大方位灵兽的轮廓。紫那罗见状惊讶道:“是传说中的四灵法阵,到底是何物即将现世需要如此强大的阵法守护?”没有人能够回答她,不过答案很快就浮出了水面。只见碧绿的井水迅速上升,没至井口,其中缓缓长出了一株碧绿的藤草,藤草越长越高,一直长到看不到顶,这时变化又起,整株藤草突然以快绝的速度枯萎,飘散,原本满溢的井水也渐渐下沉,逐渐枯竭,显然藤草的生长耗竭了井水的精华。这时异香飘散,仙乐停止,然而四灵法阵却依旧运转着,说明井中依旧存在着需要看护的宝物。紫那罗盯着妖井壁上的图案看了很久,发现那面镜子的图案与自己的宝镜如出一辙,该不会是天赐仙缘吧?想到此处,不禁大胆提议道:“各位,如今异象突生,要逃出这里只能赌一赌了!我们进入妖井一探究竟如何?”“能进去当然好,只是……”郎思齐看了看四灵法阵,无奈的摇摇头。紫那罗看出他的顾虑,道:“我有办法。”丢出宝镜,使其化成井上图案的大小,紫那罗轻轻将其印向井壁,只见宝镜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穿透了四灵法阵,毫无偏差的印在了圆形图案上,顿时法阵一阵波动,光华黯淡了不少,只是依旧没有停止运转。正当紫那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断邪云走上前说道:“兴许我有办法。”只见他双臂伸展,身体呈一十字,双目紧盯井壁,一道阴阳八卦慢慢自虚空浮现,同样印在了另一边的井壁上。此时四灵法阵一阵颤抖,表面萤火纷纷退散,化为无形,仅剩的白光也逐渐消散,传说中的法阵就这样简单被破了,简直似人刻意安排,不可思议。紫那罗一喜,正要谢过断邪云,比之前更为浓烈的异香却在此时自井内飘出!来不及多想,紫那罗率先冲入井中,其余四人也逐个跟上。到达井底,五人才发现井中另有乾坤,异常宽敞,碧绿的井水枯竭后,井内的土地立刻变干。井口正下方正开着一株奇花,奇花通体透明,茎叶碧绿,花瓣紫红,共三瓣,朝天耸立,还未完全舒展,中央似有一颗朱果正在酝酿。断邪云微眯双眼,自语道:“应该不是你吧?是吗,不是吧?”听话意似乎是他察觉到不乐山今夜有变,故特意来此一遭,然而眼前景象应该并不如他预期。紫那罗也真是见多识广,竟然说出了这株奇花的来历:“此乃魔果菩提,百年一现,盛开阳界,灵异非常!听闻此花能够识人辨物,为保根基,会以朱果相赠十步以内功力最高者,我们怕是与此花有缘,等待它的选择即可!”郎思齐一听,心中暗骂:“唉!莽夫!真不该逞一时之勇,耗了小爷大半精力,如今这破身体怕是不会被选中了。”紫那罗现在正为亡天子高兴,后者实力是五人之中最强,这一点她确信无疑。这个师弟夺走了师父的恩宠,夺走了自己的地位,夺走了自己一显身手的机会,但紫那罗却处处为他着想,因为她爱上了这个师弟!在爱面前,一切都可以退让!随着异香上升到顶点,三片花瓣也完全舒展,露出了中央椭圆形的朱果,朱果如蚕豆大小,通体血红,看去光滑无比,甚是惹眼。五人分立五方,等待朱果做出选择。只见从朱果中央射出一轮红光,红光以朱果为轴转了一圈,划过五人的身体,最终落在了断邪云身上。正当其余四人看向断邪云时,朱果突然从三片花瓣中央脱出,径直朝他射去!断邪云下意识的伸出右手一抓,擒住朱果,紫那罗这才反应过来,在场五人之中竟然是断邪云功力最高,让她难以置信。郎思齐在一边噘了噘嘴,轻轻切了一声,表示他的不满。蓝彩霞依旧没有反应,她所在意的是这股弥漫四周的异香忽然消散了。亡天子也甚镇定,从断邪云指点他御剑术这件事他就知道这个邪里邪气的少年绝对不简单,功力至少不会弱于自己。“你挑错人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断邪云竟然没有把这枚罕有的朱果放在眼里,随手一弹,正好落在亡天子胸前,亡天子只与断邪云对视了一眼那枚朱果就融进了他体内,只是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应。朱果一消失,井内便发出了崩塌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某些东西改变了,灵觉敏锐的断邪云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回头对四人说道:“空间被刚刚那阵异香扭曲了,现在山脚的结界最为脆弱,想走就趁现在。”紫那罗立刻附和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离开。”四人挨个飞出井口,却发现断邪云没有跟上,亡天子御剑飞回,想拉他一起逃离,断邪云却一运双掌,发出一股柔劲将亡天子推出了妖井,妖井也于此时开始坍缩,井内四壁急剧收拢,井口只留下拳头大一个孔。只闻断邪云大声喊道:“替我告诉病老头,我要留在这里找宝贝,让他不要来寻我,到时候了自会出去。”紫那罗和亡天子本想再下去拉他出来,但从小孔处望见了断邪云无惧且执着的面容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去。亡天子飞在最后头,回头望去时,那口妖井已经再次下陷,看不到了。“啊哈!我就知道我的直觉不会有错,小东西,我马上就来寻你了!”断邪云身处崩塌的枯井内却显得冷静无比,毫不慌张,双手前端裹上厚厚的蛛丝后便开始挖起地道来。周围的土壁塌陷的快极,崩塌之声更是不绝于耳,但其中还夹杂着一缕先前听到的清脆的仙乐之声,断邪云不禁越挖越快,片刻就已深入地下,此时他的眼中除了执着外更有一股狂热,对所爱之物的狂热。魔果菩提结果赠人,功成身退,三片花瓣再次闭合,慢慢沉入了山腹之中。亡天子四人快速行至山脚,那道透明的结界如今果然扭曲着变化形状,看上去就像是一张透明鬼脸一样。四人抓紧时机,纷纷运力出掌,四掌齐发,结界应声破碎,但又快速愈合起来,紫那罗道声“快”率先冲出,其余三人一一跟上。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17 18:56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2:36 编辑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禀告师长,说不定还能救出断道友,走吧。”紫那罗心思最密,知道这次定要将她问罪了,为求从轻发落,只得选择尽快通知师长。宝镜已经没了,紫那罗刚才一直都靠御风而行赶在众人前头,这也看出了她实力不弱,但此时时间更是宝贵,靠御风回去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心急的看了亡天子一眼,不需要言语,后者立刻了然,伸出右手将她拉到身后,长剑直冲云霄。蓝彩霞也立刻施展莲花碎步向前追去,郎思齐更是全力御风,可惜他伤的最重,御风又有一定的限制,故不到一刻钟就被前头三人甩开老远,索性降落地面,拔足狂奔起来,果然要想发泄不满情绪还是得靠实实在在的消耗体力。一路飞行,在夜风的吹袭下,紫那罗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亡天子的御剑与平常有些不同,不仅飞行速度也比平时快上许多,而且又平又稳如履平地,这让她产生了好奇,一时间忘记了将要面对的责难。抓着飘舞的斗篷像个精灵一样慢慢靠近,紫那罗很自然的将双手环抱住亡天子的腰,随后将整幅身躯紧贴住亡天子笔直的背部,她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媚,这个时候的紫那罗才是毫无掩饰的她:“我的好师弟,你真是时常给我带来惊喜呢!”紫那罗也真奇怪,明知亡天子只会说三个字,却经常问他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这些问题往往是点头或者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无法完美作答的。起初亡天子还会写字回答她,但久而久之他发现紫那罗从来也不会去看他写的字,紫那罗问亡天子的问题也往往带有很深的自问倾向,于是亡天子便只听不答,紫那罗也没有因此生过气。看着亡天子一本正经的英俊面庞,紫那罗忍不住想要数落两句,但蓝彩霞正好追上前来,对两人看了一眼。亡天子没有在意,仍然全速御剑,紫那罗却侧过脸去对着蓝彩霞妖媚的笑了笑,贴得亡天子更紧,似在宣示主权。三人全速飞行之下,终于在天亮前回到了尸罗门,各派长辈原本都在房中,听到外面传来破空之声,纷纷出房查探,一见亡天子三人便上前问话,毕竟他们离开的时间太长了,难免引人猜疑。紫那罗细说经过,自觉向病流皇请罪,病流皇却出乎她意料的没有怪罪她,只是无奈叹道:“唉!我这个关门弟子行事向来任性,那罗贤侄不必放在心上,由他去吧。”虽然别人不加怪罪,但紫那罗还是在众长辈面前自责了一番,最后病流皇说声“罢了”便回房了。沉浮万载听了紫那罗先前解说,便放心不下自己的宝贝徒儿郎思齐,正欲询问,郎思齐终于也到达了。只见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一幅精疲力竭的衰样,一扫之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不声不响就向自己房间走去,看来这次夜游让他知道了自己在两位佳人眼里无足轻重这个毁灭性的事实。沉浮万载见爱徒如此狼狈,不仅气势全无,内伤也颇重,立刻跟上去进了屋,势要弄清个原委,顺便替他疗伤。因为不久还有比赛要进行,众人又各自散去,回房歇息。这里方得平静,那头却是闹得山摇地动,好不惨烈!断邪云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寻找的东西就在地底,于是寻着那丝气息一直往下挖,当那丝气息越来越接近时,气息的主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立刻从原处快速移走。断邪云有所察觉,马力全开,双掌合十放于身体最上方,像个钻头一样冲向逃走的不明生物。阻力突然退去,断邪云已经挖穿了地层,来到了地底深洞内。此洞甚为宽敞,也极为幽暗,四壁皆是黑色怪石,气流凝滞粘稠,普通人在这里第一看不清,第二无法正常呼吸,第三无人作伴,不出一天恐怕就会死亡,断邪云却对这种环境再熟悉不过,乌黑的眼珠闪烁着比黑暗更加深沉的光芒,洞穿一切,自身的调节能力更是让心脏跳动与呼吸平率降到最低,只要空气中还有丝毫的氧气就能够让他存活,常年与毒物为伴则让他孤身一人也能活得很自在,很逍遥。摸索了片刻,断邪云发现前方有三条结满蛛丝的甬道不知通向何方,站在甬道前闭上眼睛稍加感受,不明生物逃离的路线已经出现在他的脑中。轻轻道了一声“狡猾”,断邪云选择了中央那条蛛丝最厚最密的甬道,敏捷的钻了进去。尽管甬道几乎被粘稠的蛛丝堵塞,断邪云却依然急行如风,那些蛛丝虽然碰到了他的身体,却丝毫粘不上去。一口气冲出甬道,又是一个奇特的地方乍现眼前,依旧是空旷的地下通道,只是这里的空气很新鲜,风很大,一条非常宽阔的地下河流淌在河道内,水声淙淙,不明生物的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断邪云摸了摸头,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又道了声“狡猾”,右手从额头慢慢放下,却见他的额上多出了三对猩红的眼睛,此时他脸上挂着八只眼珠,如蜘蛛一般,看去有些瘆人。这另外三对眼睛一出现,他的视觉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从他的眼中望出去的景象是一片碧绿,其中夹杂着几条红色的光线,想来应该是生物的行动轨迹。其中一条最为粗大,最为明亮的红线从刚才断邪云经过的甬道一直连到大河之中,并且沿着大河一路向下,通往更深更黑暗的地方。没有犹豫,断邪云纵身跳入大河之中,沿着河水追踪而去。就这样游了大约一个时辰,那条红线终于开始上升,断邪云沿着红线走,最终离开了大河,来到了一个散发着黄色亮光的洞窟前,这个洞窟不似先前诸洞,显然不是天然形成,洞门开辟的很对称,洞口最上方更刻有“魔庭”二字,断邪云的眼中立刻精光四射,令人害怕的诡笑了一声,冲进洞内。不到三秒,断邪云被打飞出来,重重撞在了黑石上,受伤不轻,但他却依然笑嘻嘻的,再次冲进了洞里,结果又被猛打出来。如此大约重复了五六次,终于洞内的不明生物被激怒了,从洞内迅速爬了出来。只见一只类似蜘蛛的巨大生物瞪着满身血红的怪眼看着断邪云,这只怪物的口器长在腹部,朝天开放,十六只巨大坚硬、尖锐锋快的铁肢愤怒的向上竖起,其躯干类似一个大圆盘,大圆盘周围就插着这十六只铁肢,巨大的长满尖齿的口器就开在这个大圆盘的正中央。圆盘下方是无数的细小的蜈蚣一般的足,将圆盘整个拖住,最让人感到恶寒的是这只怪物竟然长有头发!一头金色的长发自口器周围下垂,一直伸展到地面,几乎覆盖了整个身体,让人更加毛骨悚然。断邪云看着这只丑陋的怪兽,笑得非常邪恶,在他眼里,这只怪兽就是美丽动人的处子,等待他去征服。只见他大笑了数声,然后兴奋道:“做我的小宝贝,不然打你!”那怪物似乎能够听懂人语,立刻暴怒,圆盘下方的虚足动得飞快,冲向断邪云,十六只铁肢中的一只狠狠的扫向他。断邪云深吸一口气,待铁肢临身,立刻全速一跳,双手再往铁肢上借力一拍,人已越到了怪物正上方,右手瞄准怪物全身无数个红眼中的一只射出一道蛛丝箭,命中其心,可惜怪物的眼睛外有一层坚硬的薄膜保护,将蛛丝箭给弹飞了。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怪物向上生长的十六只铁肢立刻齐刷刷刺向身在半空无从借力的断邪云,后者哈笑一声,左手又射出一道蛛丝黏在洞壁上,将他拉走躲过攻击。怪物两击不成,巨嘴里猛然怪啸一声,强劲音波传遍整个洞穴,再经过黑石黄岩反射,更像潮水般涌向断邪云,令人意外的是这片死亡音潮的浪花中竟然夹杂着不久前听到的空灵音律。断邪云灵敏的听觉早已获悉了这音波的威力,双眼之中奇光一闪,银色蛛丝从身体各处毛孔中极速窜出,霎那便将他整个包裹,结成了一枚巨大的茧。茧被接踵而至的强力音波震得不断剥落,在洞穴内乱飞乱撞,竟然正好落入了怪物朝天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怪物将断邪云吞入后巨口闭合,无数怪眼血光渐退,慢慢悠悠退回魔庭内没了动静,没过多久便从它闭合的巨嘴中传出了断断续续,动听的美妙音律。在一片粘湿的,弥漫血雾的密闭空间内,断邪云破茧而出,护体黑气立刻自动运行,环绕其身,使其暂时免受血雾侵蚀。利用额上复眼环顾周遭环境,发现这怪物体内构造还真是简单得很,整个圆盘之内就是一个较小的洞穴,只是这个洞穴四壁都是红色的,再加上凹凸不平以及粘湿柔软。阵阵美妙的旋律吸引着断邪云,后者驾起黑云飘向声源,赫然发现一面肉壁之上竟插着一把长剑,剑身中空,有数个圆形孔窍,因怪物的呼吸而微微颤动,发出令人沉醉的美妙音律。断邪云第一个反应是将长剑拔下来一窥究竟,但右手刚刚伸出便被一道尖锐的音波划破,鲜血顺着手臂滴到了下方肉壁上,肉壁一阵搅动,血雾顿时浓重不少,让人窒息。“恩,还有人在?”断邪云突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转身一看,只有大片血雾凝成一面墙壁,阻隔了他的视线。“哦?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很好,看我如何破你!邪云分海!”断邪云首次发动自家绝学,只见滚滚黑气从他体内不断渗出,涌向前方,慢慢浸润血雾,将前头血墙分向两边,打开了一道隐秘之门。奇异的空间展现在断邪云面前,本以为血墙背后只是隐藏着另一个洞穴,没想到退散后,连同原本血红的体腔,整个怪物体内的空间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四周变得无限宽阔,没有任何有形之物,唯有星光点点以及黑暗深沉的背景。断邪云一见到这个空间立刻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方向感和超人般的感知能力,身体失去重心在这个无处借力的空间内漂流,同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让沉着冷静的他也心跳加速起来。但尽管外界环境变化的诡异,快绝,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体内的环境,断邪云依旧强迫自己不妄动,保持冷静,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去探索这个空间的破绽。“某种力量封闭了我的六感,很好,偶尔动动脑子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断邪云将体内分散在各个部位的真气统统灌注头部,脑袋飞速运转,被改变或者压抑的身体机能渐渐复苏,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一个人影慢慢在断邪云眼前浮现,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把造型华丽的长剑。“哟!这股力量还真是不小,以我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竟然也只恢复了一小部分机能,脑袋不好使了呢。”断邪云双手抱胸,依旧没有挪动脚步,但身体却自动倒立着飘向了那个不声不响的人影,直到与人影面对面,此时他惊奇地发现眼前之人竟是方才攻击他们的老者,只是此人闭着双眼,气势全消,整个身体呈幽暗的深蓝色,看去不似生人。断邪云闭上所有的眼睛,沉思了片刻,再度睁眼时不禁摇头叹息,他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斜插在奇异空间内,只露出半截剑身的长剑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对其原主的惋惜,喝着断邪云的叹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剑啸,顿时整个空间内充满了悲凉的意味,使人不禁感叹。剑啸之后,断邪云的感觉突然全部回复,转头向着长剑看去,长剑光华流转,剑身底端撰有“绝音”二字,正是剑阕一的佩剑——绝音剑。“你一直在此守护你的主人吗?”断邪云对着绝音剑说道,“不想跟我再临人世,再展锋芒了吗?”绝音剑没有回应。断邪云无谓的笑笑,挖苦道:“怎么?只是死了一个主人就心灰意冷厌倦江湖了?”绝音剑仍旧没有回应。“罢,不勉强你,再会了。”断邪云正准备离开,绝音剑忽然光华一闪,一道音剑直刺其眉心而去。断邪云本能反应,双手掌心蛛丝箭交叉对射,拦截音剑,然而音剑无形无质,径直穿过障碍,刺入其脑中……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19 20:38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2:37 编辑

尸罗门四选二成了三选二,众人有心讨好红花夫人,也算准了出线者必为蓝彩霞和郎思齐,便趁此突发情况免除了蓝彩霞的比试,直接选为邪道代表。为了公平起见,让郎思齐和藏蓝一决雌雄,但所有人都知道藏蓝必败无疑,连他师父大红袍也只是来看个热闹。校场内,藏蓝垂头丧气的站着,他为自己的师父感到羞耻,看到他那酒醉未醒的模样就来气,也为自己将要被郎思齐痛打而感到不值得。另一边,郎思齐同样失魂落魄的站着,沉浮万载为他疗伤一宿,但郎思齐心扉不敞,进度缓慢,到现在只好了五成,再加上他自信心受挫,这场比试到底谁输谁赢其实还是未知数。紫那罗宣布开始之后,藏蓝率先冲向了郎思齐,因为他想快些结束这场没意义的战斗。一拳打过去,出乎意料的是郎思齐不躲不闪,直直的被他打中面部,当场倒地。藏蓝怀疑有诈,连忙后退,眼睛紧盯躺在地上的郎思齐。围观众人同样不相信,都认为郎思齐在逗他们玩,只有沉浮万载看出自己爱徒神态有异,暗自担心。大红袍见状更是捧腹大笑,众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以为他在笑话郎思齐,只有藏蓝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大红袍其实是在为郎思齐喝彩!怒上心头,藏蓝恨恨的瞪了一眼大红袍,双掌汇聚力量,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过去再说。左手地上一拍,震起躺倒的郎思齐,右手凌空发掌,再次击中重心不稳的对手。这次因为藏蓝没有保留,再加上怒火上攻,掌劲颇为猛烈,将郎思齐打得吐出血来,身体撞到了校场边缘的石墙上,头破血流。正当藏蓝不顾一切想要冲过去做个了结时,沉浮万载看不下去,出手将他震退,同时宣布郎思齐弃权。众人立时大惊,郎思齐原来是真的不济,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实在令人失望。意外的比赛结果决定了参加正邪会战的三名人选:亡天子,蓝彩霞,藏蓝。可是除了亡天子,另外两个名额本该是断邪云和郎思齐的,现在却交给了两个相对弱小的人,亡天子的肩上立时压上了重担。比试结束,紫那罗代表尸罗门赠送给藏蓝和蓝彩霞一人一件法宝以示鼓励,众人又留了几个时辰,无关紧要的人物相继离去。天色黯淡时,尸罗门内只剩下贪杯的大红袍不停的喝酒,藏蓝不知去向,蓝彩霞师徒平静的坐在酒桌前,不言不语,郎思齐师徒躲在房间内,不知疗伤还是说话,礼貌的亡天子当然陪在蓝彩霞师徒身侧,紫那罗也不知所踪。房内,郎思齐像个没魂人似的躺在床上,虽然睁着眼,但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其师沉浮万载正在门外与人交谈,只听他无奈道:“唉,老夫就直说了!我这徒儿一向自负,这次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才会如此,还望那罗贤侄能进去探望一下,助他早日恢复风采,老夫感激不尽。”紫那罗甜笑道:“前辈多礼,那罗敢不从命!”说罢独自走进郎思齐房间,沉浮万载识趣的帮他们关上房门,走开了。进入房内,看到呆呆躺在床上的郎思齐,紫那罗心中暗笑,郎思齐对她有意思明眼人都知道,只是她的爱慕者太多了!因她而受挫的年轻小辈不计其数,再加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也算不了什么。对他以礼相待是因为给沉浮万载面子,换成别人对自己如此眼馋早就被她折磨致死了。想了想,沉浮万载到底是邪道有数人物,还是卖他个人情较为妥当,不由态度一转,换上一幅妖媚的表情,坐到郎思齐床边关心道:“郎道友为何如此没有精神呢?是因为输了比试吗?不要紧的,郎道友功力了得,在不乐山那罗已经见识过了!一定是在不乐山保护那罗让道友耗费了太多真元才会输了比试!唉,都是那罗不好,害郎道友出丑了。”郎思齐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出声。紫那罗见状回过头去,因为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个郎思齐实在太傻了,竟然为了自己变成这副德行,实在太可笑了,他还是个男人吗?这时在远处散步面带愁容的沉浮万载突然忍不住笑意,摇了摇头,无奈叹了一声,自语道:“狡猾的小畜生!让为师说你什么好?竟然为了一亲香泽想了这么一招出来,迟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唉!”回到郎思齐的房间,紫那罗再次强忍笑意,正要回头继续劝说,郎思齐突然从床上坐起,抓住紫那罗回头的瞬间把自己的嘴凑了上去,与紫那罗的樱桃小口对个正着。紫那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所措,郎思齐对这个反应很满意,这说明她是头一次被人偷袭得手。机不可失,郎思齐连忙双手抓住紫那罗的肩膀把她推翻在床,自己趁机压了上去。“哼哼!小爷我叱咤情场多少个年头了?哪有女人不喜欢我郎思齐的?你也算是天仙一流,为了你我甘愿放弃出名的机会,还当众出丑,不过这一切都值得,只要能抱得美人归,牺牲一下也是必要的。”郎思齐脑中这么想着,一条肥舌拼命在紫那罗嘴里乱搅。紫那罗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眉头一紧,双眼一瞪,全身血光闪过,一层血焰便附上了郎思齐,焚烧他的身躯。然而郎思齐依旧色心不减,为了求欢竟能忍受被焚烧之苦而面不改色,继续实行他花了一个晚上想出的计划。紫那罗见郎思齐为了得到自己竟能够忍受法火焚烧,倒还有点血性,但尽管如此还是难以磨灭她的厌恶之心。当机立断,紫那罗一口咬下,郎思齐口中立刻鲜血狂涌,然而,郎思齐还是没有放开紫那罗,那条被咬伤的舌头依旧很活跃,他也真算是条汉子了。紫那罗顾忌沉浮万载,不能做的太绝,所以没有下狠手,现在郎思齐伤口处涌出的鲜血流进了她嘴里,这本让她非常厌恶,但时间一久,随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流入喉中,紫那罗渐渐感觉这股鲜血非常可口,甚至有令她飘飘欲仙的感觉。慢慢的,渐渐的,缓缓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逐渐飞向远方,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隐藏的根本的原始的东西。双眼赤红,嘴角呈现笑意,耳朵变长变尖,原本就异常妖艳的紫那罗此时更是艳绝四方,妖魅非常,但这份妖艳却令处于忘我状态的郎思齐一下子清醒过来,内心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紫那罗,并迅速后退至墙角,仿佛方才被侵犯的是他一样,他楚楚可怜,他心理受了创伤,他成了受伤的宝宝!向狼狈可怜的郎思齐妖媚的笑了笑,紫那罗自顾自离去,郎思齐却惊出一身冷汗来,双腿不由自主发软,片刻便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的生命力被吸走了一般!好可怕!好可怕!”……突然一阵心悸,静坐的亡天子察觉到了紫那罗的变化,对红花夫人和蓝彩霞做一个失陪的动作,立刻冲出宴庭,寻着气息御剑而去。这种心悸的感觉以前也有过一次,那时紫那罗不知为何身体突然起了变化,失去理性,恰巧炼狱子不在,同门之中不少人为其所杀,最后是亡天子让她回复了本性。后来炼狱子得知此事并没有多加追究,紫那罗也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状况,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旧事重演,亡天子担心同门受创,更担心紫那罗,所以全速御剑找寻。红花夫人见亡天子行色匆匆,料有事发生,令蓝彩霞跟过去瞧瞧,蓝彩霞领命,莲花碎步一展,跟了过去……荒野小径上,藏蓝一个人走着,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赢了郎思齐,后怕的感觉此时才袭来,让他全身发冷。他不是怕郎思齐找他报复,他是怕大红袍因此在人前大吹大擂,招致他人怨恨连累自己,他更怕在不久的将来给邪道丢脸,受众人的指责。“我不该赢的!我真的不应该赢的啊!”藏蓝对着天空发出了悲壮的喊声,其语气充满无奈与无力,让人听了感觉也不好受。正当藏蓝仰头苦叹之际,一道红色身影箭一般晃过眼前,紧跟着又是一道极速御剑的人影飞过,最后蓝彩霞慢悠悠,洒脱脱踩着莲花碎步也晃了过去。藏蓝觉得事有蹊跷,更想与这些真正的少年英才多一些接触,便运足真气跟了上去,但他功力浅了些,自然跟不上亡天子三人,没多久就被甩开了。少年心性作祟,虽然明知自己无法与前头三人比较,就是不愿承认,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还是全力追敢过去。行了约莫一刻钟,紫那罗突然在旷野上停下,头微微低垂着,黑夜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珠闪烁着不祥的血光。赶来的亡天子收回长剑,慢慢朝沉默的紫那罗走去。两人对面而立,高挑的紫那罗只比亡天子略微矮一点。突然亡天子一阵心跳加速,紫那罗血红的樱唇咧开了一道口子,诡异无形,媚笑无声,一团白气自她口中冒出,徐徐上升,化为水雾。亡天子本能的将右手伸出欲挡住紫那罗去路,但后者敏捷异常,一晃便穿过了防线,扑向刚好赶到的蓝彩霞!蓝彩霞虽然始料未及,但莲花碎步神妙非常,脚下稍稍挪移两步,身体已经转到别处,但此时的紫那罗却似早已看出她的行动轨迹,急行的身影没有停步,红光一闪,人已出现在她面前。蓝彩霞依旧是冷脸相对,眼中毫无惧意,但紫那罗的右手已经印上了她的胸膛。一声闷响,伊人倒地,昏迷过去。这时候藏蓝终也追了上来,看到昏迷的蓝彩霞,又看到媚笑的紫那罗,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止步留意变化。却见亡天子一个弧形绕至蓝彩霞身侧,右手一掌刮起一股柔风将她送至藏蓝面前,藏蓝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接住了昏迷的美人,再次不知所措。亡天子一边留意紫那罗动作,一边用眼神示意藏蓝带蓝彩霞离开,其中有掩不住的焦虑及恳切。藏蓝被亡天子的眼神打动,竟把怀中美人也看淡了,真切的点了点头,立刻向尸罗门急急奔去。此时的藏蓝最需要的不是别的,正是强者的认可及信赖,作为邪道希望的亡天子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他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肯定,一种鼓舞。目送两人离去的同时,亡天子始终留心着紫那罗,深怕她追过去,但此时的紫那罗早已对他们两人失去了兴趣,她的全部焦点都集中在亡天子身上,今晚的主食。亡天子像第一次一样,慢慢靠近紫那罗,他希望紫那罗在咬过他之后就能回复本性,因为第一次紫那罗就是咬了亡天子一口突然晕过去,醒来之后就没事了。只见紫那罗亦幻亦真的身影在亡天子周围来来回回,摸不着痕迹,无声之中亡天子全身已经有多处被抓伤,但他依旧迎风而立,面色镇静严肃,只有右手慢慢升高,伸向背后长剑。紫那罗见亡天子欲拔剑相抗,心中顿时无比恼怒,一声嗤笑过后,手腕飞动,无数金花飞针铺天盖地射去。亡天子身形快速移动闪避,右手仍旧保持拔剑的姿势,左手运气阻挡。紫那罗见亡天子未尽全力,双腕再抖,无数铁珠夹着焰火又向他射去。亡天子观法器来势汹汹,左手立刻一翻,一蓬血雾凭空而现,汇成一面盾牌挡下利器。紫那罗一声轻喝,护身飞剑快速冲出,瞬间击碎血雾,直取亡天子颈部。亡天子被逼无奈,抽长剑抵挡。紫那罗见亡天子拔剑更加恼怒,尖啸一声,全力操控飞剑狂斩。亡天子乃炼狱子得意门生,飞剑自然也是使的出神入化,虽然不常用,但其路数全部知晓,即使自身没有练就什么剑法倒也能仗着手中长剑抵挡紫那罗的攻击。时间慢慢流逝,虽然紫那罗操控飞剑要消耗大量真元,但飞剑本身已被她练成不差的法器,威力自然了得,久战之下,亡天子渐感不支,幸得断邪云指点,让他于不久前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虽然手中只是一把普通铁剑,至少还不至于被飞剑削断。一记记沉重的砍杀让亡天子右手麻痹,不是因为他无力招架,而是他不愿动用太多真气抵挡,因飞剑与其主人气脉相通,飞剑若毁,其主必将受创,亡天子不愿伤害紫那罗。久攻不下,紫那罗心情不佳,右手继续操控飞剑砍杀,左手连珠血焰纷纷打出,势要将亡天子比下去。亡天子知道这连珠火是紫那罗花数载练得的精华,其火凝聚成珠,晶莹如琥珀,初炼成时紫那罗甚是欢喜,还破例展示给他看过。叹了一声,亡天子终究不忍毁去紫那罗的心爱法宝,只得全速闪躲,放出手中长剑将其当作飞剑使用。虽然质地差了点,但仗着亡天子运用飞剑的高超技术,还是挡下了紫那罗的飞剑,并且因他已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操控飞剑时已经不需要双手的活动,飞剑会自行按照他的思想行动,这就给了他足够的精力应付要命的连珠火。另一方面,紫那罗同时操控飞剑、连珠火倒是十分吃力,局面渐渐向对亡天子有利的一边倒去。双手在空中舞动一阵,亡天子施展出了炼狱子所传专门收人法宝的招术——黑罗罩,只见夜空中一张难以辨别的黑色光网被亡天子巧妙的拉动,缠住连珠火,并且压下了连珠火的烈性,瞬间使其光华暗淡下去。完成了这些,亡天子正准备靠近紫那罗,先将她禁住再说,身体却突然不能动弹,仔细辨识,身边竟多出不少银线来。这些银线亡天子也认得,正是紫那罗的专用利器,但她方才双手各有所施,究竟是何时布下了这个陷阱?紫那罗见连珠火被收,左手立刻空出,接过口中银丝的尽头,弹射向亡天子,刺穿了他手腕气道,阻断了他真气运行,空中长剑失了主控,立刻掉落在地,暗淡无光。原来紫那罗一心三用,利用口齿发动难以察觉的银线,布下阵局,并利用连珠火将亡天子引入阵局,利用飞剑牵制其长剑,使其不至斩断银丝,其心思之细密,御物能力之强可见一斑。亡天子此时全身被银丝束缚,成为了紫那罗的提线木偶。紫那罗见亡天子被擒,这才平息怒火,笑意再次爬上眉梢,扭动腰肢走上前,人还未走到,左手已经先伸了出去,抓向亡天子胸膛。汗水滴落,亡天子虽然被擒,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紫那罗在吸完他的血后能够恢复如常。紫那罗的左手终于摸到了亡天子胸前,白皙纤弱的右手臂弯弯住亡天子细细的脖子,手掌触到了亡天子的下颌。甜甜一笑,紫那罗血红的眼中映照出亡天子英俊的脸孔,似虚似幻。如亡天子所想的,紫那罗张开樱口,毫不留情的咬穿了他的颈部血脉,鲜血一滴不漏的被吸进嘴里。喉咙快速地吞咽着,紫那罗大口吸食亡天子鲜血,神态越发痴迷,仿佛这略带腥味的诅咒之血异常甜美似的。亡天子的脸色渐渐苍白,生命力的流失让本就虚弱的他头晕目眩起来,保留着的七分力也沉睡了。差不多到亡天子快承受不住时,紫那罗终于松开了他,一条血舌舔了几下殷红的嘴唇以及被鲜血染红的皓齿,神态妖媚至极,就站在原地看着亡天子虚弱的倒下,嘴角上翘。银丝收尽,亡天子的真气再次有序循环起来,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看向紫那罗,盼望着她能恢复原状。紫那罗依旧保持着笑容,直到不久之后她的身体起了变化为止。只见月光之下,紫那罗眼中血红的光芒渐渐靠向中心,最终形成一个深红的光环圈在漆黑的瞳孔四周,一头乌黑的长发交缠在一起直冲天宇,当再次披散下来时却变为了紫色。一声绵长的凄厉惨叫,紫那罗在月光之中挣扎着,身体慢慢飘在了空中,她的额头正中正有尖锐的物体破体而出,是角,金色的尖角,带有螺旋花纹的美丽的角。当这只独角刺破紫那罗的皮肤完全钻出后,鲜血从额上留下,紫那罗似乎精疲力竭的样子,双眼往上一翻掉落在地,没了知觉,之前在她身上所起的种种变化统统化为无形,她复原了。亡天子庆幸着爬向紫那罗,在其身旁坐定,调息起来……藏蓝抱着蓝彩霞一路急行,他不想辜负亡天子的信赖,但跑了一阵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怀中并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而是一个女人!一颗少年未经云雨的心立刻砰砰乱跳,气息一下子变得紊乱,又跑了一里路,终于气喘吁吁,无法再迈开步伐了。停坐一旁,藏蓝低头偷偷看了一眼中招昏迷的蓝彩霞,如此冷艳美人换作平时,他这样的小人物可是连看一眼都难,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抱在怀中了。“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位妻子,此生当真无憾了!”藏蓝自语道。此时,蓝彩霞忽然醒来,明亮清澈的双眼慢慢张开,撩人长发在风中飘动着,斜躺在藏蓝怀里让她感觉安心。看了看藏蓝想要解释什么似的紧张面孔,蓝彩霞慢慢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迷蒙的清香自蓝彩霞身上发出,渗进藏蓝全身每一个毛孔,藏蓝只觉得如同置身在梦境之中,一切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他受宠若惊,已无法承受这份意外的恩宠,只能僵硬的保持姿势,化为了一座雕像……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20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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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归于平静,一个月后,正邪会战如期举行,地点就在当年独步清风与炼狱子决战的七灵山癫紫峰上,因为这里是一处不分正邪的所在。时近正午,正邪两道高层人物纷纷到场,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正道公认武学大家,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九拙,轻摇折扇,徐步走到炼狱子面前,客气道:“炼道友,小生这厢有礼。”其实九拙也是有岁数的人了,又是正道巨擘,平日里行为举止颇有风度,受人景仰,然而与邪道打交道时他就会变得很无赖,处处打趣对方,现在便是。果不其然,炼狱子破口骂道:“小生你大爷!少在老子面前阴阳怪气!”九拙闻言眉头一皱,折扇遮脸,回头望着正道人马,一边摇头一边提下唇,做出鄙视不屑的表情,引得他那一众好友笑骂连连,都让他别逗趣,快些办正事。炼狱子也不知正道那帮人在笑些啥,总之没安好心,不由狞笑道:“今日过后,让你们所有人都哭着回去!”九拙呵呵一笑表示绝无可能,随即说道:“闲话休提,请你们的希望之星登场吧。”炼狱子哼道:“先把你们的人叫出来让我看一看再说。”九拙大度道:“好说!沁月,红吟,潇潇,你们来这边见过炼狱子前辈。”只见三名气势不凡的少年人从正道人群中走出,来到九拙身边,凌厉眼神环扫众邪。被称为沁月的少年英俊不凡,双眼绽放神采,眉宇之间英气勃发,丰神饱满,显然是三人中最强的。在众邪中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类似对手的年轻人,却发现了一个美艳的妇人老是表情怨恼地盯着自己,花沁月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红花夫人跟前世的他是一对,只当邪道之人脾气古怪,莫名其妙,也没有在意。炼狱子略微看了一眼三人,高傲道:“什么来历给我详细道来吧。”九拙一一介绍道:“这边这位身穿葛衣的英俊少年我想各位也不陌生,花沁月是也!花公子如今拜在天卷宗风雅居士门下,极受本门器重。而这边这位风流倜傥的白衣少年出自楠木元寂林,名唤徒潇潇,乃逝世的仙界高人晔朗之徒。还有最后这位美丽善良,端庄大方,仪态万千,艳光四射的女儿郎就是不才的小女任红吟了,还请诸位多多照拂。”邪道众人虽然不愿承认此三人出类拔萃,但还是被他们不凡的气势与美好的形象影响,嘴上不说,脸上却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更有从前熟悉花沁月者,惊叹其修为更上层楼。炼狱子不爽的哼了一声,拍了三下手,众邪立刻分出一条道来,重要人即将登场。正道众人,尤其是三位代表立刻看向这条道路的尽头,突然一阵清香扩散空中,令众人精神一爽,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位冷艳的少女步态优雅的走了出来,眼神平静如水,一股潜在的气势配合冰天雪莲的气质立刻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无法忘怀的痕迹。紧接着出来的是藏蓝,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登场完全没有引起任何反响,虽然长得也颇俊俏,但他一脸衰样,实在令人看了泄气。正当正道中人对这个平凡的小子评头论足时,紫那罗陪同亡天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在场瞬时寂静无声,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两人身上。只见这对金童玉女不急不徐的走在人群之中,紫那罗笑意盈盈,妖艳无比,亡天子一脸严肃,冷峻非常,恰给人一邪一正的奇妙感觉。正道众人明显感觉到自己这边比出场的震撼已经输了,但他们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那就是:邪门歪道就喜欢搞排场,重视外表,没什么了不起的。炼狱子对众人的表情很满意,故意咳嗽了一声,不客气道:“九拙老弟,还不快快掏干净耳朵,听我给你介绍。”九拙也咳嗽一声,道:“愿闻其详。”炼狱子笑道:“第一个出场的冷美人乃红袖阁阁主红花夫人得意弟子——步步香莲蓝彩霞是也!第二个嘛……神秘黑马藏蓝,至于第三个嘛——哈——哈哈!就是老子十年前在此地从独步清风手里抢下的邪道火种——亡天子!哈哈哈哈……幸亏有独步清风老弟的提点我才能收到这个好徒儿,你们马上就能见识到他的厉害了,哈哈哈……”正道众人听炼狱子竟敢称独步清风为老弟,都骂他不知廉耻,目中无人,鄙视之心顿生。九拙皱皱眉,看了看亡天子,本想戏谑几句,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问了声:“人已经到齐,可以开始了吗?”炼狱子止住笑声,大声道:“你想快点臣服在邪道之下我当然成全你,想开始就开始吧!”“休说大话,手底下见真章吧。”“好!天子,替我把他们统统打趴下!”亡天子对炼狱子微微点头,随即与藏蓝两人一起走上特意为今日而设计的擂台——天方圣坛,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着某人,但似乎没有找到。花沁月三人也整步走上圣坛,站在亡天子三人对面,互相对视。比赛方式很简单,三对三,想怎样打都行,天方圣坛也只是个象征而已,如有必要允许离开圣坛打斗,直到一方三人完全失去战力或者认输为止,当然,除非自身性命先受到威胁,否则不可轻易向对方下杀手。既然是三对三,又正好是两男一女的阵容,双方很快达成共识,每人对上一个。花沁月看出亡天子实力最强,自然选择他作为对手,徒潇潇双手背负,没有意见,也没有看藏蓝,藏蓝只当对方没把他放在眼里,殊不知这个徒潇潇向来如此,其实没有轻视的意思,剩下两位美丽的女性也默默对峙,大战一触即发。藏蓝先沉不住气,知道自己没有胜算,索性想快些淘汰了好,免得碍手碍脚妨碍亡天子,当即全速冲向徒潇潇,不多的几件法宝全数使出,一轮猛攻。徒潇潇仍旧双手背负,法宝临身之际才移动脚步,身形潇洒的穿梭在天方圣坛之上,任法宝追逐砍杀,却无法碰到他丝毫。藏蓝越觉对方有意玩弄自己,赌上全部修为,全力催动法宝,朝着徒潇潇猛追过去,徒潇潇只闪不接也不攻,就这样边退边看着心急的藏蓝,眼神平静无波。一声娇喝传来,任红吟拔出手中宝剑,一股与蓝彩霞所散发的香味略有不同的清新顿时弥漫空中。只见任红吟手中长剑通深漆黑,也无一般金铁所反射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烧焦的木剑,但此剑一出,台下立刻议论纷纷。“嘿,画师真是的,连自己的佩剑都交给了女儿,赖皮啊!”“卑鄙!无耻!”……“无妨,纵使那女娃手握‘墨香’又能怎样?我徒彩霞手中‘斩红尘’也非凡品,胜负之数还未可知。”任红吟摆开架势等待蓝彩霞拔剑,但蓝彩霞只是看着她,并没有拔剑的意思。“哼!”任红吟不再等待,名剑‘墨香’刺向冷冷的对手。蓝彩霞并不像徒潇潇那样等待危险临身才有动作,而是立刻施展出了莲花碎步,尽量远离任红吟。任红吟见蓝彩霞一上来就躲,顿时大失所望,收起墨香站在原地,没了动静,蓝彩霞自然也撤回莲花碎步,静静的站在圣坛一角,等待对方再次发招。亡天子与花沁月依然在对视,谁也没有动静,他们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虽然花沁月天生丽质,俊美不凡,服饰也很讲究,但终究是正道人士,不能太过。反观亡天子,经过紫那罗一天的精心打扮,可谓极尽奢华,再配上那张天上有人间无的冷峻脸孔,当真不可方物。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形象上的劣势,或许感到对方太过怪异,看着别扭,花沁月首先拔剑了,只见剑身上刻着“醉月”二字,显然又是一把名剑。出乎意料的是亡天子竟也从背后抽出长剑来!众所周知,尸罗门没有剑诀,甚至找不到一把像样的剑来,这个亡天子为何会选择用剑呢?难道另有玄机。正当众人猜测亡天子在玩什么把戏时,炼狱子却在心里叫苦:“唉!临行前老子再三叮嘱,切不可逞能用剑,喜欢耍剑得胜而回让你耍个够,干嘛非要在会战中用剑呢?输了比试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花沁月道声“指教”,右手手腕一抖,射出一道剑气,亡天子眼明手快,横剑一格,但名剑剑气锐不可挡,岂是一把寻常铁剑可以化去?亡天子被震得倒退数步,要不是手中之剑已与他心灵相通,这一下就该夭折了。花沁月占得先机,立刻飞身而来,醉月连挥,急攻亡天子,后者边退边挡,情况不利,毕竟只靠自身反应是无法抵挡缜密的剑招的。被逼到圣坛边缘,亡天子后踏的左脚落了半截空,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好与紫那罗的眼睛相对,怨怒与挂心传到了他的心里。眉峰一正,亡天子一个变速绕到花沁月后方,长剑插回背上剑鞘,双手舞动,两把飞剑突然左右窜出,攻向对手。花沁月转身,醉月在手,漂亮的剑招挥出,与飞剑之间激烈碰撞,擦出耀眼火花。亡天子知道己方两人功力尚且不够,不久便会败下阵来,靠他们是行不通的,于是加紧攻击,想凭一己之力挫败对方三人,两把飞剑回旋飞射,轨迹难测,花沁月一时也只有防守的份。心识继续操控飞剑攻击,亡天子运掌发招,再加把劲。花沁月知道这样下去情况不妙,长剑脱手而出,发动绝学,只见醉月飞旋于上空卷起一道龙卷,扭动着甩开飞剑使其无法靠近,再震散亡天子掌劲,一路向前。亡天子凝神静气,目光紧紧盯住飞旋而来的剑气龙卷,醉月的划空轨迹一一显现!暗暗赞叹一声,亡天子双手一展,原地残影慢慢消退,真身已穿越了龙卷出现在花沁月面前,花沁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出掌迎上,亡天子却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绕至其背后,轻轻在他背上烙上一掌。这一掌的确不重,没有打伤花沁月,但却另有一番功效,花沁月中掌之后全身酥麻,无法动弹。台下天卷宗门人大为惊讶,花沁月刚刚所施展的乃是天卷宗绝学之一的“潜龙九诀”第六式“剑龙飞影”,此式按照自然天象而发,轨迹奇妙,剑行更是奇快,亡天子竟然能够看出其运行空档,自由穿行其间,破解此招,当真出人意料。解决完一个,亡天子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分析了一下任红吟与徒潇潇的实力,亡天子将目标锁定在任红吟身上,两把飞剑冲了过去。任红吟不屑一哼,抽出墨香往背后一挥,两团黑色剑气化为两把黑剑迎了上去,与飞剑拼斗起来。亡天子再次暗暗赞叹,这剑气化形的招术确实令他向往,不过向往归向往,现在不是这个时候。意念一动,飞剑红芒闪烁,威力倍增,霎时将两把黑剑搅碎,斩向任红吟。任红吟眉头微皱,不满的看了一眼无法动弹的花沁月,墨香再次连挥两下,挡开飞剑,快速冲向亡天子,后者召回飞剑,双手前伸,飞剑从他背后极速向前窜出,剑啸之声不弱。眼看着任红吟要与飞剑硬碰硬,突然一条人影跃入,正是施展莲花碎步而来的蓝彩霞,亡天子立刻双手交叉于胸,又极速向两边伸出,飞剑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强行分开,回旋于空中。任红吟却不必收招,“墨香”在其掌力催动之下在剑尖形成一道黑色光幕冲向蓝彩霞。蓝彩霞左手“斩红尘”薄刀极速迎上,双方硬碰硬,金铁之声过后就是一声娇哼,任红吟嘴角溢血,面色不佳,而在另一边的蓝彩霞虽然没出声,却伤的更重,已被震得吐血。在场之人都不解蓝彩霞的举动,紫那罗更在心中骂了无数声“贱婢”,如“贱婢作死”、“贱婢逞能”、“贱婢愚蠢”等。只有红花夫人知晓其中缘由,她明白自己这个徒弟虽然不争胜,却讨厌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亡天子的帮忙反而干扰了她的战术布置,让她硬碰吃亏,受伤还是小事,就怕从此对亡天子抱有成见,毁了一桩好姻缘。猛攻不断的藏蓝听到碰撞之声,略微分神观望,发现蓝彩霞受伤吐血,立刻想折身前往相助,但徒潇潇没有给他机会,身形飘忽了三下来到他面前,白光一闪,藏蓝已被震出天方圣坛,昏迷过去。快速行至花沁月背后,徒潇潇点了他一下,花沁月只感经脉内有一道电流窜过,行动立时复原,回头道了声多谢,再次对上了一脸愧疚与焦虑的亡天子。亡天子责怪自己让蓝彩霞受伤,更间接害藏蓝提前退场,心中愧疚难当,战意消了大半。花沁月却因刚才不慎中招心中有气,战意正浓,潜龙九诀从第一式开始一一施展,攻的亡天子狼狈不堪,虽未正面受创却也被凌厉的剑气划伤了好多部位,精致的衣衫也破损了,这令台下的紫那罗很不愉快,立刻发动传心术道:“天子!你再不反击我以后可不理你了!你要想清楚,师父对你恩重如山,十年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只想靠你赢得这场比试,弘扬我道!你若败北,师父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到时我辈受尽耻笑,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亡天子听完犹豫片刻,但下一瞬便毅然拔剑,挥出了一招令在场众人惊讶的招式——剑龙飞影!此时恰逢花沁月将潜龙九诀发挥到第五式——明珠有主,虽然亡天子的剑招尚不成熟,形成的龙卷不像花沁月那般强大,但却占了招式上的便宜,潜龙九诀五六两式相碰,双方皆被震退数尺,不分伯仲。底下天卷宗风雅居士暗叹不已,这个亡天子竟能够看一遍便学会潜龙九诀的招式,天资当真过人,怪不得能令天下第一剑独步清风垂青了。“好!请再试我一招,潜龙出渊!”花沁月见亡天子用自己的招术对付自己,显然看他不起,一时气愤,用出了潜龙九诀第七式。醉月金光闪耀,在花沁月手中舞的快绝,一条白龙霎时成型,回旋飞舞在他周围。一声大喝,白龙飞出,张牙舞爪飞向亡天子,亡天子再次使出剑龙飞影,这次比前一次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威力,但龙卷刚刚成型飞旋而出便被白龙冲散,长剑也被弹飞,斜插在附近的岩石上。尽管如此,龙卷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仅削弱了白龙的威力,也减缓了它的速度,亡天子趁机闪至右方,躲过锋芒。台下众人也立刻分出一条道来,躲开白龙的冲击。花沁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发招,用出了第八式——龙化万千,只见无数白色光剑从醉月之上散发而出,呈万剑归宗之势袭向亡天子,亡天子双掌齐发,两圈圆形术图掌前运转,消化不断袭来的剑气,然而剑气不仅数量极多,力道也极猛,推的他难以抗衡,圣坛之上随着他后退留下了两条深痕。“看你能撑多久,喝!”花沁月真元汇聚,以全力催动醉月,使其光华万丈,前行的剑气也都染上了金辉,威力暴涨,亡天子薄薄的法阵立时碎裂,万千光剑夹裂石穿山之威冲向他的身躯。只见亡天子借势向后飞退,一声低喝,身形一转,身体四周劲风扫过,裹挟住最内层的光剑向其聚拢,同时自身也化为一道红光,退至最内层光剑之中,将那层光剑当作护盾裹在外围,向上而去,又倒飞向全力施为中的花沁月。只见万千光剑跟着亡天子所化红光齐刷刷飞向花沁月,后者收手不及,眼看就要被自己的招术击中,只得咬牙放弃醉月,自己闪到一旁躲避。失去了剑者的操控和真元的输入,醉月所发出的光剑立刻淡化消散,只留亡天子所化的红光一直冲向宝剑。红光闪过,亡天子现形,目光注定在醉月宝剑之上,若有所感。花沁月失去利剑,又见对手轻易化去他的绝招,且完全没有把他当回事的样子,即使平日性情谦和,与人为善,此时也失了气度,乱了方寸,正欲上前抢回宝剑,徒潇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拦住。花沁月身形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忙收摄心神,暗道惭愧。这边暂时平静,另一边却战火纷飞,任红吟墨香连动,化出十把墨剑围攻蓝彩霞。蓝彩霞不顾墨剑干扰,手中斩红尘向前劈落,强劲刀罡冲出墨剑包围,袭向任红吟,同时施展莲花碎步快速移动,一一将墨剑击碎。任红吟不闪不避,墨香直刺过去,黑色剑气硬拼蓝色刀罡,略胜一筹,余劲直射移动中的蓝彩霞。蓝彩霞手中薄刀急转,一一消去黑色剑气,不多时移身任红吟面前,手起刀落,直劈头顶。任红吟不屑一笑,黑色长剑从背后斜刺而上,后发制人,剑尖已抵住蓝彩霞的喉咙。照她想来,蓝彩霞会知难而退,验证自己的胜利,所以没有刺下去,但后者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蓝色薄刀照样劈落。任红吟大惊,右手向下稍移,真元灌注,剑气飞射,击中蓝彩霞腹部,将其震飞,但当头一刀也略微劈中了她,在她右额上留下了一条血线。“哼!疯丫头,本姑娘处处点到为止你看不出吗?竟敢伤我玉颜,活腻了!”任红吟强势发话,快速上前,数掌连发,把已经重伤的蓝彩霞再次打飞出去,同时身形连动,墨香无情刺去。台下炼狱子见状忙指九拙鼻子嚷道:“你女儿就这种家教?还大家闺秀呢!我呸!”九拙无赖道:“我女儿就这样!怎样都是我女儿,怎样我都喜欢,你不爽你也生一个!不然就请闭嘴!”“你!”炼狱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亡天子虽然盯着醉月,但四周情况还是了若指掌,本想上前帮忙,但一想到蓝彩霞方才反应便没有出手,直到杀招临身才控制飞剑挡住了任红吟去路。蓝彩霞连番受创后已没了再战的力量,不甘愿的被红花夫人带到一旁疗伤。顺带一提,藏蓝依旧倒在地上,没有人去扶他起来,大红袍自觉颜面扫地已经逃离了现场。场上局势变成了一对三,正道众人都笑意盈盈,以为己方稳操胜券。亡天子终于还是没有动醉月,但也没有把它还给花沁月,就那样站在宝剑之前,面对正道三人,丝毫没有惧意。“哟,这个亡天子好气魄!失去同伴至少也要去几分气势吧,看样子他似乎从没有指望过帮手呢。”九拙微微一笑,对亡天子多了几分好奇,想要看他如何扭转局势。“虽然三对一胜之不武,但我的时间有限,速战速决吧。”徒潇潇终于开口了。“哼!对付他我一个就够了。”任红吟不满道。“是吗?那你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在这里看你表演。”徒潇潇双手重又背负,身体微侧,让条道,意思就是“你请”。任红吟哼了一声,提起墨香便冲向亡天子。红光一闪,亡天子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前冲的任红吟背后,右掌拍了出去。正当任红吟要被拍飞之际,徒潇潇援手到,潇洒一脚将亡天子震退数步,随后双掌连动,漫天掌影汹涌袭去。亡天子就地一转,一团血雾笼罩全身,化去漫天掌影,随即雾散,双掌连挥,还以颜色。徒潇潇自负一笑,继续挥动双掌,与亡天子硬拼掌力。只见双方双手极速挥动,漫天掌影夹着风雷之声激烈碰撞,打得气场混乱,场下尘土飞扬。扑空的任红吟皱了皱眉,迅速回头,挥动墨香想要再上,但亡天子的两把飞剑受他意识操控已经封住了她的去路,只得不情愿的跟两样死物激战起来。花沁月趁亡天子无法分身,立刻冲向醉月欲夺回佩剑,但亡天子有心不让醉月落到他手里,刚才那段注视的时间里已经在醉月之上设下了无形禁制,任花沁月如何使力也无法将之从圣坛上拔出。数声脆响爆散,亡天子和徒潇潇同时被震退,嘴角溢血,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看出对手实力不比自己弱,亡天子不再留手,右手高举,红光延伸至高空,一把巨大的光刃连接着他的手臂划破长空,向徒潇潇斩落。徒潇潇双手交叉于头顶,太乙神雷汇聚双臂,激出一蓬电光闪烁的光幕,挡下光刃。双方暗暗较劲,电光血焰飞溅如雨,情势异常猛烈,看得在场众老一辈都暗暗赞叹后生可畏。这时花沁月似乎死心,决定先助徒潇潇一臂之力,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左右各汇出一把晶亮的光剑,射向后背对着他的亡天子。亡天子感觉危险临身,立刻招回飞剑化解危机,同时左手向后一挥,撒出一把细密的金花银针,袭向花沁月。花沁月初次遇上邪道暗器,感觉却是相当熟悉,看暗器数量惊人又来势汹汹,不敢怠慢,立刻拿出师传法宝元天轮将暗器收去,后又反弹而回。任红吟少了飞剑阻挠,立刻从正面飞向亡天子,后者右臂一转,红色光刃自臂处断折,飞射而出,将徒潇潇的闪电光幕冲到了圣坛边缘才被化去,同时快速移向左方,背后暗器正好飞至,任红吟也赶到,两下里一碰,没有防备的人终被暗器所伤。伤了一个还不满意,亡天子利用花沁月分神之际立刻冲到他面前,右手两指戳中其腹,一转,只听“喯”的一声,对方呕血倒飞而出。九拙见状暗叹道:“这个亡天子了不得啊!当真可以凭借一人之力扭转局势吗?不,没那么简单!红吟和沁月虽然都被伤到,但并不严重,红吟在暗器临身之前及时用墨香护住了要害,沁月也是在受伤前将真气集中到腹部化去了七分力,还有机会。”光幕散去,徒潇潇的身体现出,看了看两位战友的情况,哼了一声,预料之中的事,传音道:“两位如果不想再出丑下去就听我一言。三人合力从正面攻击,同意的话下一招就请配合我进攻。”扬手一道太乙神雷,徒萧萧本人亦跟在其后飞出。亡天子从炼狱子那听说过太乙神雷是正教修道者的成名招术,杀伤力因人而异,邪道众人自然也有相应的破解招术,炼狱子所用的破解之法叫做“指引”,是一种利用自身真气挪移的招术,颇为神妙,只是因为神雷中夹杂天地正气,流过体内时还是会有所不适。亡天子初次接触太乙神雷,谨慎用出“指引”,左手两指触及神雷,立刻全身一抖,一股过电的感觉令意识模糊了片刻,但随后神雷的电力便从他右手两指中放出。此时徒潇潇飞至,右手一掌挥来,亡天子左手由指变掌接招,被震退。任红吟随即从徒潇潇背后跳出,墨香连挥,剑气飞射。亡天子欲操控飞剑阻挡,却为花沁月的光剑所阻,分身乏术。剑眉一凛,亡天子咬开自己舌腹,右手两指蘸过精血,以指代剑,在空中划出一条蜿蜒的红线,将黑色剑气消弭殆尽,随即指向依旧不退的任红吟,一道血光由指尖发出,射中墨香。任红吟承受不住血光的冲击力,虎口被震裂,墨香脱手飞出,人也被震退。花沁月本想扶一把,却被徒潇潇喝阻:“别管她!机不容失,现在你我二人左右包抄他,也不必在意那两口飞剑,如果你真如传闻中厉害的话。”花沁月闻言,立刻抛下飞剑,两把晶亮的光剑一左一右附在双臂之上,同徒潇潇并行冲向亡天子。亡天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飞剑立刻前来阻挡,但任其游移神妙,花沁月与徒潇潇的步法更为迅捷,一次次进攻落空,眨眼逼近身前。左右各是一掌袭来,亡天子并不硬接,身体跃至空中,在扑空的两人身后发出两掌,左手掌心运剑气,右手掌心御风雷。花沁月两人及时回转,各自推出一掌,与亡天子碰个正着。一时三人之间雷火交加,胶着在一起,无法动弹。亡天子暗暗称奇,花沁月的功力比之前上升不少,而且无论自己如何催劲发力,对方都以同等的力道回敬,说明他之前有所保留,真正实力确实不在自己之下。而另一边的徒潇潇,举手投足之间总给人潇洒自若的感觉,实力似乎还未见底。“这个亡天子好邪门,跟他对了一掌身体便被粘住,连光剑也无法伤他,难道要逼我用最后一式?”花沁月心中暗道。“师父转生在即,我不应在这里浪费时间。姓花的小子不肯尽全力,也罢,不论输赢,尽拼了。”徒潇潇主意打定,功力猛提,左手一掌击中右手手背,顿时雷光电闪,一举震开两人,“不说话的注意了,该有的实力统统提出来,山人要发难了。”提醒的义务已经尽到,徒潇潇以快绝的速度行至亡天子面前,右手指剑连挥,分袭对方周身要穴。亡天子没料到徒萧萧霎时间全力以赴,骤出不意,身形连转之间已被点中数下。徒潇潇没有就此作罢,同样身形一转,化出三个分身,分四方包围亡天子,指剑成夹击之势眨眼便至。亡天子不做他想,双眼一闭,精神高度集中,用出了空间挪移法,与徒潇潇真身调换了方位,险险避过致命一击,被转换方位的徒潇潇惊诧一瞬,随即解开分身法,以免被自己招术所伤。亡天子逃过一劫立刻向后一跃,与徒潇潇保持距离,并利用腾空这段时间以真气强冲阻塞的穴道。先前被震退的花沁月此时正在亡天子背后守株待兔,两把光剑瞄准其背部齐射而出!亡天子双眼一睁,转身双掌与光剑对撞,光剑碎,亡天子亦被震回徒潇潇那边。徒潇潇顾不上反思亡天子刚才的怪异招式,侧身迈步,一脚斜踢而出,强力腿劲缠绕银色电流直冲而出。亡天子眼神一凛,在电劲袭身前化作红光,以点击面,穿透而过,与天空两把飞剑成包围之势分三方击向对手。徒潇潇调整姿态跃至空中,躲开三方冲击,并利用飞剑擦身而过之机,交叉于胸的双手迅速用剑指分别点中两把飞剑的剑柄,只见两团白光自他身上转移到飞剑之中,与飞剑原有的红光一阵碰撞,下一刻,飞剑表面光华暗淡,无力的坠入尘埃。台下众人纷纷发出怪声表示赞叹,没想到场上三人,特别是亡天子和徒潇潇,竟然这么厉害,实力丝毫不逊色于成名老人,甚至可说深不可测,就现在这座七灵山癫紫峰上的人物,要找出十个敢自称稳赢他们俩的恐怕也不容易。除了对他们的实力表示赞叹外,众人都对亡天子刚才施展的空间交换术很感兴趣。正道中人只知空间跳跃乃上层术法,要有特殊禀赋的修道者才学的会,而且跳跃的距离有限。邪道中人只知乾坤挪移法,也是上层术法,即将对方移到另一个地点,但前提是那个新地点的目标位置没有实质存在。亡天子刚才所展却是闻所未闻,正邪两道都是一头雾水。众人齐刷刷看向炼狱子,都在想:原来你这老魔还练成了这种怪招藏着不用,真奸啊!炼狱子双手叉腰,装出很神气的样子,供人瞻仰,其实这招并不是他教的。亡天子刚开始跟他修炼时,炼狱子要求他把一块顽石劈碎,体弱无能的亡天子日以继夜,劈的右手血肉模糊,骨碎筋折,顽石连一道裂纹也没有。炼狱子看不下去,取消了这次训练,日后,亡天子除了日夜苦练之外,闲暇之余,就会盯着那块顽石,并不是发呆,而是很专注的凝视。一次,紫那罗奉命叫亡天子去见师父,看到凝视着顽石的亡天子,突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一时间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当时并没有多想,半夜睡在床上时才惊觉,原来亡天子和顽石调换了位置,那块顽石一直搁在竹屋的前方靠左处,而亡天子一直端坐在竹屋前方靠右处凝视顽石,如今却交换了位置。紫那罗心思缜密,并没有马上找亡天子和炼狱子,而是暗中观察。顽石与亡天子的位置一天一换,紫那罗知道自己没有想错,但就是没有看到过两者交换的瞬间。一次,紫那罗牺牲一天一夜的修炼时间,双目紧盯亡天子的一举一动,她想知道这是亡天子的怪癖还是另有原因。终于,在一阵剑破长空之声结束之后,亡天子安静下来,端坐在地上凝视顽石,此时已是凌晨,亡天子总是这个时候一个人偷偷练剑,因为被炼狱子看到会生气,尸罗门基本上是禁剑的。紫那罗确定自己看到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亡天子和顽石确实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不借助任何外力交换了位置。紫那罗向炼狱子说了这件事,炼狱子不大相信,立刻要求亡天子当着他面表演一次。师命难违,亡天子在两人面前展示了一次,炼狱子内心惊叹不已,表面上却装作没事一样,道:“嗯嗯,还行,有空多练练,对你有好处。”亡天子点点头。事后,炼狱子一个人在房内偷偷练习,想借助挪移乾坤法的原理实现空间交换,但做不到,只能眼馋。亡天子化出原型,站在天方圣坛一角注意着三人的动作,只见徒潇潇盘腿而坐,闭目打坐样,花沁月已经破除醉月封印,横剑为徒潇潇护法,任红吟没有去拔地上的墨香,径直朝他冲了过去。“臭哑巴,吃我这招!”任红吟水袖翻舞,宛如仙子下凡,蓝色的似海,红色的似霞,飘飘然卷向亡天子。亡天子旋转着转换方位,但可供移动的空间皆已被水袖包围,这两管水袖就像是一个阵法,将他牢牢锁在其中,无法逃遁。眨眼蓝色水袖已飘然而至,看似轻柔,实则柔中带刚,锐利非常,像鞭,像斧,亦像剑。亡天子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攻击,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往前一抓,只闻一声清脆裂响,整个人被弹飞出去,霎时左手血肉模糊!这时红色水袖从背后飘来,没等亡天子反应过来便将他层层裹住。又见任红吟微喝一声,右手用力一甩,亡天子便如一只陀螺般被甩了出去,腹部更多了一条深深的切痕,鲜血在空中随着旋转喷洒而出,形成一带血雨。重重摔在圣坛上,亡天子艰难站起,右手快速封住腹部和左手的筋脉,眼神奇怪的看向徐步走来的任红吟,那眼神中带有自责,惊叹。任红吟的目标只有一个,打倒亡天子,故而出手极狠。亡天子再次拔出长剑,严阵以待。任红吟双手翻飞,水袖宛如两条灵蛇,蜿蜒而出。亡天子右手运足力,长剑破空,划出两道锐利剑气,分袭水袖两端,只闻一声金铁交击和一声石沉大海,双袖依旧扑来。亡天子抛出长剑,右手快速结印,一层血雾铺陈在长剑表面,长剑光华一盛,冲向任红吟。此时任红吟的双袖前端已经快到达亡天子面部,既无法快速收回也不愿错失了这次机会,双臂一旋,双袖交错,于中央交缠成绵软的束缚,欲阻长剑来势,但一个突发的情况令她吃了一惊,原本长剑所在的位置现在正站着一身凛然的亡天子,而水袖攻击的却是那把普通的铁剑。意识到这是亡天子不久前使用的空间转换术,但一切已经太迟了,长剑依旧快速向前,轻易穿越了双袖夹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停身半空的亡天子向后一跃双足恰好落在了长剑之上,正是新学会的御剑术。人剑合一,剑随意走,其势汹汹,极速刺进双袖交汇之处。直觉告诉任红吟这次要完,拼尽全力,双袖再次交汇,缠的密不透风,算是阻挡了剑势,但随后而来的亡天子立刻双手握剑开始旋转,人与剑合为了一体,成了一只极速旋转的陀螺,旋转产生的热度及剑风轻易粉碎了交缠的水袖,眨眼剑尖已抵住任红吟咽喉。任红吟双眼一闭,道一声惨,随即锁骨中央便传来一阵疼痛,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能瞬间停止如此强烈的旋转并转换招式,果是可造之才。”风雅居士捋了一下胡须,对亡天子多了几分赞赏。原来亡天子及时收剑,换用双指封住了任红吟的功体。九拙的女儿当然杀不得,但亡天子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没下杀手。“臭小子每天瞒着老子偷偷练剑,全然忘了我门奥义所在,狗屁剑法有什么好的,纵使天下第一剑又能耐我何?纵使开山祖师之一的泣炎凝又能耐我师公何?回去以后一定禁了你。”炼狱子对亡天子用剑破解双袖颇为不满。“我已准备妥当,你去吧。”徒潇潇双眼微睁,对花沁月说道。花沁月闻言立刻飞身向前,接住从空中坠落的任红吟,将她带到场下交给九拙,当他要再次飞上圣坛时,耳中传来了徒潇潇的声音:“我要拼了,你暂且退至一旁,以免误伤。如果没能解决,接下来就交你了。”花沁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听取了徒潇潇的意见,在一旁默默等候。只见徒潇潇慢慢起身,睁开双眼,全身圣光闪耀,随着一声狂野的长叫,太乙神雷全面爆发,身体各个部位皆是能量源,神雷之光笼罩八方,整个七灵山癫紫峰成了白色世界!电芒乱窜,围观众人纷纷退避,运起护身气罩防御,只余炼狱子,九拙,风雅居士等功力深厚者未曾移步,始终注意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亡天子早就留意徒潇潇,他能感受到徒潇潇体内真元极速提升,达到饱和,然后释放到空气中,然后再次提升,再次饱和……这样的过程共重复了数十次,现在整个天方圣坛之上尽是其雷电属性的浩气,只要一经太乙神雷触发便如同连环爆炸一般,威力强横之极。护体气罩提升到最大极限,铁剑驻地,亡天子忍受着剧烈的冲击,灵识与双眼一刻也不曾停歇地搜索着徒潇潇的踪影,他明白真正的攻击就在下一刻。银芒电闪之间,一只不断转换形态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亡天子立刻侧身,右手剑指射出,一个模糊的形影粉碎,但一股充满沛然正气的电流立刻流窜全身。亡天子意识到刚才的形影只是太乙神雷所化,立刻用出“指引”,将电流送出体外。同一时间,五个电芒闪烁的徒潇潇从空中扑来,亡天子断定其中必有一个是本尊,只有本尊才会发出真正有破坏性的攻击,但五个徒潇潇气息完全相同,自己的空间转换术只能与实质交换位置,如果没有找准本尊便徒劳无功。眼神微微变化,亡天子的真气降到最低,双手垂落,银黑发丝飘动,灵羽披风箕张,宛如翅膀一般插在亡天子背后,压抑的气势不再保留,圣坛之上的浩然正气被一扫而空,继而红邪之气扩散,魑魅魍魉厉啸不断,阴风冰寒刺骨,天空亦为之暗淡,正是邪道第一魔头炼狱子才有的气势。“哈哈哈哈!好好享受睽违十年的这份大礼,老子成名绝技的威力吧,哈哈哈哈!”炼狱子得意大笑,在他想来,亡天子肯用这招,胜利已经可以预见了。“歪道!竟然教自己的徒弟这么绝的招式,不怕折寿吗?”九拙也失了平时的谈笑风生,改称炼狱子“歪道”,此招威力在正邪大战时他见识过太多次,当时接过此招的人唯一不伤的只有独步清风。九拙虽然也有自信能够做到独步清风的地步,但现在接招的毕竟不是他,虽然用招的也不是炼狱子。“折你个屁!老子洪福齐天,你全家死光老子还在!再触我霉头,老子现在就来一个正宗的把你给灭了!”“啧!”“画师不必担心,千年天卷宗绝对让邪门歪道意想不到!沁月,拿出你隐藏的实力,助徒少侠一臂。”风雅居士为了替正道挽回颜面,大声喝令道。其实花沁月一见亡天子强招上手便有了打算,此时早已身处亡天子正上方,双手朝下,两条金色长龙化为两卷天书绕其手臂缓缓运转,神圣之气自天空而落,挤压着亡天子的红邪之气。顿时空间宛如两分,天方圣坛上空光影分明,底下是暗,上空是明,中间穿插着五团银芒,像流星划破暗的轨迹,直冲暗的源头。“隐藏实力?我呸!一个叛徒你还指望他有多少隐藏实力?等着被我家天子轰飞吧!”紫那罗在心内暗暗骂道。此时昏迷的藏蓝也被震撼的气息惊醒,起身看去,不由愣住了:“天哪!跟他们比,我就是只蚂蚁!可笑啊!”红花夫人此时也刚好替蓝彩霞疗伤完毕,看将过去,花沁月的形影依旧是那样的迷人,力量依旧是那么强大,脑筋也依旧那样固执,或许他天生便不属于邪道。“居士,沁月现在用的可是潜龙九诀最后一式——天龙飞堕?”九拙不确信道。“这——算是吧。”风雅居士淡然道。九拙闻言追问道:“何谓算是呢?”风雅居士捋了捋长须,点头道:“天卷宗镇派绝学《天卷无双》画师应该有所耳闻。沁月虽有幸习得此卷,然此卷只有历代宗主方有资格使用,所以平时他只用《潜龙九诀》,旁人更不知他的底细。不久前,贫道发现沁月掌功进步不小,询问后方知他已将《天卷无双》心法融入《潜龙九诀》之中,将剑诀转换成了掌法,更将九诀浓缩为四式,第四招正是他此时所用之招,取名天袭!我将此事上陈宗主,宗主当时的表情很难捉摸,听其话意,沁月创出新招似乎牵涉到本宗开山祖师。贫道也不便多问,临走前宗主让我告诉沁月,如果第五招完成,便将这五招取名为《乾坤五耀》。画师你看我这名弟子如何?”“居士真乃有福之人也,九拙羡慕不已!哈哈哈……”天方圣坛之上,情势刻不容缓,徒潇潇也懒得让亡天子分辨真假,四个神雷分身化为电光之锁缠绕在亡天子周身,阻碍其邪元运行,但灵兽羽毛有效的防止了电芒入体。“接我‘雷元天殛’!”气势积聚到极点,圣坛之上空间重新划分,金,红,白三色并立,徒潇潇首先出招,浓稠粗壮的神雷自全身爆出,汇聚成无坚不摧的天罚,将亡天子整个人淹没在白色光华中!下一刻,纯正的雷光之中泛起红色邪芒,血红光柱冲天而起,硬是将神雷拆成两股,左右飞射,台下众人再次急退。同一时间,神圣金芒化为金色光柱自天空而落,与血红光柱激烈冲撞,两股终极的力量正面对抗,引起大气共鸣,风云疾走,天地变色,鬼哭神嚎,狂乱的气流将已退开百丈的众人再震出百丈,就连炼狱子,九拙,风雅居士这样的人物也无法再硬撑下去,纷纷移足数丈,护体罡罩的转数祭到极限轮才勉强不再后退。“雷元天殛——爆!”徒潇潇运起全身真元操控粗壮的神雷,被裂成两股的电流再次化为一股,在天空划出一个完美的圆之后从背后穿越徒潇潇的身体,与同一股神雷汇合,相当于两倍雷元天殛的威力重新轰在血色光柱之上,原本裂为两股的分叉处渐渐愈合,真元越发密集,力量越发集中,血红光柱底端渐露冲破之势。受到两股毁灭性的力量强力挤压,亡天子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记得上一次这种压抑的感觉出现时还是十年前,自己身处暗无天日的地洞之内,奄奄一息,是那声如清风一般的剑气将自己唤回人间,如今呢?四翼邪凰怒然飞升,震碎血红光柱,一直向上,冲破金色圣芒,直达花沁月双手,一路上徒潇潇的神雷始终如影随形,笼罩血色邪禽,但邪禽执着非常,硬是承受这股强大雷元,向目标飞去。花沁月额头滴下冷汗,居高临下,他能清晰的看到邪凰之内的亡天子,其表情冷冽肃杀,眼中满是执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感觉油然而生,花沁月知道这是一心求胜的人才有的气势,无丝毫杂念,专注,全心所想就是战胜对手!来不及思考,随着双手之外的金色天书快速分解,邪凰的红邪之气也降到了最低。终于,天卷破,残余的“邪翼破空”之气尽数裹挟在亡天子的右拳上,不轻不重的一拳命中花沁月的下巴,削弱的几乎难以成形的神雷也尽数轰在了毫无防守之力的亡天子背上,三个男人几乎同时倒地,气若游丝。“咳!”炼狱子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亡天子刚才那招的威力虽然还差些火候,但他竟用出了“邪翼破空”传说中失落已久的第二式——弑!此招创者乃是尸罗门开山祖师魔提子·业无涯。此招共三式,威力逐层递进,炼狱子虽然练成了第一式和第三式,但中间缺了一式,导致无法发挥其完整威力,几经琢磨,苦研数十载,还是不能推敲补全,此时他惊讶地发现他做不到的亡天子竟然做到了!当真奇迹!不由心中暗骂:“臭小子!练成了神功竟都不跟老子说一声,看回去以后怎么收拾你,哼!”众人目光聚焦圣坛之上的三人,没有人说话,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突然,亡天子的手指动了一下,正道众人连呼吸都停止了,然而终究归于平静。大约过了一刻钟,徒潇潇竟然慢慢站了起来,紧跟着,花沁月也挣扎着站了起来,邪道众人心头一紧,由衷盼望着亡天子的崛起,但亡天子依旧没有声响,正道立刻欢呼起来,“赢了!赢了!赢了……”“且慢!”众人向发话处望去,只见炼狱子从红花夫人那接过蓝彩霞,赖皮道:“比赛规则说的很清楚,直到一方三人完全失去战力或者认输,另一方才算获胜,我们的蓝彩霞并未认输,也未失去战力,所以现在上台再战,有什么不对吗?”蓝彩霞在红花夫人的疗伤之下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如果现在上去战斗应该稳操胜券,但既然她已经接受过疗伤,那就默认了她已失去再次参赛的资格,只是没有讲明罢了,现在的情形就是为什么邪道被鄙视的原因了。九拙不服道:“歪道输不起吗?”炼狱子不屑一笑,道:“输?谁输了?老子一切按规则办事,倒是九拙老弟你,怕输吗?”九拙也不屑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本人倒也不吝牺牲些功力快速为小女恢复功体,到时再战,不知歪道你认为胜负如何?”炼狱子眉头一皱,接不上话来,突然人群之中冒出了一个粗俗的声音:“一切按规则办事,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接受过治疗的人就等于自动弃权,这没有什么好争的。”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醉醺醺的大红袍不知什么时候溜回来了。炼狱子看到大红袍替正道说话,怒骂道:“大红袍!你狗嘴里放什么屁?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九拙见状重新换上笑容,做作道:“没想到邪道之中也不乏公平正义之士,幸哉!哈哈哈哈!”正当邪道众人都认为这个大红袍在对正道溜须拍马时,大红袍突然说道:“所以,我们两位可爱的师侄已经失去了参赛资格,胜负完全由场上三人以及……嘿嘿嘿,在下的好徒儿藏蓝大英雄决定喽,嘿嘿嘿嘿……”众人闻言突然醒悟,睽睽众目扫向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藏蓝身上。藏蓝无语,自己的确不算出局,因为大红袍那混蛋没有替自己疗过伤,但情理之中自己已经出局了,这点毋庸置疑,大红袍此时说这些无非是想靠自己赚得声名地位,完全不是替他着想。炼狱子狂笑:“哇哈!哇哈!哇哈哈哈哈!九拙老弟你料不到吧,我们还有隐藏选手,你输定了!”九拙无语,正道无语。大红袍贼笑着将藏蓝一推,把他送上了天方圣坛,还大喊了一声“上啊!好徒儿!”藏蓝站在台上成了众人焦点,无所适从,内心矛盾非常。“在下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先走一步。”徒潇潇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缓缓走下圣坛,群情大哗,场上三人中可以说余力最多的就是他,因他基本上没有受过正面的攻击,正道最后的希望怎能如此一走了之!一时间“贪生怕死之徒”、“胆小如鼠之辈”、“半途而废之人”等“高帽子”统统扣在了他头上。徒潇潇不理会这些毁谤,径直朝山下走去。“徒少侠不再多留片刻吗?”风雅居士追问道。徒潇潇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淡然道:“我赶时间。”默默走下癫紫峰,徒潇潇的背影看去有些单薄,但依旧洒脱,正邪对他来说并无分别,此次前来替正道参赛完全出于师尊生前交代,如今这种尴尬的场面他不想看见,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完成。“我该怎么做?击败花沁月,不知廉耻的剥夺亡天子的战斗果实,然后扬眉吐气,自此成为邪道中人心目中的英雄吗?亡天子会怪我吗?花沁月会鄙视我吗?蓝彩霞会看不起我吗?”激烈的挣扎出现在藏蓝心中,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英雄与废物尽在一念之间。“打啊!给那叛徒一点颜色瞧瞧!”“还等什么?上啊!”“快祭法宝!”“用毒针刺他!”“用地雷火烧他!”“用蜈蚣咬他!”“毒龙钻钻他!”……“做不到!做不到!我做不到!”藏蓝自言自语。“什么?有什么好顾虑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该出手时就出手,无毒不丈夫,妇人之仁怎能成大事?再不出手我就将你逐出师门!”大红袍气急败坏的大吼,谁知这一吼令藏蓝更加坚定了决心:“我弃权!”群情再次哗然,不敢相信间,只见藏蓝缓缓走近驻剑在地支撑身体的花沁月,开口道:“你比我强太多了,但终有一天我会赶上你!”花沁月先是一愣,随即浅笑道:“我期待那一天的来临。”藏蓝从花沁月眼中看到了与亡天子同样的眼神——信任。值得了,背上骂名换来强者由衷的信任,这一切便值得了,既然不能与亡天子一起成为英雄,那便陪他一起承担骂名,这何尝不是一种荣幸呢?更何况藏蓝心中坚信着亡天子必定会再次站起,因为武者的执着不容许他倒下,强者的尊严更不容许被轻易践踏。“废物!给我滚!”大红袍暴跳如雷,欲一脚踢飞藏蓝,但藏蓝巧妙的躲过了,回首:“我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了,从今往后,我藏蓝与你大红袍再无关系,你教的武功全部还你,我不稀罕!”藏蓝起手扣天灵,散尽功体,摇摇晃晃走下山去。大红袍本还欲追上去了结这“不肖之徒”,但令人意外的是蓝彩霞突然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大红袍一时间失了方寸,看了几眼红花夫人,随即往另一边快速逃下山了。一切也了然于心,状态极差的藏蓝再也忍耐不住满溢的泪水,孑然而去。正是青春年华,佳缘梦好的年代,少年心里的滋味只有少年知道,到底今日之为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邪道已经差不多放弃了,炼狱子甚至想吃了大红袍那蠢猪,教徒无方还敢出来现,弄得现在连耍赖皮的空间都没了,自己的好徒儿就躺在那,炼狱子恨不能把全身功力都传给他。亡天子真的就这样败了吗?并不是!仅是如此程度还不足以将他击倒!早在那次手指动弹的瞬间,亡天子便准备起身,但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于耳畔响起,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让他一蹶不振。“小子,还记得我吗?想忘也忘不了吧?还是你想像当时那样刻意否认我的存在?呵,十年不见了呢,你倒也真是不简单,十年光阴宛如脱胎换骨,就因为一句美丽的谎言……天资过人?根骨绝佳?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当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吗?虽是传音,我可是传了两份,何必自欺欺人?怎么?你的感情波动很大,不想听我说话吗?不要紧,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你认为这有可能吗?哈,我就是来打击你的,恨我好了。”“说正事吧。当时独步清风听了我的话,为保你一条小命对炼狱子撒谎,说得你非常了得的样子,然而,你比谁都清楚,你的先天条件差了普通人不止一截,你对武学的吸收力也只能算一般,事实上你根本不是练武的料,特别是剑法,恐怕今生也无法略有小成。你一定不服是吗?你如今的修为证明我的话是错的对吗?你只看一遍花沁月的招式就能模仿七成是吗?一切似乎都证明了独步清风当日之言不假。如果是一般人的确会这么认为的,因为他们不了解你的成长过程,但我这十年来可说是几乎与你形影不离呢,我对你的一切了若指掌,你能到达今天的地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你那种不眠不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练武的方法,我做不到,就这一点来说,你的精神可嘉,但却不可取。”“算算年龄,当时的你如果是七岁的话,那现在就是十七岁,你把人生中最灿烂的年华全部花费在武学之中,完全放弃文艺,感情方面的学习。你不学无术,只懂得浅薄的礼数以及沉默是金。你人缘极差,人际关系一塌糊涂,没半个朋友,这样的人生太失败,就因为独步清风一句话就能支撑你到这种程度吗?你如此努力是为了什么?为了独步清风对你的信任吗?不是这样吧?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真的在乎吗?多少还是在乎的吧,因为天下第一剑确有其独特的魅力所在,但你想证明的并不是他说的是对的,而是证明他是错的!我也是错的!你要证明独步清风看走了眼,你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哼,好个叛逆的小子,年仅七岁便如此张狂,怪不得会被人封在洞中……呵,扯远了,接着说。你为什么能够达到今天的境界,除了你单方面的努力,还有你那师父炼狱子的一手栽培。自你入门,炼狱子迷信独步清风之言,誓要让你成为邪魔一流,几乎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你身上,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你一天练十个时辰,他至少陪你五个时辰,对一门之主来说这几乎是做不到的,他对你的付出我也看在眼里,你那漂亮师姐还曾为了这事想对你痛下杀手呢,你不知道吧?再说你那招有模有样的剑龙飞影,其实只得其形,不得其意,你利用飞剑的原理故意模仿了此招,再次想要证明你的不俗,哟,怎么你想摇头吗?你想说不是这样的?你想说因为你没有剑招又想用剑所以现学现卖吗?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了,即使你对我所说的全盘否定,有一点你必须得承认,当年你被炼狱子抱走时,独步清风最后看你的眼神,还记得吗?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信任?不!是愧疚,为何要愧疚?不必我多说了吧。”“小子,你不应该来参加这次竞争的,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出现,你就能继续做你的美梦了,我也乐得看你能到达什么地步。一切都是天意,好好躺下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24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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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江湖一统,武林少起纷争,邪道受正道约束,异常低调,正是正道乐见的结果。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有:炼狱子不知所踪,临走前他说的一句话让九拙放弃了拦阻:“如果我留下,也许会忍不住把你大卸八块。”亡天子一蹶不振,不吃不喝,形同废人,紫那罗甚为恼怒,一气之下抛弃了他,转而在江湖上游历,迷惑众生,伤了数不清多少正道少年的心,如今照应亡天子起居之人谁也不会想到,竟是九拙之女任红吟。老魔沉浮万载和他心爱的徒弟郎思齐与失去关门弟子的老魔病流皇被“请”到千年天卷宗长久做客,郎思齐不服管教,每天除了痛骂亡天子没用就是翻墙想逃跑,但总被花沁月擒回,千年天卷宗的上层人物刻意安排花沁月接近郎思齐,意图借着花沁月的正气影响小儿心性的郎思齐,让其成为今后正道栋梁。红袖阁被规为龙象庵管理,整天让一群妙龄少女与尼姑为伴,好不晦气。红袖阁之主红花夫人多次上访天卷宗要求见花沁月皆被拒于门外,一怒之下拆了天卷宗的门匾,正道对她的事都了然于心,念在情有可原,没有多加追究,天卷宗与九拙更瞒着花沁月安排红花夫人住进正道花魁凝月仙子的宅邸,希望能够日久生情,化消她们之间的怨仇。尸罗门内炼狱子的所有弟子被三殿四馆之主遣散,轰出尸罗门,并与九拙达成协议,只要不限制三殿四馆的自由,十年期限,尸罗门不再对外开放,门下弟子亦不会为恶。近来,一股莫名的强盛气息出现在东方天际,众人皆怀疑是百年一现的煌华天狱要为圣女选亲,事实究竟如何还未知晓…… 这天,九拙府上,宾客满座,来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聚集在此,只为一事——煌华天狱。东方白夜现煌华,百年因果觅良缘。煌华天狱是一支属于天外的势力,与魔界的立场差不多,对人间来说是个威胁,但她们并未真正袭击过人界。煌华天狱所有成员皆是女性,当然也不能算是纯粹的女性,因为她们的身体构造,外观声音,意识观念都与人类有所出入。据传言,煌华天狱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块人形的水晶。她们百年出现一次,为圣血的传承。除了圣女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通过自我分裂来完成繁殖,她们体质特殊,几乎不老不死,唯有圣女之血会逐渐枯干,必须靠人类男子才能换得新的圣血。圣女在生产过后就会死去,只有一个情况例外,就是诞下至阴男童。说到这也许会有些难以置信,就是满月之后,男婴会逐渐改变性别,成为真正的煌华天狱新一代圣女,唯有至阴男童,由于自身阳气全部留于母体之内,保住母体性命之外亦能够抵抗满月阴蚀,防止变性,但这样的例子千年无一,就算真的出现这种特例,至阴男童福薄命浅,出生不久就会夭折,其生母因获得至纯先天阳气勉强能撑到下个百年再次传承。上一代圣女诞下一对龙凤胎,所以如今煌华天狱有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圣女,但应该不会有人想娶其中一位。九拙在正殿踱步,他不明白为什么煌华天狱的人要选影和亡天子,亡天子先不说,影的存在只有少数正道高层知晓,为什么煌华天狱之人会选他,内奸?“九拙,你确定那个亡天子也被选上了吗?”孤星楼楼主东方堪舆毫不客气地问道。“堪虞兄,我骗你作甚?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有话直说,煌华天狱选亲,花落谁家,昭告天下,影这次恐怕要暴露了!唉!”九拙很为难的样子。“不然让影提前上台?”“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奈落城城主火宵之夜:“影不能拒绝吗?”“她们派使者来,说的好听点是与我商量,现实点就是给我传个话,通知我一下到时给人,语气之强硬差点让我当场发飙,如果影拒绝,我想她们不介意来抢人。”火宵之夜:“九拙,你觉得如果双方开战,我方胜算多少?”“我想应该能胜,但付出的代价亦不会小。”东方堪舆:“影他自己怎么说?答应吗?”“他才不会操心这种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火宵之夜:“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哈。”“到这种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影做事往往不择手段,无转圜,虽然知道他并且怨恨他的人差不多都死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影毕竟也是人,是人难免有疏忽,要是让人知道影是我们的伙伴,这个江湖又要不平静了。”一直不说话的佛门高僧斗禅不容以清亮之音说道:“我们应该相信影的能力,除了我们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煌华天狱要选亲尽管让影去便罢,也可以让我们对煌华天狱有所了解,防范蔚然。”“斗禅你就是喜欢冒险,我很想知道你的信心是哪里来的,能分我一点吗?”斗禅不容:“是你自己无事扰人,人自扰之,影如果不值得信任那我们这里就没有值得信任之人了,你特意找我们几个过来就为了这种不存在的威胁,实在有失方寸。”“我……我,唉!罢了,其实最令我烦恼的是那个亡天子啊!诸位都知道,红吟是我的掌上明珠,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几个月前,也就是亡天子的师姐紫那罗离开后,红吟突然跑过来对我说,让她负责亡天子的起居。起初我还怀疑她好胜心强,输给亡天子所以想借着照顾他的名头乘机折磨他,但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哈!”九拙无奈大笑。东方堪舆:“没想到日久生情,或者早已生情,你女儿爱上亡天子了,所以现在对你大施压力,不准亡天子去煌华天狱,对吗?”“知我者,堪舆兄也!众兄弟快帮我想想办法,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在下感激不尽!”“你们都不行,这种事得让我来。”粗俗的声音传入,一个装扮怪异的丑男步入。九拙立刻迎上,殷勤道:“原来是神魔皆惧,气吞山海的强暴子兄!”“错!是神魔闻之丧胆,精怪闻之失魂,妖邪闻之落魄,恒星为之爆炸,银河为之哭泣,宇宙为之叹息,人见人怕,鬼见鬼哭,英雄无敌,魅力无双的玉骨冰心强暴子大侠是也——”“呃——我说强暴子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来听听啊。”“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交给我就对了!”强暴子步入后庭,任红吟正在赏月。“哟!红吟,好久不见!”任红吟没有看强暴子,直接问道:“找我干什么?”“当然是恭喜你啊!”“有什么喜事?”“当然是恭喜你跟姓亡的小子成亲啊。”“你胡说什么?”“何必害羞呢?”“谁害羞了?你再胡说我就把你丢出去!”“我可是来促成你两好事的,把我丢出去好事就泡汤了。”“哼!什么好事?他都要成为别人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事?”“听我把话说完嘛,煌华天狱明着说选亲,其实他们不会真正成亲,被选上的男子只会在煌华天狱待上一夜而已,事后就会被送回,到时各自还是过各自的,你爹亲口对我说,如果你愿意让亡天子去,亡天子只要一回来就让你两完婚,你觉得怎么样?”“恩,这个嘛……我要再考虑考虑。”“不用考虑了,你也知道换做平常你爹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邪道小魔崽子,现在现成的便宜不捡更待何时?亡天子方面我替你说通,保证他不会反对这门亲事!”任红吟笑而不语,强暴子知其已然心动,不再多说,寻亡天子去了……“强兄,如何了?”“我办事你放心,搞定!顺便还为你找了个女婿。”“什么?”“我替你答应了亡天子和红吟的亲事。”“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亡天子与我们立场不同,我怎能把红吟嫁给他?强暴子!你找打了么?”“别生气嘛,我可是一切都为你考量啊,听我道来。看得出你宝贝女儿这回是动了真心的,你若不成全他俩的好事,她一定会跟你翻脸!到时你一软脚,还得答应她,倒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让她放行,省时省事。另外,你难道不想让亡天子变成第二个花沁月吗?邪道第一魔头炼狱子的高徒入赘正道宗师画师九拙府,从此改邪归正,为下届正邪交锋培育良才,正道从此昌隆不衰,邪道自知翻身无望,纷纷投靠正道,弃恶从善,武林一派欣欣向荣,和平美满……”“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不跟你计较了,算你处理得当。”“什么不跟我计较?是你欠我一个人情,记得还啊。”强暴子匆匆离去,似乎非常忙碌。……亡天子一人靠坐在漆黑的房内,一副魂魄离体的样子,任红吟照顾他很久之后他才开始有些起色,从废人恢复成半个废人。今晚一个不速之客无声无息的潜入房内,飘到他面前,只闻来人开口道:“小子,是我来看你了,有些活力吧。”亡天子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替你平反,我错了,没有看出你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事后找了独步清风才知道,他让我转达给你,是他看错了,你确实是天赐奇材,说不定比他的资质还要高,呵呵……原谅我吧。”“哼!”“很好很好,除了‘亡天子’外你又多说了一个字,真是值得庆贺,有空请你喝一杯吧。你要知道,我可是十年来看着你长大的,多少也有点感情基础,我并不想毁了你,只是立场关系让我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只差一步我们的立场就可以消失了,关键是你愿不愿意迈出那步。你应该知道了吧,那个煌华天狱要选我们两个去传递血脉,我是影,这个身份让我无所顾虑,你呢?去还是不去?任红吟对你有意思你看得出吗?看得出来吧,你准备怎样?把她当成第二个漂亮师姐吗?”影正说个不停,一个奇轻的声音忽然传到他的脑海之中:“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污染他,滚。”声音虽然微不可闻,但在影听来却是如雷贯耳,充满无上威压,不容人反抗。影竭力想停止脚步的移动,但双脚并不听他的指挥,就那样走出了亡天子的房间……约定的日子来到,煌华天狱使者前来讨人,众人大惊,果然,如传闻所说,她们长得就像是人形的水晶,走路实际上就是在飘,没有眼珠,整个眼睛就是一长条发出绚丽光芒的框架,看上去很诡异。在众人期待中,亡天子换上正道服装缓步走出,少了往日华贵,冷冽,变得朴素,中庸。紧跟其后,一身黑袍看不到脸的影也飘飘然出现了,众人对他议论纷纷。没有多余的寒暄,使者立刻将他们二人接走。 煌华天狱之内在大祭司简单的主持下,两位圣女分别与亡天子和影进入洞房。两位圣女分名哪华、哪耶,究竟哪个是由男性转变而来现在已经分辨不出了。与亡天子在一起的是哪耶,与影在一起的是哪华,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至于如何从广大的人间选出亡天子两人,这是大祭司决定的,也许靠占卜,也许靠洞察力,没有人知道。次日清晨,亡天子两人已被送回,同日晚,亡天子便与任红吟完婚。次年,小儿出世,取“亡”字谐音为姓,名曰子凄,王子凄。 八年后,正邪再次会战前一个月“乖!”亡天子摸着儿子的头,眼中充满慈祥,这八年来他学会了说“乖”字。王子凄依偎在父亲膝头,小声啜泣着。年幼的他没有朋友,与他年龄相若的小孩都不愿跟他玩,有时甚至一边拿石头扔他一边嘲笑他,说他是邪种,说他老爹没用,是个废物,他是废物的孩子,所以他老爹是老废物,他是小废物,小废物就应该滚回废物堆,他们是身家清白的好孩子,不屑跟他玩之类的。每次默默安慰王子凄的都是亡天子,他母亲任红吟似乎已经遗忘了这对父子,某天与其父九拙大吵过后便离家出走了,临走前她只说自己不适合做母亲。小子凄继承了父母的武学基础,天资聪颖,基本上学什么会什么,深受其外公九拙的喜爱,但他并不显得特别出众,原因是正道前些年出了一个奇才,名唤姬无双,拜在了天卷宗鬼儒门下,但如今他们已经解除了师徒关系,原因是鬼儒看破其前世乃十三位入道仙者之一,临危兵解转世,如今重又崭露头角。那姬无双起先还挺尊师重道的,待知道了自己前世乃入道仙者,态度立刻转变,自大非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平素里只与前辈高人交谈,平辈里只跟花沁月比较交好,虽然他年纪比花沁月小了八九岁,但讲起话来老气横秋,总是自称本座,花沁月跟他讲话总觉得自己是他晚辈,这令他很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因为风雅居士交代不能怠慢姬无双。九拙原本打算让亡天子为正道出点力,但亡天子这十年来从未练过武,功力大减,战意更无,一招半式也没有传给小子凄,九拙不想糟蹋了这块良材美质,但自己的武学并不适合外孙,于是将小子凄送入奈落城,拜孤身一人的火宵之夜为师。奈落城与孤星楼素来交好,东方堪舆之子东方晓白与王子凄同岁,因为身份地位的缘故同样没什么朋友,两人见面就投缘,一拍即合,时常在一起玩耍,逐渐成了要好的兄弟。第二次正邪会战结束,姬无双替正道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邪道再次臣服,江湖风浪再息。 “亡天子,亡天子,亡天子……”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分不清男女,掉落在捕猎者的陷阱中,奄奄一息,口中不断念着那诅咒的名字。“姐!快来看!是小孩子!”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孩童模糊的视线中响起。“呵呵,呵呵,小孩子,真邋遢。”一个傻傻的女声跟着响起。“不能笑别人,快把他救上来!”“拉,拉——”……“你叫什么?我是蓝英,这是我姐蓝斐。”“亡天子……”“亡天子?好奇怪的名字。”“亡天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亡天子……”“你不用说那么多遍,我已经记住了。”“亡天子……”……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27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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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双子会》
第一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时光总是飞逝,匆匆五年已过,这五年来蓝英与亡天子为了维持三人生计,去当地豪门世家谢府报名做书童。谢老爷乃朝廷官员,品级颇高,见两人天真无邪,清新秀丽,完全没有农家孩童的粗野与俗气,便将二人留了下来,将蓝改成兰,取名兰英、兰馨,平时也不用他们干什么粗活,专心陪谢少爷读书即可。这谢少爷单名一个衅字,年纪比蓝英二人大了三四岁,穿着讲究,爱戴一顶特质的粉红色高帽,教他的师爷都夸他聪明伶俐,将来可以做比他爹还大的官。亡天子二人随侍在谢衅左右也学到不少,又可以拿工钱,两人时常偷笑。“兰英,听阿福说你家还有个姐姐得了疯病是吗?”谢衅单手摩挲着茶盖,一派从容随意。蓝英恭敬答道:“回少爷,是的。”谢衅点头道:“别人不在,不用这么拘谨,你与兰馨两人要照顾姐姐,这么小年纪,真不容易。”蓝英道:“少爷言重了,少爷肯让我们轮流回去照顾姐姐已经是恩典了。”“恩,时候差不多了,你回家替换兰馨吧。”“哦。”……“兰馨,我要去骑马,替我更衣。”“是。”“哼!手脚倒是挺利落,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再快点!再快点!”谢衅骑马飞奔,狂笑无忌,身后兰馨死命捉住绳索,被奔马拖拽着前行,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坚毅,为了家人。狂奔了数里,谢衅拖着兰馨来到一处密林,内有一条溪流,宽约两丈,深浅不一,在两旁高丈许的树木遮蔽之下流过,极为隐秘。飞快的扒去兰馨的衣物,谢衅站远了一点,咬着手指仔细欣赏。只见兰馨小小的身体上布满血痕、瘀青,唯有头部毫发无伤。“呵,本少爷要沐浴,你要一起吗?”谢衅挑逗地询问兰馨,兰馨只是看着他。连人带衣服一同没入小溪,谢衅淡淡说道:“你何必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呢?其实只要你稍稍哼一声,或者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就可以对你好一些,这样一声不吭我很难做的。”兰馨没有回答。时间缓缓流逝,溪中的谢衅表情慢慢变得疯狂,双手环抱,十指刮破了华贵的衣衫以及双臂的血肉,似是冷极。诡异一笑,谢衅从溪中跳起,从马鞍下取出皮鞭丢到兰馨面前,随即双手向天空一伸,身上湿衣立即滑落。右手摘下时常戴着的高帽,头一甩,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趿拉在湿漉漉的背上,原来是谢小姐不是谢少爷!左手食指指向兰馨,谢衅命令道:“捡起来,打我。”兰馨只是捡起皮鞭,但没有动手。“为什么不打?我总是欺负你,给你报仇的机会都不要吗?你是害怕打了我我会加倍报复吗?不会!绝对不会!你越用力打我越是要感激你,打吧,快来打我啊!”兰馨仍旧站在原地,不声不响也不动手。谢衅发怒了,抢过兰馨手中皮鞭,用力抽打起兰馨的身躯来:“你不打我,我就打你!打你这个贱货!打你这个烂货……”兰馨忍着剧痛,看着疯狂的谢衅,漠然中带着怜悯。“你这是什么眼神?可怜本少爷吗?给我闭起来!”兰馨听话闭上双眼,眼泪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就算能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心中的委屈终究无法忽视。看到兰馨无声哭泣,谢衅停止了抽打,转而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脸道:“唉,本少爷也不想这样做,谁让我最痛恨女人呢?”兰馨忍住抽噎,不服道:“我不是女人!”“我知道!但你长得像女人,你敢说第一次看到你脸的人会认为你是男人吗?哈,要怪就要怪爹娘,生的你不男不女来讨人嫌,来,还有二十鞭今天就结束了,乖乖站在那里别乱动,否则打到脸回去就不好交待了。”“呵呵呵,打啊打!我打你这个娘娘腔!哈哈哈……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打死一个算一个!啊哈哈哈……”……“天子,你回来了!”蓝英笑呵呵的迎上来,把亡天子拉入草茅中。亡天子缓缓坐定,点了点头。“呵,谢少爷真是一个好人!这么照顾我们!”“恩。”“姐姐就拜托你了,我走了。”“恩,天黑了,小心点。”“知道了。”……安静的茅屋内,蓝斐疯疯癫癫地走来走去,一会儿跳到床上,一会儿又扑向地上,不知在搞些什么。亡天子在昏暗的灯火下盯着她,沉默不语。蓝斐突然抓到一只蚱蜢,高兴的拿到亡天子面前炫耀:“看!蛐蛐!”亡天子对她笑笑,答道:“这是蚱蜢,不是蛐蛐。”蓝斐却仍说道:“蛐蛐,蛐蛐,斗蛐蛐!”强着亡天子要再抓一只。亡天子身受鞭笞,略动一下便要疼上半天,本不想搭理,无奈蓝斐任性,不依不饶。无法,亡天子只得下床给她找蛐蛐。找了一阵没有,又回床上道:“快入秋了,这只蛐蛐没有叫过一声,估计也活不长,放了吧。”蓝斐闻言便坐在地上赌气,亡天子摇摇头,让她到床上来别着凉,她只不理。亡天子看着那只蚱蜢,心想:就你惹厌!旋即转身向里,稍微眯了一会儿……在灼痛与不安中醒转,亡天子先唤一声蓝姐,无人回应,起身一看,房内空空,哪里有人?再一细看,方才那只蚱蜢已然死去,周身枯黄,像是生命力被抽空一般,只剩下一具空壳!直觉要遭,亡天子忙穿鞋追出!追至大路,天已全黑,始终不见蓝斐踪影,亡天子心焦如焚。三人住处本就远离人烟,路不好走,岔道极多,且多是通向野地密林的,一不小心就会误入荒郊。何况在这黑天昏月之下,蓝斐不知走了多远,要往哪里找去?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忽闻左林传出熟悉尖叫与野兽的嗥叫声,亡天子又惊又喜又害怕,慌忙拾起路上石子,猛跑向树林。树林内,群狼正围着蓝斐转圈,亡天子来不及多想,手中石子已经掷出。狼群受惊,往后退避,亡天子乘机拉住蓝斐右手要逃,却被后者甩开了胳膊。亡天子急道:“不准动!快跟我走!”后者仍旧无动于衷,就是不走。狼群再次聚集,围着亡天子两人转圈,低声咆哮着露出獠牙恐吓二人。蓝斐忽然发疯似地向外跑去,口中哈哈大笑,立有二狼跟踪追去。亡天子不及多想,仗着天生好目力将手中石子照准头狼凶睛打去,当时打瞎!跟着又是一子飞出,恰中狼腿关节,将第二只打瘸。双狼惨亏,相继倒地,口中呜咽不断。亡天子方自庆幸,又有一狼发狠扑来,连忙往后一纵,飞起一腿踢中狼腹,无奈人小身轻,没有力道,反被扑倒!亡天子天性倔强,外柔内刚,只为保护蓝氏姐弟甘在谢府受辱,其实心气甚高!面对群狼,丝毫不惧,眼看往后倒去,双臂忙即一撑,双腿一蹬,将那狼弹飞,又怕狼追蓝斐,趁其未起之际,抢上去一把抱住狼首,用尽全力一勒!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能将狼颈勒断!群狼见同伴惨死,齐声怒嗥,恨不能立时分啖其肉,同时扑出!亡天子见来势猛恶,不退反进,向前方地上一滚,顺势拾起一块大石,转身砸去!群狼因为怒极,纵越之势甚猛,不料敌人竟会从身下滚过,四爪刚刚落地,回头待要咬去,一狼已遭大石砸死,脑浆迸裂!群狼惊骇,踌躇一瞬,不想亡天子用力过猛,人没站稳,径直闯入狼群正中,尚喜没有跌翻,面色又极镇定,群狼只当他无所顾忌,还要行凶,一时间竟不敢上前。亡天子心内也甚慌乱,但见狼群尽管咆哮不去,却都不敢近前,只互递眼色,并不时偷觑亡天子神情。亡天子知误打误撞将狼群镇住,心胆一状,神色更为自如,心想再挨半刻便即发难,将之吓退。却不知狼群见亡天子难惹,鼻尖一嗅,闻得蓝斐气味,已有舍此趋彼之意,亡天子将发未发之际,头狼一声低嗥,全都散去,分左右往后疾跑。亡天子先以为自己成功将狼群赶跑,继一看狼群逃奔方向,忙道不好,全力追赶而去时,忽觉左脚传来剧痛,急回头,竟是方才被自己打瞎单目的首狼发狠张口,将褪咬住!亡天子以为此狼已死,不想竟是装的,此刻忽然发难,当真防不胜防!顾不得自身疼痛,亡天子着急要救蓝斐,伏地后便以右脚猛踹狼头,那狼却似下定决心,死也不松口,任凭亡天子踢踹,利齿只有咬的更深!亡天子虽是寄身农家,因并未怎么干过农活,加上年纪又小,细皮嫩肉,如何经受得住绝境反扑的狼牙噬咬?当时痛晕过去,不省人事……天明未明时分,昏迷中的亡天子只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迷蒙中有个人正抱着他往回走,气味告诉他这个人是蓝斐。不自觉的抱紧这幅温暖的身躯,犹如梦呓道:“蓝姐,我错了!你别扔下我!”“嘘!乖哈!”……“蓝姐!”从噩梦中惊醒,亡天子满身虚汗,气喘不止。蓝英立刻上前关心道:“姐姐在这里,不用担心,你怎会伤成这样?”亡天子看了看睡着了的蓝斐,再看了浑身药膏的自己,摇头道:“我惹蓝姐生气,她逃进狼窝,我追过去,结果就弄成这样了。”“你也太不小心了,姐姐不见了怎么可以不通知我?伤成这样,我看了都觉得疼。”“哈哈,那疼死你吧。”“哈哈,我皮糙肉厚,一定痛不死!倒是你真有本事,找到你时身边躺了一地的死狼,全是你杀的?”亡天子挠挠头,皱眉道:“我记得只打死了一两只,怎么都死了?”蓝英笑道:“不用管了,反正人没事就好,一会儿我把狼皮剥干净拿到镇上换钱,再给你请个好大夫看看。”亡天子忙摇手道:“不用了,太浪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伤向来好的快,根本不用请大夫!”蓝英坚持道:“我知道,但狼牙十九有毒,你伤好得快有什么用?到时候生病发烧,照样花钱,何苦来呢?”亡天子闻言只得点头应允。 千年天卷宗——寐月堂春秋卧榻姬无双正与花沁月品茗谈天下,突然门外传来争执的声响,姬无双立刻恼怒道:“光天化日,何人扰吾清净?还不快住……”一名村姑模样的少女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冲了进来,侍者连忙解释:“堂主,这人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小的不敢阻拦,所以……”姬无双大惊,定睛一瞧,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终于还是出现了。只见姬无双慌忙袖袍掩面,急切道:“去去去!本座哪来的未过门的媳妇?休要胡言!轰出去!”村姑大怒,娇叱道:“姬小双!你敢说不认识我么?”姬无双沉默了片刻,随即偷偷给村姑使眼色,暗示她到外面再谈,但村姑泼辣异常,不但不从,并还大声呵斥:“姬小双!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偷偷摸摸藏头缩尾的?你倒是说啊!”气氛尴尬非常,姬无双在花沁月面前失了颜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花沁月识趣,作揖道:“姬兄今日有客,花某不再打扰,告辞了。”说罢,领着弟子们离开了。姬无双松了口气,但还是以袖袍掩面,只稍稍偷看村姑一两眼。村姑双手叉腰,神气十足,道:“姬小双!你怕我是么?”“别乱说,本座会怕你一个小妮子?”“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山野村姑难入本座法眼。”“我是山野村姑?那你是什么东西?你也只不过是个山野村夫,比我金贵吗?”“休得胡言!本座乃仙人转世,自然比你金贵。”“哈!我倒要瞧瞧你是哪里比我金贵了,眉毛还是鼻子啊?这也没镶金没鎏银的嘛!拿袖袍遮住脸干嘛?怕我认不出你吗?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骗谁啊?改天本座拿点灶灰给你看看,说不定你会说那是你老爹呢,嘿!”“姬小双!你好毒!明知我爹没死竟然敢咒我爹!他是你岳父啊!”“别乱攀关系,本座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要岳父有何用?速速离去,莫再纠缠,去去去!”“好!我再问你一遍,你承认你是姬小双不?”“不承认!我是姬无双,不是姬小双。”“不!你就是姬小双!胡芦山滴露村的那个姬小双!我的准相公姬小双!”“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是姬无双,不是姬小双。”“哼!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爹病重快不行了你知道吗?千叮咛万嘱咐就是要我找你回去再见一面,你现在竟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我对你太失望了!”“哼!红尘之子千万千,每天都死很多人,生死乃正常轮回更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啊!你这忘恩负义的孬种!得了好处忘了娘!给我记着!”村姑用力踢了姬无双一下,夺门而出,姬无双放下袖袍,看着村姑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被踢的地方……“这天诛的姬小双!别让我再遇见你,见一次打一次!去死!”村姑走在荒野小径上,愤愤不平,路边野花也被其无情地踩踏。忽而一阵林动,接着是一阵大笑,一帮山贼从林内窜出,阻了去路。为首的独眼龙下流道:“此路是我开,此花是我摘,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身旁拿鹅毛扇的山贼连忙凑上前去,轻轻说道:“老大,是‘栽’不是‘摘’。”独眼龙大怒,一把推开拿扇子的,喝道:“到底谁是老大?你懂个屁!给我拖下去喂狗!”众山贼蠢蠢欲动,拿扇子的立刻连滚带爬扯住独眼龙的脚不放,大声哭道:“老大!看我跟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这次吧!我以后不敢了!”“去!”独眼龙一脚踹开拿扇子的,转而对着村姑下流道:“嘿嘿,小美人,你刚刚踩到我家种的花了,你说该如何是好?”村姑不惧反喝道:“好你个贱胚!路边的野花也是你家种的,你干嘛不说这些杂草也是你中的?”独眼龙拍手道:“啊对!我这才想起来,要不是众兄弟天天为这些花花草草施肥,它们也不会长得这么好,说起来确实连这草也是我家种的。”村姑不屑道:“好你个不要脸的!那我现在踩了你家种的花草你说该怎么办呢?”独眼龙搓着双手,流涎道:“自然是用你的身体赔偿啊!”“哦?如此光天化日,你竟敢明目张胆的劫色,不怕被官府抓去吗?”“官府?官府是个鸟毛东西?敢来绿林,老子照单全收!”“官府你不怕,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嘿嘿,荒野一村姑,任由我宰割!”“哼!只怕你宰不起。本姑奶奶就是如今名动江湖的正道栋梁姬无双的准媳妇,实相的赶快滚!”“鸡五双?名字怎么这么土?没听过,老二的,你听过吗?”拿扇子的从地上爬起,装模作样道:“鸡五双没听过,姬无双的话倒是略有耳闻,传说当今武林最烫手的山芋,红透半边天,红到发紫,紫到变黑,黑到掉渣——呵哈呵哈呵哈……黑道闻之丧胆,白道见之退避,可说是风云人物是也!”这人说道“掉渣”那里就开始大口喘气,激动到犯病,也是一朵情绪不稳定的奇葩。“恩?真有这么神吗?”“有的有的,本军师的消息绝对可靠,错不了。”“哈!哇哈哈哈!就算这个鸡五双是个人物,你一个村姑又怎会是他的准媳妇,骗人也要讲点技巧啊,哈哈哈……”村姑倔强地翘起唇角,淡淡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独眼龙偏偏不信,一只肥手伸向村姑胸部,村姑不拒反迎,把胸脯朝前一挺。正当肥手即将触摸到饱满的果实之刻,一阵劲风吹过,肥手立刻被搅成碎末,惨不忍睹。独眼龙也算是条汉子,竟不畏疼痛,狂怒道:“哪来的王八羔子?有种现身,跟我一对一单挑!”话刚说完,突然感觉背脊一凉,一阵寒风吹到了脖颈上,让独眼龙冷汗直冒。“敢与本座一对一单挑,你倒象条汉子。”话声一落,姬无双踩着孤红剑自天空而落,惊得众山贼齐声喊娘。独眼龙结结巴巴的问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报上名来!”姬无双只有二十岁但显得老成的脸孔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本座就是那只红透半边天,红到发紫,紫到变黑,黑到掉渣,黑道闻之丧胆,白道见之退避,当今武林最烫手的山芋——姬无双是也!”独眼龙大惊:“啊?你就是那个鸡五双?”姬无双强忍愤怒,道:“你要是没念过书不识字,发音不标准的话就不要乱说话。”独眼龙似乎此时才见到自己那只肥手的惨状,连忙求饶道:“鸡五双你不要杀我!鸡五双我上有老下有小,阿不!我爹就我这一个儿子,我家九代单传,还没有开枝散叶,可不能毁在我这代啊!我求求你啦!鸡五双!鸡五双……”“做山贼并不该杀,但做一个没文化又口无遮拦的山贼就罪该万死!去死!”姬无双袖袍一挥,狂风卷起地上枯叶席卷众山贼,众山贼立刻化为血沫飘洒一地。“黑到掉渣?哼!本座让你们连渣都不剩!喂,那个自称军师的,别抖了,念在你算个读书人,本座今日不杀你,快滚吧。”姬无双笑眯眯的对拿扇子的说道。拿扇子的立刻叩头:“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小的一定改过自新,从新做人,以慰大侠在天之灵,啊不不不!是以报大侠不杀之恩!大侠留步!大侠留步!”拿扇子的连滚带爬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之中。村姑笑嘻嘻道:“哼哼!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会偷偷跟着我来!”姬无双死要面子,推脱道:“本座只是突然想去山村游玩,路经此地正好将你救下,切莫胡思乱想!还有,你一个女儿家怎可与山贼土匪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成何体统?”村姑狡猾一笑,放荡道:“嘿,你要是能眼看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被一群山贼毛手毛脚还不吭声那才有鬼哩!我早料到你会出手才故意陪那群山贼玩玩,怎么,吃醋啦?你想玩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陪你玩,还包你满意喔!”姬无双严肃道:“休在本座面前卖弄风骚,本座眼里你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本座目前与你同路,要一起走就跟上来。”“嘻,还不老实!”……胡芦山滴露村内,村姑拉着看似不情愿的姬无双进入一间茅屋,茅屋内一名老人奄奄一息,另一名老妇人正在照顾他。老妇人一见来人,立刻哭喊着扑将过来,抱住了姬无双,姬无双推了推老妇人,不满道:“老太婆!快快放开本座!”老妇人一惊,不敢相信道:“你叫我什么?”姬无双毫不客气的答道:“本座叫你老太婆,老太婆!”老妇人软软松开双手,瘫坐在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村姑很识趣的扶她出去了。“伯母,你不要气坏了身子。”村姑替老妇人揉着背,劝道。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你叫我怎么能不气?我就这一个儿子,他竟叫我老太婆!我的命好苦啊!等老头子去了以后我干脆也跟着去吧!”“伯母,其实小双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心里还有你们所以才会回来的。他现在出人头地,是大人物了,大人物必须装模作样,我们应该体谅他才是啊!”“什么样的苦衷让他连一声娘也叫不出吗?这个不孝子!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他拉扯大,他竟然忘恩负义不认我这个亲娘!天啊!我的命好苦啊!”“呃——”村姑无话可说,这个田婶在这山头出了名的顽固,从来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说实话,村姑内心还是有些讨厌这位伯母的。茅屋内的姬无双慢慢走近老人,老人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差不多一分钟,接着便咽气了。姬无双咽了口唾沫,突感不知所措,自己的生父就在眼前死去,自己却没有叫他一声爹或流下一滴眼泪,为什么?“在本座面前死去,本座就证你死劫,助你早日投胎。”姬无双看完老人最后一眼,袖袍一挥,老人的尸身灰化了。走出茅屋,看到老妇人在抽噎,姬无双淡然道:“那中之人已经投胎去了。”“什么?”老妇人不敢相信,冲进茅屋内,哭喊之声立刻响起。村姑也待进去瞧瞧,姬无双突然拦住她,道:“人已成灰,再看无益。”村姑惊讶地看着他,想安慰几句又说不出口,一时无措。姬无双开口道:“该办的事办完了,本座要离开了。”村姑问道:“伯母哭天呛地的,你不去安慰几句吗?”姬无双不屑道:“你认为她为什么哭?因为所爱之人死了吗?笑话!我从来都看不出他们之间存在过什么感情,这里的人都一样,只是为了生活方便一点才结合在一起,然后通过他们污秽的结合,将肮脏的血液不断交杂,制造出腐臭的卑微生命,这些卑微的生命又不断地在泥浆中打滚,弄得满身蛆虫,然后再次与另一个卑微的生命结合,这样不断交杂着把烘臭血液继续传递下去,直到把这里的人都变成滴着脓液,流着粪便的败血僵尸,这样的生活我完全看不出意义所在,你希望我变成这样的卑微生命吗?”村姑目瞪口呆,讶异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但别忘了你就是出生在这样的一个村庄。”“哼!哪里又不一样呢?世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人也好,畜生也好,没多大区别,那止不住的卑微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所以我不要做人,我要努力成仙,脱离人道,而第一步就是脱离这个山村,脱离我卑微的过去!”村姑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了姬无双的脸上,怒道:“你这些狗屁不通的想法是谁教的?还没睡醒吗?”姬无双一惊,猛然间自问:“谁教的?不知道。似乎修炼到某种程度这种想法就自然而然生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在见到老爹前自己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呀!莫非……”村姑见姬无双没反应,正欲再给他一巴掌时,姬无双抓住了她的手,郑重的问道:“里面那个人,我只是借她的肚子来到这个世上,我并不欠她什么,这样的想法对吗?”村姑忽然害羞道:“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乡野村姑,这种问题我不知道,等我再长大一点才回答你好吗?”姬无双摇摇头,松开村姑,往下山的路走去,村姑急忙追过去问道:“你要走了吗?那我怎么办?”姬无双没有停步,回道:“你是谁未过门的媳妇就跟着谁呗。”村姑一喜,立刻蹦跳着跟上,一边偷瞄姬无双的脸色,一边试探性的挽住他的胳膊。姬无双没有抗拒,道声抓紧,片刻便远离了山村。“小双!快下去!我喘不过气啦!”村姑受不了高空飞行的感觉,叫苦连篇。姬无双运起护身气罩,不但不停,反而加速前进,但村姑却感觉好多了。“小瑶,你就这样跟我出来不怕爹娘担心吗?”姬无双第一次叫出了村姑的名字。被称作小瑶的村姑无所谓道:“其实被你刚才那些话一说,我也觉得呆在那个村子里没什么意思。再说如果我爹娘在乎我的话,我也不用每天在那里受气了,我爹在我出生那天差点把我丢下山喂狼呢,就因为我是个女娃。”“哦,是吗?”姬无双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把小瑶看傻了。回头对小瑶一笑,姬无双一把扯去小瑶头上的布巾,一头秀发立即在天风中飘散开来,平添了几分秀丽。“知道吗?当我暗示你跟上来的时候,如果你表现出丝毫的犹豫,我就一个人飞走了。”“哼,你敢!”“有何不敢?”“你要是敢,我就每天跑到你那个朋友家去找你,让你声名扫地!”“哈,不怕我杀人灭口吗?”“你杀呀!看老娘怕你不成!”“停!以后不许你自称老娘,也不许说粗俗的话,这样才能做我姬无双的女人!”“那你以后也不准自称本座,不准随便说傻话,这样才配做我陆小瑶的男人!”“顶多在你面前本座用‘我’自称,但在人前你也要称呼我姬无双,如何?”“可以。”“那好,以这块头巾发誓,我们两人抛弃过去,从新做人。过去就让他随风而逝吧,去!”姬无双松手,头巾立刻飘荡无踪,隐没在了天地之间……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30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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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求学

时值初秋,朝廷局势动荡,官兵横行,流寇肆虐,各地反旗并举,民不聊生。当今皇室昏庸无能,荒淫无道,大权旁落至数位重臣手中,党派之间争名夺利,无休无止,搞得朝廷乌烟瘴气,人才凋零,一句话说错便有牢狱之灾,永世不得翻身!是日,三位师爷伴着谢衅正摇头晃脑,引经据典,一名小婢忽然跑来急报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爷被抓了!”三位师爷首先一愣,停止了教学。谢衅起身,喝骂道:“贱婢休得无礼!把话说仔细了!”小婢忙告道:“回少爷,老爷昨日启程去皇城袁爷家做客,没想到那个袁爷涉嫌谋反,当晚朝廷便抄了他家,连带老爷也被连坐,老爷暗中派人传回消息,奴婢也是刚刚得信,还请少爷早做打算。”谢衅怒然拍案,大声道:“岂有此理!朝廷这帮狗贼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三位师爷一听这话,胆都吓裂,连滚带爬溜掉了。小婢还算忠诚,劝道:“官府马上就要来抄家了,少爷还是快些避祸去吧,整个谢府只剩这书房里四人了。”“哼!要你多嘴!快滚!本少爷不需要你来猫哭耗子!”谢衅一脚踢翻小婢,随即披上一顶斗篷跑出谢府。亡天子与蓝英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小婢见整个谢府没了人影,朝外一声招呼,便有一个白面小厮跳墙而入,见面先一把抱住小婢,谄笑道:“我的心肝儿!想煞我也!”小婢一把将他推开,浪声道:“瞧你那猴儿样!现在是弄那回事的时候吗?还不来帮忙!”说着摊开桌布,把书架里值钱的东西往里放。小厮道声“得令”,笔墨纸砚、书画印章统统不放过,打包带走……“少爷,等等我们!”蓝英两人急追谢衅,后者似乎有些武学基础,跑起来迅捷非常,比骑马还快,而且不留脚印。“等你们干嘛?想抓我去领赏吗?做梦!”谢衅一脚踢起一枚石子,随手往后一扔,正中蓝英额头,蓝英剧痛难忍,倒地大叫。亡天子见状大怒,自己无论如何受辱都无所谓,但要欺负蓝英和蓝斐就是不行!平日对他的忍让终于全部抛开,对着远去的谢衅喝道:“给我站住!”谢衅一顿,感觉这句话重愈泰山,不得不从,脚步已然往回迈去。看着疼痛万分,恨不得满地打滚的蓝英,谢衅本想挖苦两句,但一见到亡天子愤怒的脸便笑不出来了。亡天子指着蓝英,大声道:“向他道歉!”谢衅眼角一提,嘴唇竟有蠢蠢欲动之势,连忙用右手捂住,就是不道歉。亡天子再欲喝斥时,蓝英强忍痛楚道:“算了,少爷不是有心的,我们要体谅他的心情。”谢衅松开手,正想说“还是蓝英懂事”,“对不住”三字却已从口中飞出,蓝英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亡天子“哼”完之后说道:“你虽然人不好,终归于我们一家有恩,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你肯不肯听?”谢衅考虑片刻,最终点头答应,她只觉得此时的亡天子与平日完全不同,气魄非凡!三人来到茅屋,亡天子让蓝英找件蓝斐穿的衣服来,蓝英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找来了一件。亡天子随即让蓝英去外面生火,要烧的旺些,蓝英照办。把门一关,亡天子小声道:“脱,换这身。”谢衅狐疑道:“你想干什么?”“干什么?还用问吗?世人只知谢府老爷有个独生子,只要你恢复女儿身不就没事了吗?难道你一直女扮男装不是为了今天?”“你胡说些什么?我是男的!”“少来,再不快点我替你脱。”“哼,别用你的脏手碰本少爷,本少爷自己来。”……“蓝英,接着,都烧了。”亡天子把谢衅身上的衣物递给蓝英,蓝英很麻利的烧着,但有件斗篷就是烧不掉,甚至越烧越光鲜。亡天子见状用树枝把它从火里挑出来,道:“烧不掉就扔了,我去把它扔掉。”谢衅这时候冲出房门,急道:“扔不得!这是我家传至宝,驱邪避凶的神物,就算扔了还是会回到主人身边,只有把它藏起来。”亡天子闻言方感神奇,蓝英却似胸有成竹,道:“我有个好地方,跟我来。”三人跑到一处地洞旁,蓝英道:“这是天子小时候掉进去的洞,只要把那边垒起来的泥搬过来堵住洞口,再铺些杂草就行了。”“行。”……“喂,小官,有姓谢的路过没有?”几个官兵骑着马来到茅屋前大声询问。蓝英打开门,迎上前去道:“官爷好!我们姐弟四人都姓蓝,平时在邻村打些下手过活,这里方圆数里只我们一家,平时连个狗子也不到,大哥们怎么到这里来找人?这里路不好走,一会儿我带大哥们出去免得迷路吧?”官兵朝里看了看,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道声“不必”,翻身下马朝屋里走去。搜查了一遍,不见有异,官兵又抬头大声问道:“你们当真没见过姓谢的?”蓝英赔笑道:“真的没有!姓谢的都是大户人家,我们这种过苦日子的人平时只管低头种地,哪有机会见那种大人物?”“大人物?哼!他们巴不得现在变成小人物呢!”官兵狞笑一声,单手朝外一摊,不再做声。蓝英会意,取出一两银子恭敬奉上,那官兵正眼都没瞧一下,反手给了蓝英一巴掌,喝道:“当大爷们是乞丐?值钱的统统给我交出来!”却早恼了亡天子,正待上前,蓝英已匆忙站起赔话道:“不瞒官爷,苦人家过日子不容易,这些已经是全部家当了,还望官爷开恩!”官兵收了银子,一双贼眼朝蓝斐两人身上打量,因谢衅生的白净,蓝斐又有几分姿色,忽起淫念,下令道:“来啊,把这两妞抱回去做抵押!”亡天子大惊,抢上前护在两女身前,蓝英更哭求道:“官爷行行好吧!大姐神志不清,不能没人照料,请可怜可怜我们姐弟吧!”官兵哪里肯听,一脚将之踢开,伸手便往谢衅胸脯抓去!亡天子连忙挡住,却闻身后一声冷笑,一道彩光掠过头顶,被亡天子把住的那只手已经与它的主人分离!一时间热血淋漓,伴随着官兵的嚎叫与左右拔刀喝骂之声,震撼着年幼的亡天子!随见谢衅缓缓走来,双臂一挥,房门自掩,更冷笑道:“是你们自己找死!”跟着手刀过处,那断手官兵便即倒地,胸腹间多出一条大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其余官兵见头头死于非命,对方下手又狠又快,厉害非常,知道无能力敌,齐刷刷跪地求饶,磕头直喊奶奶!谢衅只是冷笑,手方举起,待要结果了他们,亡天子忽然喝道:“住手!”谢衅一愣,转身道:“干什么?”亡天子犹豫不决,也不知说些什么,面上神情尴尬。谢衅明白,呵呵笑道:“怎么了?莫非你大发善心,要我放走他们?”亡天子讪讪地点点头,说道:“只不要再杀人了!”“杀了又怎样?”谢衅说完立刻挥手,将一名官兵当场斩首!人头无巧不巧滚到了亡天子脚下。亡天子见状惊怒不已,急护在剩余两名几名官兵身前,喝道:“不准你再杀人!”谢衅鄙夷一笑,道:“我今日放过他们,他们难道不会再来寻仇?到时候死的人更多!说不定我们都得死,你愿意?”亡天子闻言陷入两难,官兵见状急抱住亡天子大腿哭求道:“大哥饶命啊!请求求奶奶,务必饶我们狗命!我们发誓绝不来寻仇,否则不得好死!救救我们吧大哥!大哥呀!”亡天子不是傻子,也知他们的话信不过,无奈谢衅太过强势,自己若不坚信,他们必遭毒手!只得拍胸脯强出头道:“他们说了不会再来,本就无冤无仇,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呢?”谢衅冷笑道:“无冤无仇?无冤无仇要抓我们回去?回去干嘛,喝茶吗?你给我想清楚,今日若非我出手,结局会怎样?然后再跟我说一遍,要不要放他们走?”亡天子不语,官兵们又哭求道:“方才并非有意冒犯奶奶,还望恕罪!大哥奶奶放心,我们回去就说遇到流寇,绝不提这里的事!大哥奶奶如果嫌麻烦,同伴尸体也可一并收拾好带走,但求饶得性命!大哥人小心善,将来一定会有好报,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谢谢恶狠狠骂道:“住嘴!一群不知廉耻的猪狗!凭你们也配活在世上?再吐一个字出来,舌头先给你割了!”随又看向亡天子,喝道:“说话!”亡天子只转头看向蓝英,蓝英明白,向他点点头,亡天子也感激回应,最终面向谢衅,郑重道:“放他们走。”谢衅只管冷笑,转身不再说话。两官兵急忙扣头谢恩,匆匆收拾同伴尸体,骑马飞奔而去!待人跑远,谢衅愤愤而出,亡天子怕她追杀而去,忙问道:“上哪里去?”谢谢不耐烦道:“沾了一身血不难过吗?本少爷去沐浴,不准跟来!”说罢如飞跑去。……溪涧里,谢衅独自端坐,低头盯着自己双手,尽管白皙如常,眼中却有抹不去的鲜红。忽然林间一动,谢衅警惕道:“谁?出来!”亡天子便走了出来。谢衅见了冷哼道:“不是不准你跟来吗?怎么,屋子打扫好了?”亡天子点点头,也不说话。谢衅讥道:“充了好汉又来我这里卖乖吗?劝你一把火烧了屋子,往深山老林里藏起来,最好藏一辈子不出来,那才是真好汉呢!”亡天子无话可说。谢衅冷笑道:“看来你是自知做错特意来找骂的!很好,那你站稳一点,我可要放开骂了!”亡天子终于开口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人要自相残杀?”谢衅闻言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问题?笑死人了!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人善就要被人欺,还用说吗?你当那些官兵是好人?殊不知朝廷早已腐败不堪,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走卒衙役,没有哪个是干净的!官兵与盗贼除了叫法不同,其他都一样!强抢民女,欺压良善随处可见!这一带比较太平还不多亏了有我们谢家在此,他们不敢造次罢了!”谢衅见亡天子陷入沉思,又说道:“世界是很复杂,很黑暗的,你的天真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到时候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另外,那几个官兵的问题你不用再担心了,我替你解决了。”亡天子闻言惊道:“你追上去杀了他们?”谢衅不以为意道:“杀与不杀,反正问题已经解决,你也没必要刨根究底,就这样算了,心照不宣吧。”亡天子又沉默了。谢衅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从小受乃父熏陶,对朝政之事一清二楚,人极敏感,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见亡天子反应便即领会,不由笑道:“喔!我看错你了!原来我们是一类人!哈哈哈,早说嘛!”亡天子不服道:“我说什么了?”谢衅哼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这个伪君子,小小年纪就懂装模作样,将来前途确实不可估量啊!看来我还不得不跟你交个朋友,打好关系不可了!”亡天子扭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衅缓缓上岸,擦干身子,披上蓝斐的外衣,走到亡天子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笑眯眯道:“你知道的,知道的很清楚!”亡天子甩开她的手,恼道:“你现在可不是少爷,我也不是兰馨了!”谢衅反而更开心道:“是啊!我已经不是少爷,你也不是仆人了,怎么样,高兴吗?看到我原本高高在上,一下子堕落到跟你同一高度是不是很愉悦?心里是不是有种满足感?是不是?”说着,全身亢奋起来,眼内闪烁着火光!亡天子似要被这狂热的眼神吸进去一般,慌忙躲开道:“我从没有这样想!我只替你感到难过。”谢衅闻言立似泄了气的皮球,低头重复道:“替我难过?替我难过?你替我难过?”亡天子又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不叫兰馨,我的名字是亡天子。”谢衅直如未闻,良久才缓过神来,冷漠道:“你可以说出真正目的了。”亡天子见心事被拆穿,脸上微红,直说道:“你能教我武功吗?”这一问又把谢衅给逗乐了,指着亡天子笑骂道:“跟我学武?太没出息了!我到底是高看了你还是小看了你?怎么糊涂了!你不会看到我这两下就惊若天人了吧?好笑,太好笑了!”亡天子讪讪道:“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谢衅像看低能儿一样看着亡天子,摇头叹道:“看来等级制度森严,底层之人的眼界完全被框死在一亩三分地里,要想翻身做主实属天方夜谭!可叹,可叹啊!”亡天子闻言羞的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反驳。谢衅见他如此,可怜道:“算了,看你无知的可怜,告诉你吧!我们所在的丽郡只是弥氏皇朝诸郡之一,位置靠南,在皇朝版图里只占很小的一块,而整个尘世中,弥氏皇朝也只占据了不到四分之一而已。从此处再往南数百里就不再是皇朝范围,而是一个新天地,我的武功就是从那里学来。” “那里叫什么?”亡天子迫不及待问道。“江湖。”谢衅轻描淡写道。“江湖!江湖不归朝廷管吗?”“我只能说,如果江湖想要吞并我们这个世界,那朝廷在一夕之间就会覆灭。”“……”“如何,吓到了吗?”“江湖里的人都长什么样子?”“哼,跟你差不多。”“真的吗?”“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鉴定一下,你的话应该很适合江湖生活才对。”“为什么你这么认为?”“直觉。”“……那我可以和蓝英一起去吗?”“不行!他不用照顾疯婆娘了吗?难道你指望我替你们照看?”谢衅作色道。亡天子沉吟道:“如果蓝英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别耍小孩子脾气,这样的俗世不适合你的,别毁了自己,到老时才后悔莫及。我想蓝英如果知道你为他放弃这次机会也会很难过,还会骂你。”“但这样对蓝英不公平。”“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当初我是少爷,你们是书童,为什么不是反过来?难道这公平吗?你想要公平,那就要自己创造出一个公平的世界,而第一步就是让自己掌握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否则只是纸上谈兵。”“……我能行吗?”“这要问你自己,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人?空有一个华而不实的名字只会被人耻笑,就算为了‘亡天子’这三个字,你也该让自己成为强者。”“我想报答蓝英和蓝姐,谢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家,所以……”“你得成为强者。”“我得成为强者。”……诸事议定,亡天子离家在即,蓝英不舍与之分离,相拥而泣。“蓝英,等我五年,我一定学成归来!”“恩!”“照顾好蓝姐!”“我会的!放心好了!”“那……我走了!”“一个人更要坚强,绝不能认输!我们等你回来!”“恩!一定!”……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5-30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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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理

荒径古道之上,闷雷滚滚,天色昏沉,两旁杂草茂盛,高没膝盖,间或露出一颗不知名的老树,不是枯死便是歪倒,干裂的土地,荒凉的风声,伴着被掩埋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也没有开端。风尘仆仆的亡天子按谢衅指示,从皇朝丽郡出发,翻山越岭来到江湖地界,寻找谢衅曾经读书学艺的地方,本以为江湖将令自己耳目一新,谁想自己要去的地方如此荒凉,比之丽郡还要贫瘠。风簌簌,草萋萋,除了枯枝断木,衰草败叶,甚至连丝毫的虫鸣也听不到。日头总是有气无力的挂着,被乌云遮挡,似乎从没有过日正当空的时候,整个世界在这残阳的映照下,反射出腐败萧条的枯黄,天空之下晦气弥漫,死亡的阴影笼罩大地,空前的寂寞感袭上心头,过惯了有家的生活,早已忘了自己原本就是如此一人孤伶伶徘徊在世上,不曾有过歇脚的地方。光阴仿佛开始逆转,亡天子的形象也似乎慢慢缩小,缩小成五年前的模样——羸弱,萧瑟,懵懂……“小官让路!”粗俗却充满野性魅力的声音将意识模糊的亡天子惊醒,猛回头望去,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正盯着自己,亡天子见他双眉带煞,虎目含威,雄赳赳气昂昂,一看便不是什么好相与,忙闪到一旁。红衣少年看到亡天子的面貌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迈开脚步。亡天子注视着红衣少年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路,不想红衣少年反而折回来问道:“小官,你知道去华翡学院的路怎么走吗?”亡天子一喜,回道:“大哥是要去华翡学院吗?我也是!有人告诉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但我已经走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到。”红衣少年皱皱眉,自语道:“我可是走了六天六夜啊,竟然才追上个走了三天三夜的,未免太蹊跷了点吧?”亡天子见红衣少年自言自语,似乎不想与自己多话,于是沉默以对,同样思索起来。片刻过后,红衣少年似有所觉,看也没看亡天子一眼,兀自离去。亡天子很想追上去与他结伴而行,但对方既然没有邀请,自己不便贸然上前,只得罢了。又是独自一人,但亡天子却觉得比之前好多了,知道有人与自己一样独自前进了六天,并且仍能够继续前行,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励。变强的愿望与蓝英的叮嘱化为坚定的意志让亡天子重新迈开脚步,脚下的路途似乎不再漫长,目标似乎不再遥远,天地似乎不再晦涩,江湖路上,只要心够坚定,绝没有半途而废,只有勇往直前。不知又过了多少日月,亡天子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抹别样的色彩,“华翡学院”四个玉琢大字嵌在一座高大的牌楼之上,宣告终点已到。亡天子大喜过望,急跑过去,脚方踏过牌楼,空间霎时转换,四周衰败景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华丽宏伟的学院大门。一个严肃的声音从学院内传出:“恭喜你通过学院的考验,请进。”大门缓缓打开,却没有迎接的人,亡天子并没在意,正欲踏入,一个身影令他重又驻足。先前遇到的红衣少年此时正跪在大门前,不声不响。亡天子朝他看了一眼,轻轻走过。一进大门,只感眼前之景扭曲了一瞬,人已身处在一间宽敞整洁的大堂内,五个肃穆庄严的老者各占一把太师椅,坐于高处,一动不动,远远看去仿佛五尊泥塑偶像供在此间,略显诡异!亡天子见五人样貌清癯,都是一把稀疏长胡垂到胸上,如画中仙人一般,面无表情注定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开口。不敢冒犯,亡天子直率道:“我叫亡天子,想来这里读书。”靠左的一名老者便开口道:“来自何方?”亡天子答道:“我来自丽郡。”那名老者又道:“既是来自弥氏皇朝,敢问家世如何?”亡天子老实道:“我是孤儿,从小被一对农家姐弟收养,不知父母是谁。”那名老者闻言便不再说话,换中座老者问道:“可有推荐函?”亡天子道声有的,立刻取出谢衅的信笺恭敬走上前。老者示意停步,手一招,推荐函已到掌中,大致看了两眼,表情古怪道:“辍学之人还敢做推荐人给人担保,胆子倒是不小!”亡天子闻言心里一沉,没想到谢衅是辍学者!听老者口气,似乎对她很是不屑,或者曾经开罪,那自己岂不是求学无望?老者看了亡天子一眼,严肃道:“你可知此地非是寻常学府,不止要读俗世之书,更要修习武学,极为艰苦,定期考核若不通过便需劝退,你自问受得了吗?”亡天子立刻点头道:“受得了,一定受得了!”老者象征性地笑了笑,道:“恩,既然通过了蜀道考验,便需给你一次求进的机会,去浊华堂报道,好好努力吧。”亡天子一喜,道了声多谢便退出大堂,刚出来便发现自己没有问清路途,转身欲再询问,大堂却已消失无踪,实际上是自己又被不知如何转移到了刚进门的地方。茫然四顾,长廊一条接一条,殿宇一座挨一座,仿佛无穷无尽,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都是金碧辉煌,气象万千!亡天子原以为谢府便是世上最豪华的地方,后来知道还有更华丽更大的皇宫存在,只是没有见过,如今骤然来到名府华翡学院,自然震撼无比,心想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正当亡天子心绪飞扬之际,身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转身一看,一大一小一对绝色正朝这里走来,口中还在说笑。亡天子见大的那个约莫二十岁,体态婀娜,举止娴雅,小的那个与自己差不多大,活泼可爱,青涩诱人,两人一路莺声燕语嬉戏玩笑,自成一派动人风情。缓缓走近,发现亡天子正在看她们,大的那个含笑问道:“这是哪家的千金呀,生的这么玲珑?”亡天子还没来得及回话,小的那个抢答道:“不对不对!他是男孩,你该问他是哪家的公子!”大的那个有些难以置信,盯着亡天子看了很久,还是不敢确定,问道:“小朋友,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亡天子认真道:“我是男的!”大的那个唏嘘不已,仍旧盯着亡天子的脸看。亡天子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发问道:“请问浊华堂怎么走?”大的那个一惊,追问道:“你去浊华堂干什么呢?”“报道,今天刚入学。”“哦,这样啊,你顺着那条灰色的长廊一直走就会看到了。”“谢谢。”亡天子转身离去。大的那个见亡天子走远,自语道:“原来是个花架子。”小的那个笑道:“姐姐你今天吃亏了,竟然主动跟浊华堂的人说话,还说了这么多,有失身份哦。”大的那个敲了小的脑袋一下,道:“多话!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男非女的?”“嘻嘻,看眼神就知道啦!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倔强与抱负,怎么可能是女孩子?”“人小鬼大,你以为说些空话就能骗你姐吗?老实招来,你是不是用了灵视?”“冤枉哟!我哪有这么色啊?”“还不老实!”“救命哟!谋杀亲妹子喽!”……亡天子沿着长廊直走,果然在终点找到了浊华堂!与路面一样,这浊华堂整个都是灰黑的,内中房舍布局也无匠心,毫不美观,但占地甚广,极为宽敞,也颇整洁。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从那中传出,听得亡天子心惊胆颤:“新来的,快点过来报道!过时不候啊!”亡天子匆忙跑入,只见一个矮胖的老道士正在校场上监督一群男子练武,见亡天子来到,对着那群男子大喝一声“继续”后便把他带进学堂,迅速拿出纸笔,记道:“几岁?”亡天子恭敬回道:“大概十三岁。”“去!没有大概,以后你就是十三岁。叫什么?”“亡天子。”“烂名字,你得改一改,叫什么?”“……”“快点。”“叫我兰馨也可以。”“兰心?女人家的名字,没品位,再换一个,叫什么?”“……蓝衅行吗?”“染指的染,挑衅的衅,不错,有气势,很狂妄,我喜欢!你以后就叫染衅。家境如何?父母健在吗?”“……我是孤儿,被收养的。”“哦。下一个问题,为何想要在这里读书?”“我想要变强,然后报答我的恩人。”“就为了这个?”“还有,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公平,没有欺压,没有纷争。”“霍!你倒是挺敢说的,我喜欢!但我要告诉你,你的愿望是不切实际的……尽管如此,个人上我是支持你的,努力吧少年!换上这套衣服,明天开始正式上学。”“多谢老师。”“我是风雷真人,只是负责教你武功的人,包括饮食起居,平时就叫我这个名,去吧。”“好。”……亡天子放下包袱,换好衣物,在浊华堂内兜了一圈,新颖的感觉一阵接一阵,就像到了不同的世界一般,无处不新鲜,无处不令人兴奋。“这里就是江湖吧?真是有趣呵!什么都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太完美了!”如此感慨着,突然一阵大笑从天而降,三个无赖模样的年轻人从房顶跳下,围住亡天子,中间那个还算英俊的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看啊,来了一个说怪话的娘娘腔耶!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小小年纪倒是会说!今天就让我们兄弟三人给你上一课,让你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早日醒来!”三人二话不说,对着亡天子一阵拳打脚踢,亡天子不明所以,只得护住要害,硬受毒打。打了一阵,较英俊的那个说道:“没意思,打都没反应,连哼都不哼一声,像个死人!走走走,喝酒去,不理这窝囊废了。”三人又对亡天子踢了几脚,终于离开。亡天子被打的满身是伤,躺在地上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一句话也不说,拿起自己的包袱便往华翡学院大门走。“原来我错了!怎么会傻到听谢衅的话呢?她分明是想整我。在一个充满暴力的地方如何能够学到停止纷争的方法?我还是老实点回去种田好了,平平淡淡过一生也好,这个世界太乱了,就连江湖也是这样,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亡天子失望透顶,垂头丧气的向前走着,突然被弹了一下,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撞到了人,是个白衣女子。匆匆不及细看,道声“抱歉”,亡天子绕道而行,女子却将他拦住问道:“你是今天新来的学生吧?我是浊华堂御文执令白云烟,你怎会弄得浑身是伤呢?”亡天子不想解释,摇摇头便走开了。白云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神采难以捉摸。用力推开无人看守的大门,一步步走下台阶,亡天子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为什么要哭呢?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但却连眼泪也忍不住,为什么?红衣少年仍旧跪在地上,无声无息。亡天子慢慢走过他身边,同样没有看他,红衣少年却又出乎意料地先开口道:“你是一个人走出那条路的?”不知为何,亡天子停身回答道:“是啊,但我现在宁愿走不出那条路。”“为何?”“因为江湖太黑暗了,我看不见光。”“喔?你这人说话有趣!之前为何要来?”“之前我以为江湖是一片光明,充满和平的世界,我希望从中学到让我原本的世界变得同样和平的方法,但我错了,江湖与我原本所在的地方没有什么分别,还是充满纷争。”“哈!哈哈!世上竟会有像你这般天真之人!江湖如果不乱那还叫江湖吗?可笑!”“我觉得没什么好笑的,我只是不了解江湖而已。”“那你现在了解了,打算做什么呢?”“回去。”“回去?哈哈哈!果然,脸长得像娘们,连想法作风也都像娘们,没用的废物,赶快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亡天子刚被狠打了一顿,现在又被呵斥,顿时愧怒交加,愤愤然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出了学院地界,眼前又是荒芜大地,亡天子走了一阵,腹饥难当,靠坐在一棵枯树旁,拿出干粮充饥。忽闻草丛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亡天子凭经验判断有野兽出没,忙背上包袱爬上枯树,俯视草丛,果然,一只只狰狞恶犬从四周围上,狂吠不休,大有将他分而食之之势。亡天子见狗群庞大,且多是异种,最小的也有小牛大小,口中白沫滴在地上沙沙作响,知道有毒,比之先遇狼群更难抵御,不禁暗叹一声,心道:“莫非我亡天子该在今日亡于这群畜生之口?乱了,乱了,全乱了,这个世界太乱了!连畜生也是如此可恶,欺凌弱小,难道真的没有秩序天理了吗?难道弱者注定就应该被吞食吗?哪来这样的道理?谁也不想身为弱者呀!太不公平了!太可恼了!”越想越气,体内一股莫名之力便暴躁起来,叫他跃跃欲试!忆起不久前在浊华堂看到那群男子所练的拳腿功夫,不禁试探性的一拳向其中一只野狗打去。只闻一声惨嗥,野狗当场被震死,狗群见状大惊,连同伴尸体也不顾,嗥叫着逃窜一空。亡天子自己也惊讶万分,慢慢从树上跳下,看了看死去的野狗,自语道:“我杀了它,然后其它的野狗就跑了,所以我没有被咬死,被吃掉。如果当时我将其中一人打死,不,不必打死,我只要打败他,那其余两个应该也会逃跑,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被打!又或者我能够强到不必打败其中一个,让他们根本就不敢动我的脑经,那不就在无形之中免去了一场纷争?如果再扩大一点,整个江湖,再扩大一点,整个世界!只要我够强,大家就不敢不听我的话,到时候我只要说不准动干戈,那么和平的时代不就来临了吗,大家不就都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吗?太简单啦!哈哈……”又回到华翡学院门前,亡天子快步走过红衣少年身前,后者又将他喝住,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亡天子停步回头,认真道:“我来学平定天下的本事。”红衣少年一愣,随即大笑道:“你再说一遍!”亡天子重复道:“我来学平定天下的本领!”红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捧腹道:“你这小官果然有趣!我忍不住想帮你一把了都,哈哈哈哈……”亡天子轻哼一声,也不辩解,只是倔强地站着。红衣少年见他如此,又收起笑容,严肃道:“让我告诉你江湖的本质,一个字——乱!乱世之中,胜者为王!要平天下,便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是江湖中所有人共同的目标,但能到达那里的人只有一个,你自问够格参与这场争逐吗?还有,平时我不多话,但你小子我看着顺眼,所以特别跟你说。江湖是黑暗的,但光一定要在黑暗的衬托下才会更加明亮,在黑暗中找到的光明也更加珍贵不是吗?能在黑暗中找到光的人,必定是坚韧不拔、意志超群者,你是不是呢?”亡天子惊讶非常,这些想法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听完以后突然感觉自己的希望变得莫名的庞大,仿佛伸手便可触及,不由感激道:“多谢你开导我,我一定会到达最后的终点!我一定要让关心我的人过上美好的生活!”红衣少年爽朗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亡天子犹豫了一下,回道:“亡天子。”“我叫虹炼!”……学院大门正上方的天空中,五条淡薄的身影正注视着地面,正是闻学堂内的五位老者。“你们看这个虹炼如何?”“天资甚高。”“狂傲不羁。”“爱憎分明。”“正中带邪。”“观他究竟,知他并未修习武学,却能破解蜀道难关,可见其乃天纵奇才!若能将他导入正途,实乃正道之幸也。”“尽管如此,蜀道也废了我等一番心血才得建成,本意旨在来测试来者的毅力与心性,他却取巧破了我们的法术,直接来到学院,这非是好事。”“不错,更何况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邪气,虽然微薄,难免今后不会惹事。”“我倒觉得并无什么不妥,看他已在门前跪了好些时日,毫无怨言,之前又闻他开导新来的小子那番话,足见他心志坚定,正气凛然,且身怀壮志!如果加以引导,未必不能将那股邪气消化。”“说到邪气,那刻意自称亡天子的小子诸道友没有觉出什么来么?”“你是说他身上那股阴郁之气?”“不错,观此子根骨禀赋甚为稀奇,尽管没有武学根基却能独立走过蜀道,足见心志大坚,实则也是一块良玉。”“只他不合自称亡天子,挑衅我等威严!”“正是!明知亡天子乃炼狱子门徒还敢盗用其名,着实大胆!”“他若想以此博我等眼球,又或仗着天资不俗恃才傲物,不将本院放在眼内,我们便教他一回何谓‘自作聪明’!”“道友莫恼!如此故作姿态之辈何必理会?令其在浊华堂自生自灭便了。”“不错,莫再管他,贫道倒是愿意亲自教导这名虹炼成才。”“哦?没有来历或根基的新学生不是应该去浊华堂从头开始吗?即使能过蜀道难关,至多也只调往清华堂交予文公管教,齐道友想破例收他吗?”“难得良材美质,如果先交给风雷老儿,混在邪道那班渣滓之中岂不糟蹋?从基础开始教贫道也不是不行。”“齐道友真是精明啊,如此美质如能收入门下,他日必定为师门争光,扬名立万,我们四人到时只有眼馋的份啊。”“哈,好说了!我们五人同出一脉,又何必分彼此呢?如众位道友不弃,由我们五人同时做他的师尊也未尝不可啊!”“哈哈哈,何乐而不为呢?”“该然也。”“道友的提议甚妙哉!”“如此,我们便收下他了。”……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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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学业

次日清晨,亡天子早早起床,一个人硬挺挺的站在校场中央等待风雷真人到来,过了一刻,风雷真人快步走来,亡天子正想参见,却被他一把抓住后领用力甩了出去。只闻风雷真人大喝道:“为何迟到?”亡天子不明所以,自己明明第一个到,怎么反而变成迟到?风雷真人二话不说,一脚飞起要将他踢出去!亡天子不愿再白白受欺,看准来势向后一跳,方才避过,忽然身形一顿,只觉背后一暖,触上了某种柔软的物体。一双玉手虽然纤细却蕴藏着强悍的力道,亡天子没有挣扎的余地,在空中被转了个半圆,对上了来人。只见来人轻声笑问:“原来是你呀!伤好了吗?”亡天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撞上的女子,当时因为太过失望,并没有听进去对方说的话,如今才想起此女就是他的文学老师——白云烟。对比现时情况,亡天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他该上的是文课!不由慌忙道:“啊!回执令,我没事了,我的伤总是好的很快。”白云烟仔细审视了亡天子,点头笑问:“是吗?那为何还不来学堂上课呢?逃课可不是好孩子!”亡天子想了一会,放弃了解释,反而说道:“我当过五年书童,书上讲的那些文章算式我大致都明白,能不能直接教我武功?”白云烟依旧浅笑道:“为何急着练武呢?”亡天子直率道:“我想变强!我只有五年的时间,时间到了就得回去,所以想快些练武。读书写字没问题的,我都偷偷练过!对了,我还会画画!”白云烟耐心道:“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变强呢?”亡天子急道:“这是约定,总之我非得变强不可,而且要非常强,老师能不能帮我?”白云烟笑呵呵道:“要我帮你吗?可以啊,只怕风雷真人不肯呢!”风雷真人见此情景,突发大笑道:“白小姐看得起这小子,是这小子自己修来的福气,我怎会不肯呢?”白云烟对风雷真人客气地笑笑,转而对亡天子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从今日起,风雷真人开始传授你《风雷真诀》,我从旁协助,替你解决一些日常琐事,你看好不好?”亡天子立刻点头道谢,心中却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正在利用白云烟。这种感觉让他心怀愧疚,好像自己做了一件错事,脸不由红了。因为还有课要教授,白云烟先行离去,风雷真人笑呵呵走到亡天子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小小年纪就懂得发挥自己的魅力走捷径,孺子可教啊!”亡天子不愿承认道:“我没有!”风雷真人摇摇手,道:“你不必解释,我随便说说罢了。其实白小姐对你很有好感,昨日她见你满身是伤离开就来我这里问你的来历,还说你一定会回来,所以我没有去追你。她倒是什么都知道,你还真回来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她早料到你第一天一定会来校场,但却没有让我通知你,懂了吗?”亡天子摇摇头,风雷真人拍了他一下,轻声道:“她给你下套呢!”亡天子的内疚感突然烟消云散,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换上笑容,亡天子释然道:“真人,你要教我风雷真诀了吗?”风雷真人认真问道:“你很想学吗?”“想啊!很想!厉害吗?”“哈!厉不厉害就要看你能发挥到什么地步了,不过难学是肯定的。本真人花了十年也就学了这套武功,还有你昨天看到的那些个练武的,有些年纪比我还大,有些从三四岁就开始练习,但他们最厉害的也只练到六七成,你觉得五年内你能练到几成?”“只要学会了这套武功就能变成厉害的强者吗?”“这个嘛……强者的定义是很扑朔的,不好说,就拿我来说,你觉得我是强者吗?”“哈哈,看起来不像呢。”“臭小子!没大没小!不管怎么说,你先学会了这套武功再说吧,喏,秘笈给你,不认识的字去找白小姐,不懂的地方来问我就行。看你志向挺远大的,给你一个月时间慢慢练,一个月后我来验收成果,现在滚吧!”“哦,多谢!真人,我还有个问题。”“什么?”“这里谁最大?”“喔?你问这个干嘛?”“好奇!不能告诉我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出去可别乱说。”“我知道的。”“唔!学院里最大的当然是院长太陡叟,不过你见不到他,连我来此十数载也没见过他一面,神秘的很。然后就轮到闻学堂齐、莫、祝、吴、车五老,五老被称为布令师,是我们执令者的上级,这下你明白了吧?”亡天子笑道:“这样看来,真人的官衔有点低啊!”风雷真人作色道:“你小子不识好歹,看着就烦,快滚快滚!”……一拿到《风雷真诀》秘笈,亡天子立时跑回学员寝室翻看,浊华堂实际上是华翡学院用来收容第二次正邪会战后败北的邪道一方的地方,所以无论是师资投入还是生活起居,一概为全院最差(除了自愿来此教书的白云烟),学员寝室也是多人混居,条件已属相当恶劣!连续两届正邪会战后,邪道一蹶不振,人才凋零,稍有潜力的年轻小辈尽为各大正派挖走,而那些资质不堪造就又喜爱惹是生非者,便收容在各正派末流之中,集体监管!浊华堂内除了收留邪道庸碌之辈,偶尔也会有如亡天子这样特意前来华翡学院求学者,或因资质不佳,或因没有背景,或因得罪了五老,美其名曰从头学起,练好基本,实则就是流放!蜀道难关乃是华翡新建,自建成后前来求学者已然减少许多,院内本有规定,只要来者能独立通过蜀道,便可在天、玄、清、浊四堂内择其一,闻学堂五老显然没有给亡天子这个选择的机会。浊华堂内建筑都成单调的一字型分布,供学员住宿者共三排,地理位置亦差,等于是住在有围墙的野地里。每排又拆分成十五个寝室,每个寝室内摆放连体木质黑漆卧榻十张,只以镂空短护栏隔断,竹帘略微遮挡,除此便无长物。亡天子应是受了白云烟特别关照,住在第一排近学堂的寝室内,占了最靠边的那张卧榻。此室中多是资质平庸,性情却较温和者,与亡天子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亡天子急于求成,一到寝室便往卧榻被褥上一躺,用脚拉下竹帘,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此时学员们大多在上早课,只亡天子一人在此翻书,秋阳斜照,分外宁静。翻着翻着,亡天子的表情从最初的兴奋到严肃,再到疑惑,最后变成沮丧,他发现自己看不懂!难以理解!“原来练武这么艰难吗?真人用了十年才得大成,看来这果然是本难得秘笈,我得更努力才行!”亡天子并不气馁,继续努力理解记忆……一晃三日过去,亡天子越看问题越多,每日被一个个疑问填满脑袋,逼得他坐立难安!焦急与无力充塞内心,他恨自己为何如此笨法,为何如此无能为力!稚嫩的拳头用力捶向大腿,情感却依旧无法得到宣泄!绝望令他走投无路,只能去向白云烟求助。白云烟被风雷真人尊称为白小姐,因为她身份特殊,并非普通教书先生。她的住所名为白云小憩,在华翡学院西南角的竹园内,虽然不甚广阔,布置却极风雅,平日只她一人在此居住,非是相关人士甚至不知道院内有此雅处。此时亡天子心浮气躁,垂头丧气,也无心恋那落花,按指示径直穿过竹林,来到精舍内。白云烟见亡天子来到,先沏上一杯花茶帮他定神,了解详情后又拿出一本精美的典籍交给他,轻声慢语道:“风雷真人真是粗心,竟然直接将《风雷真诀》的秘笈给你,你又未习过武,怎看得明白呢?这本《守息纳清》你先拿去,要先得懂得养气、聚气、行气这三步才能开始正式学武,否则学会了也只是个空架子,明白了吗?”亡天子点点头,翻了翻书,脸上表情却未释然。白云烟见状问道:“怎么了,看不懂吗?”亡天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白云烟凑上前,捋了捋耳畔垂落的秀发,关心道:“是哪里不懂,直接点告诉我。”亡天子边用手指点书中的字边说道:“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那里……”白云烟看了看,呵呵笑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你没学过人体经络穴道的位置吗?”亡天子认真点头。白云烟道:“恩,是我疏忽了……你的记性好吗?”亡天子立刻回道:“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当书童的时候少爷的先生把书念一遍我就记得,少爷也是,蓝英也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白云烟并不惊讶,平静道:“那就说明你们三个的记性都非常好呢。这样就没问题了,书也不必看了,我亲自教你,一天绰绰有余。”亡天子感激地看着白云烟,差点扑进她怀抱大哭一场,三天来的疑惑瞬间解决,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这种感觉当真酣畅淋漓!白云烟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人体周身一百零八个要穴的具体位置告知了亡天子,亡天子也是在瞬间便牢记了那些位置。此刻两人同坐床头,白云烟认真道:“现在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不同穴位被点中是什么感觉,准备好了,首先是手臂。”白云烟隔空随手一点,亡天子右臂立刻麻痹,动弹不得。“感觉怎样?”“麻麻的,不能动弹。”“那现在感觉怎样?”白云烟又随手一点,仍旧点在右臂相同穴道,但产生的效果却截然不同。亡天子老实道:“涨涨的,感觉血流得好快。”“恩,点穴不仅有封闭的作用,也有刺激的作用,各家手法不尽相同。同一个穴道,因手指力道、真气运用之不同,便可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如果两个或者更多穴道同时点到又会产生不同的作用,这里学问颇多,真要弄明白非一年半载不可,但你并不需要,因为对真正的高手来说冲开穴道并不是难事。现在换你来点我,随意好了。”白云烟左手搭在右手手背上,放于腹前,正襟危坐,含笑等待亡天子,一派从容,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女性特有的端庄与妩媚,仿佛能够包容一切顽劣与叛逆。亡天子直觉这样有些不妥,但一想起风雷真人的话又觉得自己没有错,便同样瞄准白云烟右臂,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白云烟摇摇头,道:“你的力道太小了,这样是不会有用的。”亡天子点点头,加重力道点去,白云烟只觉周身一麻,随即面上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忍住不适,双目含嗔道:“你怎会点中暗穴?”亡天子见白云烟面有愠色,语带埋怨,八成误会自己假装不懂有意诈她,不由惊慌失措,分辨道:“我本想点曲池,不料将要点到时眼前忽然一黑,唯有曲池边上现出光亮,以为是穴道所在,这才点了下去,白执令不要紧吗?”说时着急,鬓边渗出汗来。白云烟见他如此模样,知不是做作装假,这才改了颜色,轻笑道:“不要紧,你点中的是暗穴,又名隐穴,是潜藏在一百零八个要穴之下的小气穴,随呼吸及血运随时变化位置,深浅不一,极难被点中。江湖上精通此道者更是屈指可数,没想到你竟能点中!照你所言,必是天赋异禀,生就神目,能可看穿人体脉络,探知气穴所在,对吗?”亡天子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在专注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绿色的圆点在人体内移动,并不懂那么多。”白云烟微笑道:“后天努力固然重要,最难得的还是天资,你不必妄自菲薄。”亡天子心内稍安,点点头,及见白云烟面上微红,表情尴尬,似在极力忍耐,又惶恐道:“真的不要紧吗?”白云烟叹了一声,道:“见笑了!亏我还敢夸夸其谈在此教你,自己却被点倒,照此情形,要待我自行冲穴解救,非半个时辰绝难办到。也真凑巧,你所点暗穴似主麻经,我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浑身酸麻之感,当真不大好受呢!”亡天子闻言忙问道:“我能帮你解开吗?”白云烟面上又泛起一种红晕,摇头轻叹一声,解释道:“要解暗穴可不容易!因其太过难寻,有点玄之又玄,书中甚少记载,其本源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单一气穴说,有表里相生说,有介导传递说,我比较倾向于单一之说,并还著有一论,详述破解之法,可惜如今看来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观你方才下手位置,此穴在体内行走已然过半,推算尚有三次浮于体表之机,我在方才与你说话之时已试了头两次,可惜都未对上,只剩最后一次机会,若再错过,需等我运气一周天方能重来,如此多有不便。为策万全,一会儿听我口令,点我同侧肋弓中线往上三寸之处,记得力道要足够,那里……那里比较厚,不易下手!”亡天子道声好,做好准备,随时下手。不一会儿,只闻白云烟微喝道:“快来了,看仔细准备动手!”亡天子不由聚精会神,专注一点,视线聚焦处,一个墨绿色小点由深到浅,渐渐浮出体表,向白云烟右胸中央移去,只停得一瞬便即要转移而去,亡天子眼明手快,哪容他溜走!待其逐渐浮出之时,手指早用力点到,两下里恰好迎个正着,穴道立解!不料被点中时固然浑身酸麻,动弹不得,但这一下解开势头大快,酥麻之感于巅峰之刻猛然回落,那过电般的感觉更难消受,白云烟顿时浑身一颤,瘫软下来,倒在亡天子怀里。亡天子平日里照料蓝斐早成习惯,一手扶住后背,任其在自己肩上趴着,一手早推开被褥,拉过枕头,顺势将她放平躺好,一气呵成。白云烟不由满面羞红,苦笑一声道:“这回真是贻笑大方之家了,唉!”亡天子却高兴道:“执令懂得真多!真的非常厉害!我也想要变得这么厉害!”白云烟闻言不由噗嗤一笑,释然道:“你叫染衅是吗?我的名字你已知道,以后可以不必拘束,叫我白姐姐吧。”亡天子想了想,回道:“其实我叫亡天子,真人嫌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我现在叫染衅了。”白云烟闻言面露讶色,但见亡天子神情不似胡说,便再问道:“是吗?为什么要叫染衅呢?”“只是纪念一下两个特别的人而已,没什么具体的意思。”“那你希望我叫你的真名还是染衅呢?”“还是叫我染衅好了,我答应真人了。”“那好吧!染衅,你带着《守息纳清》回去仔细研读,应该会有所收获,以后遇上问题尽管来找我,好吗?”“恩,多谢白姐姐,我先走了,今天是染衅不好。”“不必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去罢。”……竹园口,亡天子匆匆走出,三个人影早已在彼等候。见亡天子走过,其中两个就要动手,却被第三个示意拦下。待亡天子走远,三人转出竹林,各自活动了几下筋骨,正是之前无故痛打亡天子的三名浊华堂无赖。其中为首者名叫龚爽,绰号探花郎,曾是邪道上有名的花花公子,自负油头粉面,爱遍江湖,曾言,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十里以内必能找到姘头。同行两人一名蔡日阳,一名杜曹,都是邪道上的混子,被收入浊华堂后就跟着龚爽混。只见龚爽朝竹林内探头而去,淫笑道:“这回要走桃花运了!”蔡杜二人便问道:“大哥怎么说?为何要放走那小子?”龚爽道:“你们知道什么?小官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拾,美人错过了可就没了!”二人不解,问哪来的美人,龚爽得意道:“小子走出来时身上有股淡淡的脂粉味,此竹园又极精致美观,内中必住着一位佳人!你们说该不该去会一会?”二人恍然大悟,蔡日阳恨道:“大哥真个心细,不愧昔日探花郎的名头!想我们被关在那鸟不拉屎的浊华堂里,天华堂内的女弟子面都见不着一个,当真憋都憋死了!”杜曹也愤愤道:“华翡学院的人都把我们当作垃圾,别说女人,连母猪都没见过一回,整日给我们吃斋,嘴里早就淡出鸟来,再不活动一下,那话儿怕是要不中用了!”龚爽淫笑道:“今日大哥就带你们开开荤,跟我来!”说罢向竹林深处走去……三人来至精舍前,见此地排布更为讲究得体,玲珑有致,不由精神一爽,龚爽首先赞好,蔡杜随声附和。夸了一阵不见动静,互相使一眼色,由龚爽向里唱喏:“主人家,小生这厢有礼了!”无人回应。三人犹疑,又再唱喏。此时却闻意外之声答道:“你们三人为何逃课来此?”三人一听竟是白云烟的声音,心内一慌,龚爽最擅随机应变,油嘴滑舌,忙分辨道:“回白执令,真人让我们来接染衅回去。”白云烟一听,心中奇怪,自己明明跟风雷真人打过招呼,让他别去打扰亡天子,为何还要特意遣人将他请回去?只得回道:“染衅已经走了,你们也回去吧,以后不准再来。”三人心中一松,道声告退转身欲走,却闻白云烟又说道:“你们以后若敢再找染衅麻烦,别怪我不留情面。”蔡杜二人还好,龚爽却恼了,心想这染衅究竟哪里好?刚来就能找到白云烟这座大靠山!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好歹生的俊俏,又解风情,人见人爱,御女之术可谓炉火纯青,怎会比不过他?当时嫉恨非常,连白云烟也一并恨上,决心将错就错,索性用强逼迫就范,非但不走,反而挺身说道:“白执令当真一视同仁!染衅来得此地,我们三人偏来不得!敢问他有何能耐将你迷得神魂颠倒,也说出来让我们三人学步如何?”白云烟闻言大怒,出门喝道:“无礼之徒!还不退下!”龚爽已然豁出去,尽管蔡杜二人在旁拉扯,浑无所觉,只管淫笑道:“白执令倒真看得起那小子,平日授课从不涂脂抹粉,那小子一来便打扮的跟小姑娘似的,当真好手段!无如那小子是个娘娘腔,毛还没长齐,有心也是无力!所谓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白执令如果饥渴难耐,龚爽愿意效劳,代为解渴如何?”白云烟闻言只气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还在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动手!看在龚爽眼里,却认为对方已然心动,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明说,不然脸上怎么红了?于是向蔡杜二人叱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拉扯什么?要滚自己滚,老子还要办正事呢!”蔡杜二人生相平庸,没有龚爽在女人面前的自信,只觉得今日之事非糟不可,正在心中求神拜佛,闻言互相使个眼色,向龚爽抱一抱拳,道声“大哥保重”,一溜烟跑没了影。“哼,孬种!活该一辈子打光棍!”龚爽不屑转身,看着白云烟淫笑连连,平日里因对方从不假以辞色,身份又尊,只把她当成严师,没有留意,此时细看,不由心摇神荡,骨软筋酥!但见曲线玲珑,容光照人,殊丽美艳不可逼视!隐藏在衣衫之下挺拔的双峰,盈盈一握的细腰,无不要人老命!最妙的是那股成熟韵味,非黄毛丫头可比,犹如一颗饱满的果实,散发出沁人的芬芳,诱惑着有心人前去采摘!龚爽乃采花老手,自问也曾尝过几个极品,并非井底之蛙,但与白云烟一比,之前那些所谓美女全都成了残花败柳,枯枝败叶,稍加回味,简直味同嚼蜡!再看白云烟,杏脸桃腮,细腰丰臀,无不可人!竹风微一吹动,将一身白裙向后带起,那傲人之处现出原本的轮廓来,更是呼之欲出,夺人眼球!龚爽不愧为此道能者,已能隔衣想象出白云烟全身微妙之处,不由浮想联翩,自以为得趣。待先过了一把眼瘾,见白云烟依旧不动,以为对方一味矜持,故作姿态,又淫笑道:“白执令真是看得人心痒难搔啊!少时莫怪哥哥粗鲁,实是爱极,情难自禁,此时已忍不了了!”随说,人已跳到白云烟面前,双眼紧盯两座极品雪峰,面色一沉,口中刚赞得一句:“好一对雪白的奶……”后面话未出口,面上早挨了一下重的,当时两眼直冒金星,头晕眼花,伸手一摸,半边脸肿得跟猪一样,两个槽牙全都松脱,满口是血!“无耻下流之辈,敢来犯我!”白云烟身份尊贵,仪表端庄,尽管天生妩媚,极为自重,平日授课不苟言笑,从无人敢顶撞,连闻学堂五位布令师都要给面子,今日竟会受一无赖调戏,当时怒极,下了重手。龚爽被打的下巴差点脱臼,不住后退,吓得话都不敢说。白云烟步步紧逼,叱道:“你当我是御文执令,不会武功么?竟敢上门卖弄!以为还跟过去一样由得你撒野?可知此地乃华翡学院,并非你能逞凶之地!”龚爽外强中干,只是一个空架子,本已畏罪害怕,听此一说,又勾动第二次正邪会战邪道败北受正道百般奚落嘲讽的往事,心中老大不服,想到今日怎样也没法善了,不如光棍到底,过过嘴瘾也好,便强笑道:“人生在世,能风流快活时不尽情享受的都是王八!我有什么错?今日只怪我学艺不精,改日若有万一,非教白执令好好快活快活!”白云烟怒极而笑,道声“好”,手一伸,再一捏,龚爽下巴立刻掉了下来,再也不能口出狂言。紧接着又是一记辣手,顿时鼻青脸肿,门牙全被打掉!这下龚爽是真怕了,不住哼哼想要求饶,可惜口不能言,只有跪地磕头,偷瞄白云烟,看还要再打,又连忙站起来往后直退,狼狈已极。怒气未消,白云烟还待再打,风雷真人忽然闯入,直喊“且慢”,于是不再动手,转身站定。紧跟风雷真人身后,蔡杜二人也急匆匆跑来,见面便即拜倒在地,不敢说话。风雷真人便开始替他们三个求情,说些套话。白云烟本来绝不容龚爽就这样回去,但见蔡杜二人颇讲义气,并不如自己所料只顾逃跑,实也不愿双手再染污秽,于是斥退了三人,留风雷真人稍加嘱咐,不提。 一个月后,风雷真人如约来到白云烟特意为亡天子一人准备的修炼场所——林涛小径验收成果,见亡天子席地而坐,似在吐纳着清晨幽竹的清气,便将真气上提,无声无息绕到亡天子背后,要试他一下。但见亡天子双眼微睁,平静道:“真人,你为什么要绕到我身后去?”风雷真人一惊,随即笑道:“今天是一个月期限,我来看你真诀练到哪了,有入门了吗?”亡天子起身,满脸疑惑,答道:“书上的是练完了,但总觉得还少了许多,真人你没有藏私吧?一定还有半本秘笈没给我对不对?”风雷真人大惊,确认道:“你说你把书上的都练完了?”亡天子答道:“是啊,刚好昨天练完的,还没试过威力。”风雷真人还是不信,问道:“真诀里最厉害的是哪招?”亡天子迟疑了一下,道:“我觉得书上写的那些招式都不够好,似乎是强加上去的。照我这一个月来的领悟,这本书不该有招式,反而更像一个铺垫,一定还有真正记载好招式的后半部你没给我对不对?你在考我对不对?”风雷真人越听越气,一掌轰出,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说大话,谁知亡天子不躲也不闪,反手一掌迎上,两相碰撞,竟是双方各退一步,不分上下。风雷真人再次大惊,虽然有所保留,但难免对方不是同样,更重要的是自己苦练了十年才有的程度竟然跟一个十三岁小孩修炼一个月的程度相当,这叫他把老脸往哪里搁!没有多话,双掌运起七成功力,风雷双式自掌而出,势要把亡天子打趴下挽回颜面。亡天子以为风雷真人在测试他的实力,当下提起全力,同样双掌推出,只是这两掌并没有招式,只是纯粹的劲力而已。两股风雷真元一较劲,亡天子首先感觉自己真力不足,正要被震飞之际,体内突然多出来一股阴柔之力,一举挽住颓势,更助他将风雷真人反震出去。风雷真人气的老脸通红,吹胡子瞪眼从地上爬起,快步走到亡天子面前,大声道:“都搞成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跟我去见白小姐。”亡天子不明所以,乖乖跟上再说。大致交代了一下情况,风雷真人气呼呼走了,白云烟点点头,看着亡天子,笑道:“你果真没让我失望,来,跟我走。”白云烟拉着亡天子的手,左转右绕,最终走进一间明亮宽敞的大堂,正是一个月前召见他的地点——闻学堂。堂上五位老者依旧肃穆端坐,见到白云烟,略微笑了笑。白云烟礼拜过后,道:“这个孩子叫染衅,已将《风雷真诀》练完,请按规矩将他转入清华堂进修,申请我会代他补上。”五老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终由坐在中间的齐老宣布道:“不必再申请了。浊华堂学员染衅表现突出,即日起转入清华堂修业,闻学堂授。”白云烟微微点头致意,领亡天子向外走去……白云小憩内,亡天子惊喜道:“原来只要学完《风雷真诀》就能到别的学堂继续学习,太好了!我还以为华翡学院只有一个浊华堂,正发愁呢!”白云烟看着兴奋的亡天子,微笑提醒道:“基础很重要,不可懈怠!浊华堂是一个很杂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些资质平庸的人。当初华翡还没有开通蜀道难关,只要有些来历的都收下,更因为正邪两道十年之战收容了很多邪道的败类,所以浊华堂是个被华翡学院其他学堂唾弃的地方,从清华堂开始便不是如此了。清华堂的学员或许会因你出自浊华堂而对你冷眼相待,不必在意,务必要将清华堂绝学《溯明诀》练成!此诀用处甚大,说他可决定你将来十年内之成败亦不为过,务须用心学习!学成后我会再安排你转入玄、天二堂,明白吗?”亡天子认真听完,毫不犹豫的回道:“一个月内我会超越清华堂里所有人。”白云烟虽然觉得亡天子自信太过,过于锋芒毕露,心中却已多了一分期待……翌日,亡天子卷了铺盖沿着青色石子路快步走向清华堂,心中充满期待。青色的琉璃瓦远远就泛起淡淡的光华,点缀在高低错落的殿宇之上,吸引着初见世面的亡天子。快要走近大门时,三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将他围在垓心。亡天子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正是一个月前殴打他的无赖们。只见龚爽头上缠满绷带,牙少了好几颗,张嘴全是缝,说话会漏风,鼻子也凹下去一片,却仍挤出笑脸,弯下腰夸张道:“哟!这不是小白脸吗?怎么了,软饭吃完想要擦嘴走人了?问过我们兄弟了吗?”蔡杜二人随声附和。亡天子笑了笑,问道:“学长们是浊华堂的吧?”龚爽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娘娘腔还有心情笑,不禁大声喝道:“要你管!”亡天子仍旧笑道:“那染衅是走是留,又要你们管么?”龚爽闻言暴怒,一声招呼,三人同时出拳朝亡天子面部打去。亡天子呵呵一笑,铺盖往天上一抛,周身气劲一运,立将三人震退,铺盖同时落回手中。龚爽大惊失色,拦住还欲上前的蔡杜二人,往后退了一步。亡天子不言不语,只站在原地,面带微笑,看着三人。蔡杜二人不如龚爽心细,特别是蔡日阳,人甚莽直,身被拦住,口中便喝骂不休。杜曹见亡天子尽管被骂,丝毫不以为意,始终笑脸相迎,觉出有异,已不再随声附和。龚爽见状暗忖,小鬼一个月不见跟变了个人似的,看他不穿,不如让老蔡去碰一碰,测测深浅也好,便将手放下,口中叫打。蔡日阳立刻冲出,飞起一脚朝亡天子面门上踹去。亡天子有恃无恐,轻轻跳起,侧身一脚,反将蔡日阳踢翻在地。龚、杜二人见亡天子手抱铺盖,脚下还能如此敏捷,好生惊愕,心已凉了大半,觉出今日绝讨不了好。果见亡天子慢悠悠走来,朝着龚爽划脸道:“你这人不厚道,明明叫打,却让同伴送死,自己当缩头乌龟,我真替你害臊。”龚爽自从被白云烟教训了一顿,已然学乖,立誓眼前亏绝不再吃,只要不是对手当即服软,死活不敢再犟,把希望留待以后,以报君子之仇。眼见亡天子今非昔比,自己三人已不是对手,当即下跪求饶。杜曹作为跟班,人又刁滑,见老大服软,立时效仿。亡天子没料到他们会是如此反应,一时间陷入沉思,初次体会到身为强者的感觉。二人见亡天子没有理会,以为不肯就此放过,面上一狠,开始磕头,口中不住求爷爷告奶奶,将亡天子的辈分不断拔高,当高到龚爽第十代、杜曹第十一代老祖宗时,清华堂的大门忽然开启,一位气质清冷的华服老者漫步走出,四周气氛立时为之一凝。三人一见来者,犹如撞鬼,不再顾亡天子,拔腿就跑,却见老者袖袍一挥,也没看清是如何出的手,已将三人扫出清华堂地界。老者看看亡天子,淡然道:“你是染衅?刚才的表现不差,随我入内吧。”亡天子点点头,跟了进去。老者带着亡天子穿过碧瓦白墙,亭台楼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所经之处没有碰着半个人影,最后走进一间小院,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桌上放着《溯明诀》前半部,看完了来内殿找我,我是清华堂主事者太文公。”亡天子有些好奇,问道:“华翡学院授课都是这样的吗?”太文公面无表情道:“你是例外罢了。”亡天子道了声哦,太文公又说道:“我想云烟已经跟你说过,清华堂的学生对浊华堂来的人存有芥蒂,你无事不可乱闯,以免惹出事端。三餐我会命人送来,明白吗?”亡天子笑了笑,回道:“这再好不过了。”太文公又看了亡天子一眼,缓缓走去。亡天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铺盖,迫不及待拿起桌上的半本《溯明诀》研究起来……一个时辰过后,亡天子感到坐立不安,房间里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他准备前往林涛小径学习,但太文公的话又让他有所顾忌,若是自己真惹出什么麻烦岂不是不好交待。“哈,顶多不回来睡觉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打定主意,亡天子拿起半本《溯明诀》,朝林涛小径走去。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总共熬了三昼夜,亡天子对着初升的太阳伸了个懒腰,宣告自己的胜利。他觉得《溯明诀》就是《守息纳清》的高阶版本,虽然较为晦涩,但并难不倒自己。只是白云烟说此诀神妙无穷,大有用处,甚至关系自己未来十年成败,略微有些夸张,至少现在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慢慢起身,亡天子摇摇晃晃地走回清华堂,钻进自己的被窝倒头就睡。一直到了傍晚,亡天子终于醒来,却见一张熟悉的脸蛋正俯看着自己,正是刚进入华翡学院时遇上的两个绝色中较小的那个。起身,亡天子问道:“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女孩天真道:“我来给你送饭啊。”亡天子这才想起,太文公有说过会命人送饭来,但自己一连三天不在,想必太文公已经知道了自己离开的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亡天子问道:“我叫染衅,你叫什么?”女孩愉快道:“我叫如意,太如意!”亡天子想了片刻,道:“我饿了。”太如意一听,立刻将饭菜端到桌上,亲切道:“还不快来吃!”亡天子三天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一见眼前佳肴便狼吞虎咽起来,在小美人面前也丝毫不顾形象。太如意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着,仿佛在盘算什么阴谋,亡天子虽然察觉,并不在意。饭后,太如意问道:“好吃吗?”亡天子擦擦嘴,回道:“不赖。”太如意等了片刻,又问道:“没有想睡觉的感觉吗?”亡天子愣了愣,正想说自己刚睡醒,精力旺盛着呢,一股倦意突然袭上心头,立刻让他闭上了眼睛。太如意看着亡天子像一滩软泥从桌子上滑到地上,狡猾道:“吃了本小姐特制的‘乖乖睡觉’还能坚持这么久算你厉害,但终究只有这些程度了,呵呵!接下来有好戏看喽!”清华堂校场内,昏迷的亡天子慢慢转醒,意识朦胧间,只闻一个男声说道:“三小姐说的没错,浊华堂里就没有好货色,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也想进清华堂,就算执令答应,我们也不答应。”“对!清华堂里不容许这种败类的存在!”“泼他冷水,让他早些滚回浊华堂去!”“好,我去拿水!”……一个身强力壮的学生扛了一桶水回来,正准备往亡天子身上浇,不料亡天子早有准备,一个鲤鱼打挺,紧接灵猴上树,蹿到那名学生肩上,一脚把水桶踢翻,反把他浇成了落水狗。众人一惊,齐刷刷看向一旁的太如意,似乎在问:为什么他这么快就醒了?太如意做出不解的表情,示意众人看好亡天子。亡天子飞快跳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扒光,自己现在是赤裸裸的任人宰割。众学员见亡天子发现问题所在,很有默契的齐声大笑,想借此达到羞辱的效果。亡天子的目光一一扫视在场众人,从容走向太如意,完全没有将裸露身体当作一回事。众人以为他在强撑,仍旧大笑,却不知亡天子早已被谢衅训练的麻木不仁了。快绝的扯下太如意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亡天子撒腿就跑,众人竟未采取行动,几百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太如意,太如意自己也未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嗔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把眼睛闭上!”众人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太如意气恼非常,冲出校场,朝亡天子追去。“乖乖睡觉”的作用还未完全消退,亡天子昏昏沉沉的跑进房间,从包袱里取出替换的衣物迅速穿上,又奔向清华堂内殿。“谁?”内殿之中传出太文公的声音。亡天子吸了口气镇定一下,道:“染衅,我已经看完《溯明诀》前半部了。”交谈停顿了片刻,随即太文公说道:“进来吧。”亡天子推开大门,跨步进入,又小心地将门关上,恭敬地交上半部《溯明诀》。太文公随手翻了翻,又看了亡天子一会儿,问道:“这三天,你都不在院内吧?”亡天子老实答道:“我不习惯在房间里学习,就偷偷出去了。”太文公没有再加询问,拿出后半本《溯明诀》交给了亡天子。亡天子双手接过,但没有说话。太文公见他没有要告退的意思,问道:“还有什么事吗?”亡天子不好意思道:“今天不小心被其他学员撞上了,现在出去怕会出事。”太文公的表情依旧没变,片刻后才说道:“那你暂且在我这里练习吧,再给你三天,如能练完整本《溯明诀》,我便出面替你说话,如果无法练完,那就靠你自己解决。”亡天子感激道:“我一定努力!”太文公点点头,从容步出。亡天子不敢僭越坐那把太师椅,便席地而坐,翻开《溯明诀》后半部,独自研读起来……三天后,太文公回到内殿,见亡天子正在调整内息,没有打扰。一刻后亡天子醒来,见太文公正闭目坐在太师椅上,便上前施礼道:“后半部比前半部难,这里的学习气氛也不够浓,我没来得及看完,应该还需要五天。”太文公点点头,说道:“没看完是应该的,虽然按照约定,我不会替你说话,但只要你练成《溯明诀》,门外那些人便拿你没办法。继续吧,桌上的纸墨茶点你可以随便取用,我要外出一阵,再回来的时候你恐怕已在玄华堂了。”亡天子突然感觉这个看似对他漠不关心,说话冷冰冰,表情一尘不变还有些阴郁的老者其实对他挺照顾的,当时心内一阵暖意,竟情不自禁道了声“老师保重”。太文公心中一动,点点头,飘然而去……五天后,亡天子已将《溯明诀》全本练完,体内除了风雷真元外又多出一道清幽的真流,这股真流来的异常柔和清澈,与亡天子体内本身就拥有的阴柔之力相辅相承,互相增长,短短数日竟隐隐然有生生不息之感。虽然接连好几天没有睡觉,但此时的亡天子却感觉精力充沛,内元澎湃,有股见见天日的冲动。故意大笑了几声提醒门外众人,亡天子推开内殿大门,泰然跨步而出。只听一个男声大喊了一声“出来了”,内殿周围所有隐藏的学员统统涌上来,将尚未高大的亡天子围了个结实。只见其中一个学员大声问道:“还有遗言吗?”亡天子觉得非常好笑,于是笑了出来,学员大怒,爆喝道:“小畜生还敢笑!众同窗送他上路!”四面八方的学员从外围挤来,准备给亡天子一个惨痛教训。只闻亡天子随意道:“你们挡住我的阳光了。”接着是一声惊爆,真流如潮扩散,在场数十人无一幸免,统统倒地,哀嚎不已。天空中,太如意与她的姐姐太玄真注视着清华堂内一举一动,当她们看到亡天子一招击败众人时,同声惊叫道:“明澈归虚!”亡天子对着太阳伸个懒腰,笑了一下,向着白云烟的住所走去。太如意随太玄真从天空飞落,不屑的看了众人一眼,走进内殿。《溯明诀》的后半本正工整地放在案台上,桌上茶点依旧很有样式的摆放着,仿佛这里不曾有过人一样。太玄真翻了翻案台上的《溯明诀》,突然惊道:“呀!快来看!”太如意立刻纵上太文公的座椅,凑上前观看。只见完整的后半本《溯明诀》最后还夹了一页残章,字迹与书体截然不同,显然是太文公自己加上去的。太玄真惊叹道:“这确实是文叔的不传绝学‘明澈归虚‘呀!”太如意气恼道:“文叔太偏心了!凭什么将这么好的招式传给那个臭小子!我缠了他半年他也不肯教我,现在竟然教给一个外人!气死我了!哼!”太玄真思索片刻,道:“看来文叔非常看重这个染衅。”太如意不服道:“哈?姐姐你说我有哪里比不上那小子!我没他漂亮吗?”太玄真取笑道:“跟个男孩比漂亮,你是气傻了吧?”太如意仍旧不服道:“为什么不能比?我就要跟他比!我比他漂亮千倍万倍对不对?”太玄真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道:“对!你比他漂亮千倍万倍,只是比你姐姐我还差了一截呢!”太如意满脸通红,带着哭腔道:“姐姐就知道欺负我,我知道自己没有姐姐生的标致,但何必说出来呢?”太玄真摇摇头,笑道:“动不动就哭哪里还像话,姐姐只是比你早出世几年,等你再长大点就会跟我一样漂亮啦!”太如意眼珠一转,破涕为笑,故意小声问道:“等我跟姐姐一样漂亮了是不是就可以跟忘尘哥哥谈情说爱了?”太玄真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小妮子人小鬼大,该打!”太如意夺路而逃,大笑道:“姐姐脸红喽!我要告诉忘尘哥哥去,嘻嘻嘻!”“你敢!”“就敢就敢!”……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2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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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扫地出门

亡天子慢悠悠走进白云小憩,准备告诉她自己的收获。此时白云烟正独自坐在后窗前,看着窗外的落花,若有所思。亡天子慢慢靠近,道了声“白姐姐”,但白云烟似乎没有听到。略微犹豫了一下,亡天子缩回已经伸出的右手,走出房间,来到后院,对着窗口喊了声“白姐姐”,白云烟突然见到亡天子,愣了一下,随即浅笑道:“有好消息对吗?”亡天子笑了笑,回道:“也不是特别好,稍微提前几天达成目标罢了。”白云烟点头道:“龙非池中物,你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估量,眼前的突破只是开始,你要将它看成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不能自满,明白吗?”亡天子点头称是。白云烟继续道:“如此,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玄华堂了。玄华堂里有一个人你要注意,他是玄华堂的中心,在学员中地位之高甚至超越了他们的武师玄冥道人,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的人物,拥有优秀的统御才能与个人魅力,即使是闻学堂五老也对他青睐有加,不吝降格与之平辈而交。整个华翡学院除了院长座下首席弟子忘尘之外已找不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学员,你可要当心。”亡天子不以为意道:“白姐姐要我当心,难道他是老虎变的,会吃了我?哈哈!”白云烟摇摇头,微笑道:“因为你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类人。”亡天子听不明白,只笑说:“我不也是白姐姐青睐的人吗?没什么好怕的!他叫什么?”白云烟闻言莞尔一笑,道:“弥烟。”“弥烟!我记住了。”“好,跟我去闻学堂吧。”“恩。”……一天后,玄华堂内,亡天子与众学员一同站在校场上,等待着。玄华堂的武师玄冥道人是个不懂变通的老顽固,敬酒不吃吃罚酒,坚决不肯给亡天子开小灶。为此,被白云烟训斥了一顿,但依旧不肯放手,亡天子看不下去,自愿听从学堂安排,最后成了如今的局面。还好,这个玄冥道人虽然死脑经,但却对事不对人,也没有因此忌恨亡天子,故意给他穿小鞋。众人在校场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终于,随着一声哈欠,传说中的玄华堂灵魂人物弥烟露面了。只见来者一头蓬散的短发上下抖动,狭长的双眼内散发出锐利的寒芒,一股王者之气自然流露于不羁的外表之下,俊俏的脸上写满了狂傲与自我,俨然一副天皇老子的架势。出于好奇,亡天子探头张望,整齐的队列因此被打破,这当然逃不过弥烟的眼睛。只见弥烟不急不徐走到亡天子面前,懒洋洋问道:“你是新来的吗?”亡天子点头,弥烟微笑,亡天子亦微笑。“糟糕!老大要发飙了!”“竟敢不从正面回答老大的问题,这小子作死了!”“竟然还敢笑,这回他惨了,还没开始上课就要先躺几个月了!”众人心中都在暗骂亡天子蠢笨,当然也有替他捏把汗的人。劲风扫来,亡天子本能的张开左手挡在肚子上,但剧烈的疼痛仍旧不偏不倚袭来,弥烟的拳头已经击中了他的左腹。亡天子从没有吃过这么重的拳头,当场跪地,抱着肚子痛苦不已,差点吐了出来。弥烟依旧笑眯眯的,右手按住亡天子的头,突然发力将他按向地面,其势就要强制他来个磕头认罪。感觉不妙,亡天子顾不得腹部疼痛,眼中幽芒一闪,左手比头部先一步撑到了地面,稳住了身形。弥烟惊讶了一下,随即手上再加力,亡天子支撑不住,左手顺势一软,双脚从地面侧向腾起,身体在半空旋转了四分之三圈,左脚勾向弥烟背脊。弥烟不愿被踢到,身体横移了数丈,亡天子就此逃过一劫。还待动手时,亡天子做出暂停的手势,道:“给我三天。”弥烟觉得好笑,问道:“给你三天做什么?”亡天子强自镇定,努力挤出微笑道:“打败你。”弥烟嘴角一提,大笑了数声,道:“可以,三天后如果不能打败我你就完了!哈,今天很有趣,我决定……回去睡觉,你们自己练吧。”弥烟慢慢走出校场,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貌似害怕已极。亡天子咽了口唾沫,缓缓走出校场,要去找玄冥道人,场内众人却拦了他去路。“你这家伙差点害得我们也被牵连,当真可恶!”“你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说那种大话!”“弥烟不是说笑的,这回你死定了!”“照我说你还是赶快退学溜吧,不然有九条命也不够。”……亡天子突然感觉自己又被欺负了,一想到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就要被打,气就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总是遇到这种事!眉头紧蹙,不顾众人说三道四,亡天子挣出人群,径直走进玄冥道人的练功房,砰一声把门给关了。玄冥道人似乎在想事情,乍听到关门声吓了一跳,立刻从罗汉榻上跳起来,看着气呼呼的亡天子,用表情询问他怎么回事。亡天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开口道:“请执令快些教我玄阴斩鬼剑,我没时间了。”玄冥道人不明所以,古板道:“我这里是严禁开小灶的,你回去吧。”亡天子咬咬牙,道:“执令当真见死不救吗?”玄冥道人依旧摸不着头脑,问道:“这跟死不死有什么关系?”“关系可大了!三天后我要和弥烟学长决斗,所以这三天必须变得更强!”“什么?”玄冥道人不敢相信地瞪大老眼,大声道,“你找死吗?”亡天子稍稍笑了一下,道:“是不是找死全看执令肯不肯帮忙了。”玄冥道人小心道:“看我干嘛?我又不跟弥烟决斗。”亡天子忍气道:“其实这跟你与他决斗没什么两样。”“这又是怎么说?”“你把你的真传教我,我上去跟弥烟学长决斗,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屁话!三天时间你让我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就算你真的像白云烟说的那么神能够将我教的全部学会,我也教不完!教不完你懂吗?”亡天子倔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不用试!我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是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夸下海口挑衅弥烟,要受罪你一个人受,别拉我下水,弥烟那种背景的人我可惹不起!我也绝不会容许有第二个弥烟出现在玄华堂内。”“哼!”“哼!谁不会哼?哼完就走,别连累老道!”“哼!”亡天子的怨气越积越大,飞步逃出玄华堂,向白云小憩而去。竹园内不见了白云烟的人影,桌上只留下一封信,封皮上写着“染衅启”,亡天子快速拆开信封,只见信内简短地写道:染衅,我有事需外出数日,希望你勤勉自持,再接再厉,莫辜负我的期望。亡天子看完信,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窗外那棵银杏,金黄的杏叶片片飘落,是自然的规律,是树与叶的离殇,也是风的吹送,大地的挽留。亡天子只觉心中多出一块绿地来,绿地上逐渐开出嫩芽,嫩芽经过浇灌逐渐长成参天大树,最终在昏风的吹奏声中步向枯萎,绿地毫不忌讳的接纳了死亡的躯体,将其最后一滴生命精华转化成新的花蕊,盛开在这片不大不小的绿地之上……一声轻笑,亡天子瞬间释怀,漫步走进林涛小径,盘腿入定……华翡学院四堂,浊华堂鱼龙混杂,乱而又乱;清华堂平易近人,纪律严明;玄华堂后劲勃发,同气连枝;天华堂光华出众,个性鲜明。整个学院除了天华堂男女弟子皆收外,其余三堂都只收男弟子。进天华堂除了要身怀绝技天资过人外,更需要有强有力的背景或靠山,特别是女弟子,基本上都是有些来历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江湖名流的后代。因此,尽管清、玄、天三堂并列,并无上下从属之分,天华堂仍旧在无形中高出一截。天华堂的人很少与其他三堂的人接触,而其他三堂的人则都对天华堂的人充满好奇。正因为这份好奇,令玄华堂的人不惜纡尊降贵去怂恿鼓动浊华堂与清华堂的同道中人,让他们三日后务必前来玄华堂看好戏,并且将这个消息大肆宣扬出去,势要把天华堂的人也统统拉过来。浊华堂对这种趣事自然是一呼百应,有热闹就要看是他们的原则,清华堂由于太文公近日不在,也答应了玄华堂的要求,于是,三日后,玄华堂校场上挤满了三堂的学员。辰时刚过,天华堂一张张俊俏的面孔终于缓步而来,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同,寂静与惊艳充斥其中。在众人屏息赞叹时,众星捧月般存在的太家姐妹陪同首席大弟子忘尘来到现场,引来一阵喧哗。太玄真与太如意的美貌是众所周知的,平日里虽然很少露面但还是能见到,忘尘却不一样,这个传闻中的华翡学院第一人除了天华堂学员外,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个,大家都把他想的跟仙人一样,认为他一定长得英俊不凡,气势十足,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个忘尘年纪虽轻,却长了张老成的中庸脸,也没什么气势,放到人群中绝不出众,甚至还有些傻乎乎的,令众人大失所望,原来学院的传奇人物就是这个样子!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王者驾临,如云般飘逸的弥烟漫步而来,现场气氛再次为之凝顿,寂静无声,就连天华堂的人也有种口不能言的感觉,都暗自留意这个弥烟。弥烟扫了场上众人一眼,开口道:“那个谁,我的对手呢?”玄华堂的人群里立刻跑出一个识趣的学员,恭敬道:“新来的三天前就离开了玄华堂,我们的想法是他躲起来或逃了。”“啊?”弥烟做出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一脚将那个谁给踢出了校场,“不要在我面前发表你的低级意见。”场上众人一阵恶寒,平时只听说过玄华堂的弥烟独断专行,没想到他如此放肆,竟然在其他三堂面前毫不犹豫出手,当真目中无人。“弥烟学长,我来了。”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小孩从容走来,全都一怔,浊华堂内龚爽、杜曹二人首先叫骂起来:“哦哦哦!是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小鬼啊,我当是谁,今天报应就来啦!”众人立刻朝发话之处看去,只见两个无赖模样的学员张牙舞爪似在吓唬亡天子,一时间不明所以。龚爽见天华堂美女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立刻兴奋起来,也不问打不打得过,先带杜曹跳出人群,相互打个招呼,朝前就扑,想要在众美女面前表现一番。亡天子迅捷的往旁边一闪,笑道:“你们还不死心啊,这回要喊我什么了?还有一个去哪了?”话音刚落,二人还未搞清楚状况便已双膝跪地,面露痛苦之色。天华堂之人心中暗赞:“小子身手不赖,弹指之间便将两人点倒,光这手隔空点穴的功夫已得高明传授。”弥烟慢慢走到龚、杜二人前方,道了声“垃圾”,手一挥便将人丢出了玄华堂。看着比自己矮小很多的亡天子,弥烟微笑道:“怎么样,准备好打败我了吗?”亡天子同样微笑着回道:“差不多了吧。”清华堂众学员大惊,事前只听说有人要跟弥烟干架,并不知道是谁,没想到主角就是亡天子!原本因为亡天子初出于浊华堂,再加上太如意的煽动,令他们很是不屑,直到亡天子一招击败他们所有人后,态度逐渐转变,觉得这小子真不容易,也真是厉害!一丝敬意在心中发芽,他们无法做到的事也许亡天子能替他们做到也说不定。“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同凡响!”“那还用说吗?他是老师看中的人呢!”“小子,加油,我们清华堂挺你!”“打败弥烟!”……清华堂忽然群情激昂,令其他三堂之人包括亡天子在内都感到惊讶不解。天华堂学员没料到清华堂的人这么有骨气,竟然敢正面挑衅连他们都要敬畏三分的弥烟,玄华堂更是不明白为何一向奉持中庸无为的清华堂会变得这么激动,身为当事人的亡天子更是不懂,他只瞥见蔡日阳也混在人群中为自己呐喊助威。弥烟轻笑了几声,低头看着亡天子,道:“想不到你蛮有人气的嘛,呵呵,这样就有点意思了……你叫什么名字?”亡天子回道:“染衅。”“衅”字还未说完,熟悉的劲风扑来,亡天子立刻后退,左手挡在腹部,这回接到了弥烟出其不意的一拳,但人也被打退。弥烟赞赏一笑,随即一个弧形加速绕到半空中的亡天子身后,袖袍一挥化出一道略带绿色的圆形焰火,定格虚空。亡天子突感身后热度上升,立刻暗运溯明诀,将清幽真元汇聚于背部。两者甫一接触,圆形焰火便自消散无形。弥烟微微惊讶,亡天子抓住机会转身一掌打去,正是风雷真诀十成火候!弥烟有意试探亡天子功力,反手一掌迎上,两相碰撞,平分秋色。眉头微蹙,亡天子感到弥烟掌心热度非常之高,险险就让他把手缩了回去,但一收手自己就输了,只得不断催发风雷真力抵御。弥烟看出亡天子练的是浊华堂的风雷真诀,哄小孩的玩意儿,硬碰下去迟早吃亏,于是真元再运,将他震开,算是让他一让。亡天子缺乏实战经验,并不了解弥烟的用意,只觉得自己输了半筹,必须得讨回来才行。将风雷真诀运到自身极限,亡天子笔直冲向弥烟,威力也自不容小觑。弥烟眼中却露出失望之色,双臂上下四方一搭,前行中的亡天子立时受制,仿佛被人钉住四肢,动弹不得!弥烟难掩失望之情,右掌一摊,化出一颗不大不小的玄青色火球,推向亡天子腹部。此火球一出,玄华堂学员立时兴奋欢呼起来:“塞蛋,要塞蛋了!”“哇,是塞蛋啊!”“哦哦!这下完了,塞蛋了!”同时面上不约而同现出痛苦之色,甚至留下汗来!显然这招是弥烟的拿手好戏,并且曾经无数次拿他们练过手!亡天子见弥烟攻守自如,明白自己对战经验不足,唯有吸收对方长处,在战中成长才有一拼的机会,否则必败无疑!当时心境一变,全身真元霎时转换,卸去华而不实的风雷真诀,换上清静无为的溯明诀,配合守息纳清吸纳之理,竟不费吹灰之力将所谓的“塞蛋”消化于自己腹中!弥烟眼中再次闪过惊喜的神色,动作稍停,亡天子也趁机挣脱束缚,立定在他前方数丈开外,不再盲目抢攻。弥烟口角微动,对亡天子说道:“没想到你还学了《溯明诀》,我倒看走眼了。照这个情形,你应该是从浊华堂一路爬上来的吧?”亡天子点点头。弥烟笑道:“还真有人遵循那么古老的规矩一步步向前啊!太有趣啦!哈哈哈……这样吧,给你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今日能够打败我,也不必再去天华堂,我直接推荐你去千年天卷宗如何?是不是心动了?那就快过来呀!”亡天子抱歉地笑笑,回道:“还是你先来吧。”弥烟顿了顿,随即笑道:“哦!用出《溯明诀》人也镇定不少嘛,那我不客气了。”加速冲到亡天子面前,弥烟右手手心里无故多出一把青玉剑,向前挥去。亡天子眼睛一亮,双手合十,竟夹住了玉剑!弥烟右手稍一催力,亡天子已被震开,紧接着数道玄阴剑气扑面而来。来不及躲闪,亡天子一咬牙,双手在空中快速挥动了几下,劈散了剑气,却也刮伤了好几处。此时一旁观战的忘尘心中暗忖:玄真提过这孩子,说是一个半月内连升两级,从什么武功都不会到一招打败清华堂众人,现在看他路数,确实尚显稚嫩,勉强化出两道青光护住双臂才没有被斩断手腕,看来是现学现用,第一次将真元实体化了。长长吐出一口气,亡天子不顾伤势,双手从身侧高举向天,靠向头顶,掌心间逐渐闪现绿芒,绿芒越积越盛,终于冲破了零界点,产生质的变化,一把闪耀翠色的光剑成型了。亡天子右手握住光剑,稍稍有些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尝试。忘尘在一旁惊讶道:“哇!这种天份!厉害厉害!”弥烟却不屑道:“小子弄把剑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浊华堂和清华堂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低等剑诀吗?”亡天子将全身真元汇聚右手,紧盯弥烟,却是默不作声。弥烟见他竟敢不答话,顿时大怒,玄阴斩鬼剑毫不留情斩向他头顶。只见亡天子同样一剑斩向弥烟头顶,从破空声中可以听出两人的出剑速度与力道几乎相当,只是真元性质略有不同罢了。双剑交汇,擦出炫目的青色光华,亡天子的光剑表面一阵波动,颜色瞬间黯淡。心道不妙,亡天子立刻将右手真元传入光剑,使其重新光亮,对抗玉剑。弥烟长眉皱了一下,试探性的又出了几剑,亡天子以同样的轨迹,同样的动作回敬!数招过后,弥烟后退几步,怒道:“想学我的玄阴斩鬼剑吗?好!让你学个够!第一式——森屠之鬼!”玉剑回旋,在空中化出一张恐怖的大鬼脸,张开血口就向亡天子扑去。亡天子没想到斩鬼之剑竟会如此阴森可怖,甚至比鬼邪更凄厉,一时愕然,当回过神来时巨大鬼脸已然临身,连忙有样学样,丢出光剑模仿这招,但他却忘了自己只会用手握剑,光剑刚离手便已后悔!巨大鬼脸已近在咫尺,亡天子环顾左右,众人都是一张惊讶的脸孔,时间仿佛变慢了,亡天子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竟是异常的平稳……校场一边溅起不小的烟尘,绿色光剑稳稳的停在半空,似在等待,弥烟站在另一边,冷冷地注视着烟尘之内,面无表情。忘尘暗道:“刚刚那招根本不是玄阴斩鬼剑,弥烟从哪里学到这么邪门的招式?上面难道放任他不管吗?”玄华堂众人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然后齐声喝道:“玄阴斩鬼剑果然厉害!”忘尘听完不禁汗颜,弥烟那家伙是施了什么暴政才让整个玄华堂的人指鹿为马呢?一旁的太玄真看看忘尘,小声道:“大师兄,刚刚那招……”忘尘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张扬,静观其变,太玄真会意。烟尘散去,亡天子慢慢站起,上半身被纵向划出三道口子,好在并不深,而且伤口下层隐秘处似有一股幽绿色的光华在自行调理。以身试招,亡天子不仅记忆住了此招的形,更体会到了此招的意。一股无形的气连接着半空的光剑与亡天子,以气御剑,不费吹灰之力,他学会了。双唇微启:“玄阴斩鬼剑第一式——森屠之鬼!”光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配合体内与生俱来的至阴之气,巨大鬼脸成型,厉啸着扑向弥烟。众人大惊:“搞什么?看一次就能学会的吗?”“天才啊!”“不愧是清华堂毕业的,好啊!”“打败他!”……弥烟玉剑横扫,同样挥出森屠之鬼,两张巨型鬼脸在半空撞击,互相撕咬吞噬,情形恐怖至极,看的天华堂一些胆小的女弟子尖叫起来。此时忘尘运起真力,浩然正气层层扩散,覆盖校场周边,稳住群情不安。不该存在之物最终归于虚无,忘尘暗自打开修炼已久的天王眼,盯着亡天子看了些时候,发现弥烟第一招看似伤了他,实则真元反而被他吸收了,而他体内正流动着一股比弥烟更为阴寒却极为隐秘的真气,治愈着他的外伤。由于打开天王眼不仅能观察人体内真气的流动运行,更能窥见其身体构造,忘尘不禁有些失落,原来这个亡天子还真是个男的!弥烟眼见自己的招式被瞬间学会,面露不悦之色,剑起剑落第二招已上手,“第二式——饲恶之鬼!”十道灰黑色剑气从玉剑之上快速射出,化为细长的尖头罗刹冲向亡天子,亡天子以气御剑,只是依靠自身的感觉控制光剑,竟也将数道剑气斩落,自身又躲开了数道,结果只有三道狭长的剑气击中了他的上身,但被伤处还是泛起了不祥的灰黑色斑点,并且快速扩散,最终将亡天子整个身体染成了死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弥烟独自微笑,骄傲道:“饲恶之鬼已经钻进你的体内,当所有的恶被吞噬后,你的命也就没了,如何?是不是很好的招式,想学了吗?”亡天子突感生命能量在渐渐流逝,双脚一软,跌倒在地,弥烟见状取笑道:“哎呀呀,连站也站不稳了,情况很危急嘛,要求我救你吗?哈,我不会救你的,唯一能救你的方法就是学会这招,只要你用出这招就能将体内的饲恶之鬼化作力量逼出来,如何,学的会吗?”亡天子此时脑袋清楚无比,这招的精髓他在受招的同时已了然于心,但身体此时不听他的使唤,光剑也渐渐消散。就在情况万分危急之刻,忘尘先前察觉到的那股极其隐秘却异常阴寒的真气忽地涨大,亡天子体内所有被黑色剑气侵袭污染的筋脉穴位瞬间被这股真气强行霸占。黑色剑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亡天子体内极速逃窜,想要冲出,但阴寒真气早已充满亡天子全身,任其如何逃窜,终究被消化于无形。体表黑色迅速褪去,亡天子眼内碧光一闪,光剑飞起:“玄阴斩鬼剑第二式——饲恶之鬼!”十道幽绿色剑气化为尖头罗刹狂野的冲向尚未警觉的弥烟,阴寒之气令观战之人亦为之打颤!弥烟轻啧一声,提起修为尽力防守,玉剑挥洒间硬是挡开了伶俐一招,但英俊的脸上脸还是被剑风扫到,微微擦破了一点皮。“啧!臭小子竟然解开了我的剑毒,真是惹厌!”弥烟心思难测,转眼间又变出一把玉剑来,双剑在手,左右开弓,第三式——魇之鬼,第四式——痴之鬼同时运出,向亡天子杀去。亡天子不躲不闪,竟用身体接了这两招!众人立时惊呼,都想这回死定了,然而亡天子却依旧好好的站在场上,只是神情有些漠然而已。片刻过后,亡天子眼中重新恢复光彩,抬头,竟对弥烟说了声多谢,弥烟只是呵呵,潇洒转身走出校场,边走边道:“你说你叫什么?”亡天子摸摸头,回道:“染衅。”众人不明就里,纷纷看向这里最具影响力也最高深的忘尘,期待着他为大家指点迷津。忘尘独自盘算道:“弥烟最后两招有形无实,只将剑意打入小子体内,莫非……”一旁的太玄真用手肘戳了戳忘尘,打断他的思考。忘尘看看太玄真,再看看众人,咳嗽了一声,严肃道:“正主已经走了,众人散了吧。”说罢,首先向门口走去,背后突然有人问道:“那是谁胜了?”忘尘顿了顿,回道:“谁还留在场上谁就胜了。”不敢相信,沉默中,只闻清华堂学员齐声欢呼:“染衅万岁!”随即一拥而上,将亡天子捧上了天。亡天子体内那股阴寒的真流慢慢变细,变小,逐渐被溯明诀的真元取代……怀着各种心情,四堂之人纷纷离去,校场上最终只剩下亡天子一人,呆呆的坐在地上,他不明白原本已经消化理解的玄阴斩鬼剑怎么突然间变得有些模糊,让他不得不重新在脑中温习一遍。将剑诀在体内运行一周,亡天子彻底记忆住后,开心道:“好玄妙的剑法!”此时一条人影慢慢走来,神态有些不自然。亡天子认出是蔡日阳,主动走上前微笑道:“你刚才替我呐喊了?”蔡日阳嘿嘿一笑,点点头。亡天子问道:“刚刚你怎么没跟另外两个一起?”蔡日阳恨道:“那两个狗东西!只当我是傻的,半点不讲义气,更没骨气!我不尽早跟他们划清界限岂不是真的傻子么?你虽打了我,但是我有错在先,何况技不如人,有何话说?只盼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怀恨我就是。”亡天子笑道:“你们一个个都把我抬的太高,我可不是大人。”蔡日阳急道:“你是不容我赔礼么?”亡天子不懂行话,不会客套,见蔡日阳着急流汗,只说道:“我又没有怪你,你干嘛要向我赔礼?说实话,你们三人一度让我看到了江湖的黑暗,但今天你的言行又让我在这黑暗中找到了光,是我要感谢你才对,谢谢你。”蔡日阳见亡天子语气真诚,言发于衷,不由更为敬服道:“兄弟这样人蔡某头一次见,当真英雄出少年!我名日阳,兄弟将来若有为难之处,随叫随到,甘效犬马!”亡天子只觉得有趣,拍了拍蔡日阳的胳膊,笑道:“你别老叫我兄弟,我有自己的兄弟,我们可以做朋友,你愿不愿意?”蔡日阳闻言受宠若惊,一想自己性爆气粗,不学无术,已近而立一无所成,平日里还欺软怕硬,为非作歹,何德何能敢与眼前少年英雄以朋友相称?把心一横,牙一错,抱拳道:“承蒙小英雄看得起,把蔡某当个人,非是不识抬举,实在不敢高攀!且容蔡某十年,必定磨练精进,不混出点名堂绝不出现在小英雄面前便了!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告辞!”说罢豪气而去。亡天子看着蔡日阳快步走去,心里挺高兴,笑了两声。却闻一个童音在旁取笑道:“你在这里傻笑什么?”亡天子一回头,见是太如意去而复返,不由警惕道:“你要做什么?”太如意坏笑着绕亡天子走上一圈,仔细品评道:“你长得确实标志,难怪白姐姐跟文叔都疼你!但不要得意,你的好运也到头了,我们走着瞧吧!”说罢娇哼一声,扬长而去。亡天子不明所以,刚要迈步,身前又多出五条人影,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定睛一看,原来是闻学堂五老,忙要施礼,为首齐老却阻止了他,并严肃道:“学员染衅,接下来的话你也许会觉得不公,但这是我们一致决定的结果,请你接受。”亡天子心下一沉,问道:“什么?”齐老庄严宣布道:“染衅,华翡学院决定不再留你,你走吧。”亡天子愣了一下,随即急道:“为何要赶我走?”齐老见亡天子着急,微带笑容答道:“非是要赶你走,只是小庙难容大罗真仙,阁下才华横溢,天纵之资,已超过了我们华翡学院可以教导的范围,再留阁下于此只恐耽误。再说以阁下目前修为,除恶卫道已非难事,若阁下尚未满足,要修到真仙位阶,那华翡学院更是容不下阁下了。天下奇人异士繁多,相信阁下必能找到名师成就千古仙业,这本《天之华彩》乃天华堂不传之秘,现赠与阁下,愿它在阁下求道路上能有所帮助,阁下以为如何?”亡天子歪歪头,摸了摸耳朵,随即接过《天之华彩》,道了声“多谢”,转身就走。一刻后,五老在闻学堂内交谈道:“走的倒也真干脆。”“只可惜了那本《天之华彩》。”“无妨,《天之华彩》是必要的人情,它的威力如何我们最清楚不过了。”“哈,齐道友真是老谋深算,将天华堂绝学《彩华天纵》的原始版本给他,就算他再好的天资,要练到天华堂学员的程度也要费些岁月了。”“我倒认为……”“没办法,做人不能太贪,我们已经破格收了虹炼,没有多余精力再去培养第二个天才。”“况且他年岁尚小,心智尚未成熟,那一身阴邪戾气更教人看了心寒,难保将来不会被邪魔外道哄骗过去。”“更重要的是,他的出现威胁到了弥烟在学院的地位与凝聚力,往事历历在目,与弥氏的约定可不能因他而坏!”“这些我们都能理解,只怕大小姐那边不好说话。”“大小姐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何况有院长顶着,我们只需告诉她事实便可。”“也是。”“恩,从今以后,亡天子也好,染衅也罢,再与华翡学院无关。”……收拾完包袱,走出学院大门,亡天子不知该去何处,五年之约尚是一个开端,就此回去绝不能达成自己心愿,还有哪里可以学艺你?弥烟提过的千年天卷宗又是什么地方呢?一个狂傲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小子你要离开了吗?”亡天子抬头一看,原来是同来求学的虹炼,于是诉苦道:“是啊,我被开除了。”虹炼闻言不悦道:“那五只老狐狸推脱今日有事没空教我,原来就是去赶你走,好啊!你放心,我跟他们学了这么久也大概看清了,就那么回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过不久我也准备另寻名师呢。”亡天子苦笑道:“你真厉害,可以让五位布令师亲自教导,学院里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虹炼却不屑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不是还有个院长座下首席大弟子吗?还有一个什么狗屁弥烟,狂的不行!听说你今天教训了他,干的好极了!待我走时,也要去把那忘尘狠狠揍上一顿,岂不痛快,哈哈!”亡天子脸红道:“忘尘我不知道,弥烟确实厉害,我没有打败他,是他放过我了。”虹炼仍旧不屑道:“那也没什么,以大欺小打赢了又怎样?你只管去罢,他们两个都包在我身上,一人一顿管饱,谁也跑不了!”亡天子感激地笑了笑,想道谢,忽然又摇摇头,坚定道:“还是把弥烟留给我,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对手自己来打!”虹炼喜道:“好,有志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坚持自己的理想别放弃,我们江湖再会!”“江湖再会!”……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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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奇遇

走出华翡学院地界,坐在小溪边啃了口馒头,亡天子随手翻开《天之华彩》看了两眼,不出所料,果然跟《风雷真诀》差不多,是本粗糙的半成品,没什么价值。回忆五位布令师的嘴脸,亡天子无意中露出些微不屑,手一扬,《天之华彩》被潇洒地甩进小溪,顺流而下。亡天子没有多看它一眼,就着溪水又啃了口馒头。身后突然传来布料与枝叶的摩擦声,亡天子没有在意,既然穿着布,那就不是野兽,而自己只是一个路人,江湖黑暗也不至于光坐着便惹出事来吧?走动声越靠越近,亡天子却不理会,拼命啃馒头,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脚步声停顿在背后,亡天子感到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注视他,但他不想跟人说话,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死命啃馒头。来者见亡天子没有搭理自己,又走到亡天子面前,怔怔的盯着他。亡天子以为来人误会自己是个女的所以上来纠缠,于是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不是女人!”来人似被吓到,后退几步,畏畏缩缩伸出左手,手里握着湿透了的《天之华彩》。亡天子愣了一下,随即听来者说道:“拿这个换你的馒头好吗?”亡天子把馒头咽下喉咙,仔细看了看这个冒失鬼,只见他十七八岁模样,身上有些脏,头发有些蓬乱,但衣着华贵,形式考究,露在外头的脸和双手又白又嫩,应是从未干过粗活,尽管落魄,面上不减骄气,想必曾经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亡天子没有多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白馒头,交到少年手里,说道:“这个给你吃,那本书我不要了,也给你吧。”说罢,转身离去。少年就着溪水大口吞下馒头,看着亡天子的背影在夕阳中慢慢消失,眼中有些湿润。夕阳西下,亡天子身无长物,最后一个白馒头已经给了陌生人,这里又是荒山野径,渺无人烟,偶尔三两只昏鸦低飞而过,叫声哑然,更添凄凉。为防野兽夜来袭人,亡天子在地上生了把火,又爬上大树休息。过了两三个个时辰,火光渐渐转弱,柴火的噼啪声中,亡天子的意识朦胧起来,他感到自己在红色的海洋里飘荡,那红色很像是火,却并不炙人,反而很温暖,一种令人怀念的温暖。突然红色的海洋开始翻滚,四周热度极具攀升,一颗橘红色的炎珠急速朝亡天子飞来,亡天子本能的想要接纳,但炎珠前冲之势突然一缓,接着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回了深层的血海里。亡天子展开双手拼命滑动,想要追上去,但一切都是徒劳。躁动的火海逐渐寂静下来,红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冷的银色冰川,在冰川回廊的尽头,亡天子看到了一双冰封的眼睛,那双眼睛虽未睁开,却传递给亡天子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亡天子无法再注视这双紧闭的眼睛,将视线从冰川深处拉近一些,那里,橘红色的炎珠正孤独的散发着热力,与寒冰默默对峙,亡天子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上多了个洞,汩汩热血正在流出,寒气趁机钻了进去……一身冷汗,亡天子从恶梦中惊醒,忘了身在枝头,一个不小心已经掉落在地。忍着痛慢慢爬起来坐定,亡天子喘了口气,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火堆,脑中有些混乱。火光跳动间,似有一个影子在对面阴影里闪烁,看上去有些阴森。捡了枚石子扔向对面,只听“哎哟”一声,亡天子道声谁,影子慢慢从火光外围走了过来,还是之前遇上的那个少年。只闻少年不好意思道:“我看到这里有火,呵呵……对了,你从树上摔下来不疼吗?”亡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的困惑烟消云散,看着少年,沉着道:“我练过一些武功,所以不疼,倒是你,为何孤身在此?”少年见亡天子发问,知道对方有意交谈,于是坦诚道:“我叫金瑜,来自冶金族,恩公大概听过吧?”亡天子闭上眼睛想了想,回道:“我没听过。”金瑜愣了愣,不信道:“但是冶金族在江湖是很有名的啊!”亡天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我来江湖才一个多月而已。”金瑜见亡天子天真烂漫,不似有意欺骗,于是解说道:“既如此,请容我为恩公道来吧。冶金一族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族群,族内之人体内流着金血,精通点金手等绝技,可点石成金,因此非常富有。有些族人的武学造诣也很高深,当然不包括我在内。”亡天子听完用力点了点头,微笑道:“听起来冶金一族好像很厉害呢,真想见识一下点金手!”金瑜惭愧道:“都怪我不肖,没能继承先辈们的优秀血统,不然就能给恩公表演了!”亡天子想了想,问道:“不是所有冶金族人都会点金手吗?”金瑜脸红道:“不是的,就算是会点金手的族人,也不是人人能点石成金,凭个人天赋,炼出的可能是别的,如铁、铜、银等,真正能炼出高纯度黄金来的只有少数几人。”亡天子好奇道:“你不能吗?”金瑜摇头道:“我不行,真的不行!”亡天子又道:“那你怎会出现在这里?”金瑜苦笑道:“不瞒恩公,其实我是离家出走的。我爹在冶金一族里是个大人物,但偏偏我没出息,害得他丢脸,所以我逃了出来。幸好有二弟在,他不像我这么没用,还被公认为下任族长呢,呵呵。”亡天子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金瑜又说道:“之前多谢恩公慷慨,赠我一个馒头充饥,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之前身上还带了很多黄金,但不小心被江湖骗子给骗去了,之后又遇到了很多不如意的事,遭了很多嫌恶,恩公对我的恩情,金瑜没齿难忘,还望恩公将大名相告,他日必定报答!”亡天子微笑道:“你怎么比我还单纯?能在江湖遇上你这样的人真教人喜出望外!我叫亡天子,你就这样叫我吧,报答的话……只要让我看一次你的点金手就行了。”金瑜看到亡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突然产生一股想要扑进他怀抱大哭一场的冲动,但他忍了下来,毕竟亡天子比他年幼。调整心态后,金瑜别扭道:“虽然我不会点金手,但如果,如果恩公,如果天子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稍微表演一下,表演一下……石头,变石头!”亡天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点头应允。金瑜笑了一下,随即严肃起来,右手前伸,手心处被火光照的有些红。亡天子可以感觉到他的真元正在掌心旋转,就在眨眼之后,一块粗糙而多棱角的黄色岩块出现在了他手心里。亡天子“哇”了一声,搞不懂是怎么变出来的,只觉得好神奇,就像弥烟凭空变出两把玉剑一样。“好厉害!到底怎么做到的?教教我!”亡天子兴奋地从金瑜手里拿过岩块,翻来覆去的看。金瑜见状心中升起一丝骄傲,但立刻又被惭愧代替,沮丧道:“我爹说这是只有我们冶金一族才有的能力,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所以别人是学不会的,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反正只要想着出来它就出来了,但是……果然我变出来的就只有这种不像样的一捏就碎的岩块,跟族里的人没法比!我真没用!”亡天子听完试着捏了捏,果然,岩块很疏松,几乎快要碎了。亡天子不想刺激金瑜,运起溯明诀,将自己的真力注入到岩块之内,霎时坚固不少。将它交到金瑜手里,亡天子道:“就算是石头,我也觉得你很了不起啊,我连石子都变不出来呢。”金瑜勉强笑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想要安慰我,但是我真的很没用!像二弟,他能变出非常光滑的黄金球,还能隔空将物体变成黄金!爹的话更不用说,我家一半以上都是他变出来的,你说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我不是非常没用吗?”亡天子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就算你没用好了,但那只是以前而已,我以前也很没用,现在虽然不敢说很有用,但总觉得比以前要厉害点了,所以我相信你以后也会变得更加厉害的。”金瑜苦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那本半干的《天之华彩》,问道:“这本书是天子你的吗?”亡天子随意道:“别人送我的,我看过,没什么意思,就算练成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你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照着练练,虽然没什么大用,总归还是本武学方面的书。今晚就睡这吧,明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上路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多个伴也不错。”金瑜立即答应道:“我当然愿意,恩公先睡吧,我想把这本书看完。”“好。”……次日清晨,亡天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入定中的金瑜,只见七彩的真元在他周身跳动欢唱,映日生辉,区区一夜时间,已让他学会了《天之华彩》,亡天子的直觉立刻告诉他,眼前这名悲观的少年跟自己会很合得来。静静等候在一旁,直到金瑜从入定中苏醒,亡天子才走上前对他打招呼:“早晨了。”金瑜快速站起,微笑着回道:“是啊,不知不觉就早晨了。”亡天子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一晚没睡吧?”金瑜不在意道:“没事,我一点也不困,反而觉得精神百倍呢!”“这样啊……那我把我的愿望说给你听,你帮我想想我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好吗?”亡天子试探性的问了问,金瑜立刻郑重回道:“请说。”亡天子点点头,说道:“我的愿望是创造一个没有纷争,人人平等,没有欺压良善,没有饥寒交迫,大家和睦相处的地方,你说这个愿望好不好?”金瑜愣了愣,为难道:“天子你这么小就有这么伟大的愿望真了不起!你的愿望好极了,但……大概难以实现吧。”亡天子摸摸额头,道:“我也知道,但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只改变一点,我也想试一试。”金瑜微笑道:“你说的对,只要努力过,就算只有分毫的改变也值得了,不过……天子,我还是得跟你说,或许……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理想中的那个世界。”亡天子不解道:“为什么?没有纷争的世界不是很好吗?”金瑜也摸摸头,为难道:“好是好,但……那是你一个人的看法呀!你或许觉得生活在没有纷争的世界里很快乐,但对有些人来说,你的那个世界或许太过无趣了。像这个江湖,处处都有纷争,身为江湖儿女的我们生活在其中有时也会感到很无奈,很沮丧,但无疑,我们离不开这里,江湖就是我们的家园,喜怒哀乐都在这里发生。像我,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最后选择了离家出走,但归根到底,我还是……还是……”“你还是喜欢江湖生活?”“恩,如果现在让我生活在有朝廷的那个世界,我一定会受不了而发狂的,是江湖给了我,给了很多人一个可以抛却俗世,相对自由的空间,我喜欢这里,尽管这里的人对我不是很友好。”“那现在如果我愿望中的世界真的存在了,让你去你愿意吗?”“这……我也不知道。”“是吗?看来我的世界不是很吸引人呢。”“但我想还是会有人喜欢的吧,你可以……”“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是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理想的,总之现在得先变强,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金瑜见亡天子话中带有怒意,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的你别在意!要变强的话,可以拜师,也可以找人陪练,不知你有何打算?”亡天子拍手道:“对!还可以找人练招的,我一直没想到,但找谁好呢?我认识的人很少。”金瑜抱歉道:“其实我也是初涉江湖,只知道一些江湖名人而已,帮不了你,真是惭愧!”亡天子向后走了几步,随即跳到金瑜面前,咧嘴笑道:“这样的话,不如你来陪我练练吧,如何?”金瑜一惊,立刻摇手道:“不行不行,我太弱了!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啦!”亡天子却不依不饶:“我昨天观察你的真元流动,知道你在武学方面并非毫无基础,今天你又练成了《天之华彩》,更证明你这人很有门道!如此人才放在我面前,怎能错过良机呢?”正当金瑜想要设辞推脱之时,突然震天价一声怒吼,把两人全给怔住了!朝着声源方向跑去,两人发现树林中,一头人形异兽正被数十名手持弯钩,白布蒙头的异邦人围着,看似陷入了困境。只见异兽通身雪白,背负六翼,第一对翼将头部遮了起来,其余两对则是遮挡着身体,除全身覆盖羽毛外,其他都与人无异。金瑜正想上前看个清楚时,亡天子突然从背后将他扑倒在地。金瑜不解,亡天子连忙道了声“别动”,下一瞬,璀璨白光淹没一切……当金瑜恢复视力时,只看到异兽独自飘在半空,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凹陷,四周林木尽毁,土石全消,那些手持弯钩的人早已灰飞烟灭了。金瑜立时惊恐万分,没想到异兽有如此能耐,若是刚才亡天子没有提醒他,他现在恐怕已经随风而逝了!想到这里,内心充满感激之情,回头正要道谢,却发现人不在身后。异兽上空的阳光突然暗淡下来,更确切的说是被挡住了,一块大大的灰色方布缓缓飘落在它身上,遮住了它的身体,在异兽锐利深邃的眼神中,亡天子微笑道:“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身体被人看到了。”异兽喉咙中发出了微微的咕隆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亡天子大胆猜测道:“你是在谢我对吗?”异兽再次咕隆了几声,亡天子点点头,又道:“你说你想要我养你对吗?恩,让我考虑一下。”异兽朝亡天子伸出了一只翅膀,亡天子正想说“是想跟我握手吗”,那只巨大的翅膀便将他整个人拍飞了出去。金瑜见状大惊,立刻冲到亡天子身前,拦住异兽去路,手中真元一转,化出一块略带彩色的岩块扔向异兽。异兽不避不闪,岩块打中他却立刻土崩瓦解。金瑜道声惭愧,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立刻发动天之华彩,以指代剑,刺向异兽。朝阳映照在金瑜七彩的指尖,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异兽的眼睛迷乱了。抓住时机,金瑜发动最强一击,指剑深深的刺进了毫无防备的异兽体内,红色的血慢慢顺着手指流下。金瑜大惊!他原本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没想到自己竟能伤了异兽,并且伤的挺重,突然间他又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异兽没有作声,也没有还手,只用灰布遮掩下的双眼冷冷注视着不知所措的金瑜。金瑜本想后退,但却无能为力,异兽的血似乎有很强的粘性,将他的手牢牢粘住,动弹不得。金瑜没有发现,异兽的血正在渗进他的体内,改变着他的体质。这时候亡天子终于摇晃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看情况不对,却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反而大声说道:“刚刚那个是你表现友好的方式对吗?哈,我就知道。”异兽再次发出了深沉的咕隆声,一下震开金瑜,朝亡天子方向飞去。亡天子笑脸一收,风雷真诀运到极限,双掌迅速迎上。两相一碰撞,亡天子立被震退数丈,却未失方寸,溯明诀护住周身,守息纳清默运,呼吸调整,当异兽再次临身,溯明诀的真元性质忽地一转,“明澈归虚”发动,强大的冲击霎时震退异兽。没有停歇,亡天子光剑幻化,玄阴斩鬼剑第二式饲恶之鬼随即挥出。看着十道恐怖剑气袭来,异兽眼中光华一闪,随即一个耀眼夺目的球形结界张开,护住身体。十只尖头罗刹本是锋锐无比,但一遇到异兽的结界就被弹开,无法突破。亡天子见状,手中光剑连转,改变尖头罗刹轨迹,令其再次冲向异兽。异兽眼中微微露出不屑之色,亡天子却另有打算,全力发动攻击。异兽原打算弹开这次攻击后便主动出击,好好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剑气还未到位,身体已向前冲去。此时,十道剑气迸射而来,击中结界。异兽仍未理会,继续前冲,突来一阵疼痛停住了他的脚步,低头一看,自己的翅膀上多出三个血洞来,亡天子的剑气已贯穿了它的身体。抬头看着自己的结界,其上,另外七道剑气仍然努力想要突破,异兽略微感应,发现这些剑气比起头一次增加了不弱的旋转力,难怪能钻开结界而入。愤怒一吼,猛烈的音波立时粉碎剑气,首当其冲的亡天子更是被震得热血翻涌,五脏沸腾,差点一命呜呼!正当异兽想要上前解决亡天子时,天空倏地一暗,抬头,一块巨岩正当头落下。双翅展开,漂亮的十字划过,巨岩顿时被切成四块。回头,只见金瑜正奋力举着一块不断变大的岩块,眼神坚定不移,盯着自己。异兽正想有所行动,一身阴寒之气的亡天子突然从背后扑来抱住它,口中喊道:“快扔!我们联手制服它!”似乎对亡天子格外信任,金瑜没有丝毫犹豫,比第一次更大的岩块扔向异兽头顶。亡天子死命抱住异兽,却忘了自己体格尚小,眼看着异兽上方两只翅膀缓缓向天空张开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发动风雷真诀,让全身都带上电流,希望能暂时将之麻痹。“唰唰”又是一个完美的十字斩过,巨岩再次四分,亡天子与金瑜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奇怪的是异兽只是斩碎巨岩,接下来便没了动作。亡天子见机不可失,立刻对金瑜大喊道:“你快逃!我跟它拼一阵就去找你!玄阴斩鬼剑第一式——森屠之鬼!”此时亡天子心中已经后悔,暗骂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去招惹瘟神,如今连累了金瑜,好生不该!光剑在空中受亡天子真气牵引发动森屠之鬼,只见一张巨大丑陋的鬼脸从他背后噬来,一口把他和异兽都吞了。金瑜见状大惊,本想留下助亡天子一臂,但一想到刚刚那招似乎是亡天子本人发动,再加上自己又这么没用,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回族里求救!冶金族分支众多,分布在江湖各地,华翡学院这样的地方周边一定有分家!打定主意,金瑜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全力寻找最近的一支分支,想利用自己族长大公子的身份搬些救兵解围。心中默默祈祷着亡天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金瑜体内的新血渐渐沸腾……终于找到附近的冶金族分支,金瑜立刻拿出证明身份的金牌给守门人看,守门人看了眼睛直眨巴,打从娘胎里出来他还未曾见过如此高纯度的黄金,一时间看得入神了。金瑜救人心切,管不了礼数,冲进大殿,但大殿内空无一人,金瑜这才注意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回身问过守门人才知族里出了大事,正火速召集四方族人回族支援,具体是什么大事守门者身份低微,无从知晓。正惶急该如何是好,亡天子带着满身伤痕,竟然从一旁小路上走了过来,金瑜立刻过去搀扶,询问情况,亡天子苦笑道:“哈哈,我打输了,但好在它一开始就只想教训我,而不是下杀手,侥幸!”说完回顾,金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异兽无声飘在空中,在灰布的遮掩下看起来就像一座雕像。金瑜一惊,做出防备的动作,却引来亡天子一声轻叱:“快住手!只要我们没有敌意它便不会伤害我们。”金瑜听话的收起防备,用眼神询问亡天子,亡天子解释道:“我天生对敌意这种感觉特别敏感,它似乎也是,所以我能明白它。”金瑜有些害怕的看看异兽,急道:“天子,我们族里似乎出了大事,我必须回去一趟!”亡天子立刻回道:“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正好可以见识一下。”金瑜喜道:“天子也要同去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家离这里很远……”亡天子想了想,随即推着金瑜到异兽面前,让金瑜求它。金瑜不解,亡天子微笑道:“你没注意它都没伤你吗?看到你走后,它立刻破了我的剑招来追你,似乎对你很有兴趣。”金瑜不敢相信的看着异兽,最终还是听话央求道:“你有办法尽快送我们到……”话还未说完,只听异兽微微一声咕隆,亡天子两人已经漂浮起来,随即像飞箭般射向远方,眨眼消失不见。异兽微微挪足,宛如空间跳跃般忽隐忽现跟了上去。云里雾里差不多半柱香时间,金瑜与亡天子终于恢复了视力,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他们晕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身处高空,并且正在不断坠落。亡天子立刻运气,体内真元急走,风雷真诀运行于脚下,形成一股向上的推力,但这股推力仅能保持下降速度不再加快而已。金瑜更惨,与亡天子相同,他也没练过飞行之术,任凭体内真元如何流转,都抵挡不了自然的法则,只有乖乖任命的份。此时异兽出现在二人上空,两道意识分别钻进两人脑海。亡天子首先掌握到要领,风雷真元雷消风长,很快用风让自己漂浮起来,多余的雷更成为风的推力,让他的御风变得比寻常的御风快上许多。金瑜也不差,双眼内彩光一闪,天之华彩从脚下展开,成伞状向下散射,缓住降势,随即头下脚上,双掌内彩光涌动,两根七彩石柱无端而生,不断延长,重重撞上地面,成了金瑜的垫脚石。互相对望一眼,两人相继一笑,亡天子绕着七色石柱向地面飞去,金瑜则令石柱从脚下逐层瓦解,以达到下降的目的,他没有注意到平时他变出来的石头都是一捏就碎,更遑论要承受撞击地面的冲击,他体内微不足道的黄金之血已经发生了改变,是异兽之血的缘故,亦或天之华彩的功劳……正当两人因获得了飞行能力而雀跃不已时,一股巨大的狂风突然袭身而过,轻易将他们的轨迹吹乱,好在有异兽一旁护持,帮助他们缓住了退势。此时天空倏的暗淡下来,明明是朝阳万丈的天气却变得比黑夜更加漆黑,乌云当空,闷雷阵阵,除了忽隐忽现的雷光,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若即若离的雷声,什么也听不到。狂风停歇,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世界仿佛回到了肇始之初,初生之刻,生命尚且在大地的乳汁中酝酿,空间内找不到一个活着的细胞、一丝跃动的灵气。绝对的寂静,令人发狂的原始之寂静正在逐渐成型。亡天子与金瑜此刻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压抑,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想挣扎却连眼珠也无法转动一下!正当二人处于崩溃边缘之际,六翼奇兽骤然一吼,其声之烈,破天贯地,上震九霄,下荡黄泉,一扫死寂与黑暗,震撼天地间每一寸空间。亡天子与金瑜终于得到救赎,在空中大喘粗气,一副地狱的景象深深烙在心头,难以释怀,头上汗珠直到现在还在不断渗出,虽然什么也没做却几乎精疲力竭。异兽吼完后暗暗在亡天子两人身外加了层结界,因它深刻的理解,前奏过后便是最猛烈的第一波高潮!大地中央闪现一点红光,红光不断扩大,急速扩大,似要覆盖整个视野,然而还未待其功成,更为血红的红色便从其中央爆开,在天空绘成一座巨大十字,与此同时,本已退散的乌云重又汇聚,以螺旋状向中央汇聚,眨眼封住天窍。当第一幕黑暗笼罩大地之时,十字顶端爆出了第一轮血色光环,以十字为中心向周边扩散。异兽低吼一声,灰布遮掩下的双眼射出愤怒的寒光,却未加以还击,仅仅做到抵挡的地步。似乎因异兽的忍让使得十字无所顾忌,一连数十轮光环爆破后,十字碎裂,露出了它狰狞的本体——头顶天,脚踏地,浑身血雾弥漫,煞火笼罩,拼凑的血肉镶嵌挣扎的脸孔,空洞的眼眶吸纳罪恶的灵魂,它,禁忌的名字——血烙,今日降生。异兽没有接受血烙的挑衅,飞向更高层的天空同时,亦将亡天子与金瑜送往地面。血烙对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毫不理会,只是抬头注视上升中的异兽,显然这片视野内只有异兽值得它的关注。金瑜与亡天子稳稳落地,顿时一副惨状映入眼帘,只见原本豪华奢美的冶金族大本营已经完全成为了废墟,残垣断壁间到处夹杂族人烧焦的尸身,被溶化的金汁与未蒸发的血液融合,散发腐锈的臭味,不祥的血红映照整个大地,加速着它的腐败。金瑜无力跪地,脑中一片迷茫,心乱如麻,正处于鼎盛阶段的大家族就这样被毁灭了?这叫他怎样也无法接受!亡天子自身亦正经受着难以言状的打击,年纪尚幼就目睹如此地狱之景,非是常人能可堪受。强忍心中抑郁,亡天子走到金瑜身边,拍了他的背一下,就是这一下将金瑜的情感防线彻底击毁,令他嚎啕大哭。天地无声被这哭泣打破,也多了点人味。两人脚下地面骤地凹陷下去,空洞的黑暗中走出一盏明灯,照亮了金瑜哭泣的脸庞。半调侃的声调在耳畔响起:“大哥你还是这么爱哭啊。”金瑜一惊,随即欣喜若狂道:“是钰弟!你还活着!”蜡烛被来人吹熄,随即身后亮起更多的油灯,都是冶金族的族民。金钰对金瑜微笑道:“生来杰出的我自然会活到最后,有什么可怀疑的吗?”金瑜擦干眼泪,高兴道:“没事就好!”金钰揶揄道:“有什么好的?族人几乎死绝了,连老头子也被干掉了,整个冶金族就剩我们了。”金瑜一愣,随即激动道:“你说爹死了?”金钰点点头,不带波澜道:“被上面那家伙干掉的。你应该也知道,我族这几百年来一直在研究活体兵器。就在昨日,那件最强的活体兵器炼成了,祖先早已预测它的诞生,为它取名‘血烙’,以证我族百年血之烙印。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该无意识的‘血烙’却被杰出的冶金族民炼出了意识来,或者说只是一个巧合,总之它现在拥有了毁灭和反抗的意志。趁它还未完全成型,老头子和众元老发动最强血界困了它将近十个时辰,并召集各方分支前来援助,本想就此将之封印,但血烙的强大远超过我们的估计,族民相继力竭而亡,最强血界已经无法镇住它,老头子在最后一刻送我们进秘道,接下来的你已经看到了。”金瑜不敢相信的后退了数步,随即愤怒地抓住金钰的衣襟,喝道:“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爹?你不是族里最有本事的人吗?啊?说啊!”金钰毫不客气地甩开他哥的手,狂笑道:“哈!现在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吗?可笑!你知道我为何没有留在老头子身边吗?因为我不是你,我不是你这种感情用事的笨蛋!你这个傻瓜抛家弃业,自己在外头逍遥,我不能!因你的无能我必须替你挑起这个家,挑起这个族,所以在没用的你回来之前我不能死,现在你这孬种回来了,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找血烙那混蛋拼命了,告诉你!我已经忍很久了!”金瑜无话可说,沉默着低下了头,金钰从他身边走过,蔑视的笑了笑,道:“再见了,大哥!”言罢,身化金光,向着血烙而去。金瑜无地自容,很想向金钰说声对不起,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很想拉住金钰让他不要去,但脚在身上却力不从心,只能无助地站着,不知所措。残存的族民看着他们这位大公子,既感同情,又怀蔑视,在他们心中,二公子是天之骄子,大公子则是一个无用之人。亡天子在一旁看着金瑜,问道:“你弟弟正在拼命呢,你不去帮他吗?”金瑜苦笑道:“我这么没用,凭什么帮他呢?”亡天子沉默了片刻,冷漠道:“这样的话你就留下吧,机会难得,我必须去挑战一下,再见了。”说罢,御风而起,追了金钰而去。红黑相间的天地,血烙宛如盘古般傲立,注视着不断上升的异兽,全然没有理会金钰的攻击。金钰的速度极快,但还是快不过血烙周身的血雾,发动的攻击都被其消融殆尽,根本无法触及血烙本体,再加上似乎拥有自主意识的煞火不时发难,金钰被逼的节节败退,好生恼火。此时,亡天子加入战局,森屠之鬼狰狞着脸孔噬向血烙。只见血烙殷红的身体上无数张鬼脸中的一张挣扎着钻出体表,冲向森屠之鬼,竟将森屠之鬼给吞了。亡天子大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张不断涨大的血红鬼脸已经冒着煞火向他这边扑来,幸而金钰眼明手快,一招隔空冶金将鬼脸头部金封。金封一路向下,将连着鬼脸的长长的脖子也变成了金块。见情况不妙,另一张鬼脸快速冲出,将第一张鬼脸还未金化的脖子根部咬断,随即又缩回血烙本体,被咬断的脖子滴着血缩回血烙体内,片刻后,那断脖之上又长出了一颗狰狞的头颅,恐怖地厉啸着。亡天子看着暗自心惊,虽然学有所成,但第一次实战便对上这种非人的对手,感觉应付不来。金钰看了看亡天子,诡笑道:“看不出你长得这么可爱,招式却这么阴毒,但你这种人怎会和我那蠢大哥扯上关系呢?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亡天子看着金钰,发现他跟金瑜长得很像,只是全身散发着一股傲气,让人一见便知他非泛泛之辈。轻笑一声,亡天子回道:“我是挺喜欢他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我是男的。”金钰愣了愣,随即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江湖还真是无奇不有,我可从未见过这么标志的男人,要是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可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啊!”亡天子喜欢金钰的直率,回道:“有的话一定让你知道,但现在还得认真一点好。”金钰一个鱼跃躲开煞火,回道:“我做事一向认真,倒是你,可别每次都让我救啊!”亡天子操纵着光剑抵挡煞火,已觉无法分心,便没有作答。看着在天空中上下纵横,无所畏惧的两人,金瑜内心说不出的难受,为何自己如此无能?为何自己如此胆怯?为何比自己幼小的亡天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战斗,而自己明明与血烙有着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却无法提起战斗的勇气?究竟为何?仅仅跟无意识的血烙就战的如此艰辛,这让自负的金钰如何能够忍受?将修为提到最大限度,金钰双手成掌,交叉着推向血烙腰部,血雾很及时的挡在前方,代替本体被金化,但这次金钰可是拼了,哪有这么容易被挡住。只见血雾越积越厚,被一层层金化,眼看着就要漫延到本体了,此时金钰却已山穷水尽,催不出力了。“切!只差一点罢了!”金钰快速躲开煞火侵袭,眼角瞥见处,是正在被血雾溶解的黄金。血烙是冶金一族创造出来的,能力当然与冶金一族颇为相似,冶金一族能将一切有形之物化为金铁之质,血烙则是能将一切有形之物化为血与火,两者能力既相通又相克,端看谁比较强悍而已。亡天子见到金钰发难,想出一个方法,忙向他喊道:“我有一招应该可以弄穿它的血雾,之后你就可以把它变成黄金了!”金钰速度靠近亡天子,问了声“是不是这样”,右手里已经多出一把黄金长矛,接而,黄金矛被用力掷向血烙,穿透血雾,却被鬼脸给咬住了。金钰甩甩手,道:“如果只是注重穿透力的招式,除非你的力量大到可以直接贯穿它的本体,否则就只有像我刚才一样,血雾就像空气,瞬间便愈合了。”亡天子考虑片刻,点头道:“如果加上旋转力呢?就像龙卷风一样,只要旋转够强,就算是空气也会被弄穿吧?”金钰有些惊讶地看着亡天子,道:“你有这种招式?”亡天子老实道:“有是有,但单独用威力或许不够,我可以把它们合并,只是从来没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成功。”金钰拍了亡天子的背一下,傲然道:“相信自己,上吧。”亡天子用力点头,光剑挥舞,使出了饲恶之鬼,只见十道旋转着的罗刹剑气从光剑上散射而出,又在不远处合并为一道粗壮的螺旋剑气,直冲血烙而去。血雾感应到攻击,纷纷聚集试图抵挡,却被轻易冲破,四只鬼头嘶牙咧嘴钻出本体来接,三破一伤,却也化消了剑气。金钰抓住难得的机会,再次将修为提到极限,双手瞄准血雾的空档推出,成功在血烙腰部烙上黄金的印记,共有数百张鬼面被金化。怒哼了一声,金钰右手成爪用力往后甩去,被金化的血烙本体竟被硬生生挖出,飞向金钰。金钰左手再用力往上一举,托起巨大的黄金块,掌心真元一转,将金块冶炼成一个光滑圆整的黄金球,全力向血烙扔去。亡天子也抓紧机会,纵身飞至前进中的黄金球之后,双手按在球上,明澈归虚威力全开,将球顶向血烙。血烙本体上鬼头纷纷冲出,却抵抗不了黄金球的冲势,一个个被撞成肉泥,然后金化,成为黄金球的一部分。宛如金色的流星,黄金球势如破竹直达血烙本体,竟将身如泰山的它也撞退一步,血烙这才注意到底下有两只“苍蝇”在乱飞,空洞的黑眼眶里亮起了一点血光。亡天子与金钰对望一眼,一股战场情谊在胸中蔓延。对亡天子来说,他第一次感觉来这个名为江湖的地方来对了,在战斗中,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而对金钰来说,第一次找到能与自己配合的同龄人,他也感觉相当庆幸。胜利的喜悦刚刚开始麻痹两位少年年轻勇敢的心,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惧又无端袭上心头,没有动弹,也无法动弹,亡天子只知道自己被一双黝黑的眼睛盯住了,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吸走他的灵魂,他的力量,他的一切,让他陷入无底的深渊。金钰脸上摆着挣扎的笑,汗如雨下,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明白血烙已经锁定了他和亡天子,必须得让身体动起来才行,但一切努力只是徒劳,血烙的魔力无从抵抗。看出二公子力有不逮,残存的冶金族人悲呼不已,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助公子一臂。金瑜看着这些被留下来的老弱妇孺,有的泪流满面,有的用头抢地,有的声嘶力竭,有的手足无措,每一个都是真正替金钰着想的人,更是冶金一族未来的希望,矛盾中的金瑜忽然觉得自己身为族长长子,应该为这些人做些什么,或者说该为自己的将来做些什么。静静走到一个孩童身前,金瑜俯下身,摸了摸孩童的脑袋,轻声问道:“你怕吗?”孩童幼稚地缩了一下鼻涕,愣愣地看着金瑜,金瑜对他笑笑,然后起身,背对大家,问道:“如果我现在出去跟血烙战斗,你们会不会像尊重钰弟那样尊重我?”族人的反应与孩童差不多,一片沉寂,只是愣愣地看着金瑜的背影。金瑜轻笑一声,边向血烙走去,边说道:“是我太天真了,对不起。”“大公子,等一等。”苍老的声音从族民背后响起,金瑜回头,族内最具威望的元老金钢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五彩石。将五彩石交到金瑜手中,金钢开口道:“大公子,老夫受族长所托,将象征族长身份的五彩石交给你,若公子能将其炼化成自己的兵器,便是我族下任族长,五彩石更会为公子所用,若不然,公子也不必去救援二公子了,冶金一族注定亡于今日,我等在二公子走后自会跟随,还请大公子留住有用之身,忘记这个不幸的族群,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吧。”金瑜握着五彩石,五味参杂,到底自己的爹是替自己着想,还是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自己人?苦笑一声,金瑜催动体内真元,施展出半生半熟的冶金手,他心里明白,要炼化比黄金耐热千百倍的五彩石几乎是不可能的,爹当年也只是稍稍将其炼化,胜了他的兄弟们,夺得族长之位,要知道,爹当年可是被誉为“冶天之魔手”的奇才,而自己……正当金瑜自怨自艾之时,族人突然惊叫起来,金瑜不明所以,忙睁眼一看,奇迹发生了!原本无甚光华的五彩石突然光华大作,在金瑜手中慢慢融化成一口五彩神剑,冶金族人见到此情此景立刻跪地膜拜,齐呼族长。金瑜霎时间有些懵懵然,为何半吊子的冶金手能够融化胜过黄金百倍的五彩石,难道是爹在天之灵保佑?正搞不清缘由,忽感体内真元暴涨,比往日强盛了何止十倍!七色的真元不断壮大,窜出体表,从内至外将金瑜整个人包裹成一枚七彩光茧,光茧表面七色迷离,变幻无常,宛如镜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不多时,五彩石化成的神剑破茧而出,尽纳光茧真元,金瑜则漂浮在空中,丹田处一条七彩光线连着神剑,一套炫色战甲隐现在他身外,衬托的他宛如天神一般。此时,位于云层上方的六翼奇兽眼中彩光闪过,底下金瑜同时大喝一声,彩华飞爆!战甲裹身,神剑在握,全身流光溢彩,金瑜已然成为了冶金族族民心中的神!亡天子与金钰此时正面临危急存亡之刻,血烙意识一动,全身血雾裹着鬼头魔相饿狼似扑将过来,暗道一声“糟”,金钰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冶金一族就败在自己这一代了。数之不尽的爆破声不绝于耳,金钰疑惑地睁开双眼,顿时一幅瑰丽的画卷盛开眼前。只见一道彩光在血烙四周纵横驰骋,将其体表魔相鬼脸不断击破,速度之快,肉眼几不可见。因受到血烙意识操控而变得异常浓稠的血雾也无法阻挡彩光的脚步,瞬间即被穿透,并且难以愈合。血烙注意力被彩光分散,亡天子与金钰得以喘息,互望一眼,两人同时发招,尖头罗刹与黄金巨矛狠狠刺向血烙,但结果不如预期。血雾受到血烙意识的强化后,其硬度几乎达到了神器的地步,两人狠招一撞上便即夭折,更糟的是血雾受到刺激后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反击,两人只有全力逃跑方能勉强避开。感受到两人的危机,彩光从上空斩下一道七色剑气,硬生生砍断死咬的血雾,成功替二人解围,被斩断的血雾宛如失去生命,像沙子般降落大地,发出沉重的响声。亡天子看着头上的彩光,说道:“好硬啊!”金钰点点头,回道:“现在想逃还来得及。”亡天子微笑道:“我可真想逃,恐惧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今天逃走了,那我的余生注定要生活在后悔自责当中,所以,姑且留下吧。”金钰赞赏性的哼了一声,认真道:“如此,就要留神了。”亡天子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绕至血烙背面,手中光剑翻转不停,在空中划出诡异难测的路线,正是弥烟式玄阴斩鬼剑第四式——痴之鬼。金钰深吸一口气,闭眼,双手水平展开,两个不大不小的液态黄金球慢慢从掌中浮起。黄金球似乎极不稳定,其表面不断有棱角凸起,然后又像水珠掉入湖面般被黄金球包容吸纳,当球面达到完美弧线之时,金钰双手猛地一吸,两枚黄金球瞬间没入其掌内,异变开始!金钰额头皮肤骤然向两边分开,漆黑的凹陷内竟长出了第三眼!天眼开,粗壮的黄金纹路从天眼瞳孔散射而出,布满金钰全身,宛如一张图腾,原本白色的皮肤变成棕黑色,原本乌黑的长发化成金色瀑布,双眼睁开,金色的眼珠散发异样的魅力,腰间短刀出鞘,化为暴动的金芒,舍去了复杂的感情,舍去了孤傲的面容,唯有毁灭的执着仍在脑中回响,他,冶金一族最杰出的少年,现在火力全开!一声巨响由上空传来,彩光被血烙巨大的手掌狠狠拍落地面,仿佛交替一般,一道金光由下而上从彩光身边擦过,冲向血烙天灵。血烙此时已经处于应敌状态,纵然金光出其不意还是没有逃过它的感知,巨手迎面向异变后的金钰压下。金钰面无表情,也没有绕道的打算,就那样笔直地向上冲刺,正要被巨掌击中时,彩光倏地从地下窜出,化成一道粗壮的光柱撞上血烙的巨掌,与其较劲了片刻后又被打回地底深处,但这段时间内金光已然突破至血烙胸前。蜕变后的短刀散射出耀眼的金芒,暴长数丈,极速斩向血烙胸部,血烙体表一阵骚动,随即表层的黑色鬼脸被硬生生挤开,从其体内深处钻出数张闪着血光的魔相,前仆后继噬向金芒。金芒划开血雾,与魔相相撞,双方较劲了片刻后,魔相被金芒弹开,金钰抓住时机,在血烙胸前划下一个大大的金色十字。血雾飞溅,飘散无常,金钰继续冲刺,向着天灵而去,此时亡天子重招运成,十个分身重回本体,右手翻转间,光剑一折一反,射出一道奇亮的剑光,猛地击中血烙腰部的血雾,血雾还未来得及波动已被荡穿,剑光势如破竹,直取血烙本体深层,大有将其贯穿之势。也许感觉到了微弱的刺痛,也许感觉到了异物入体,血烙鼓紧了腰部血肉,试图将剑光硬挤出体内,然而亡天子此剑非同小可,贯穿力之强匪夷所思,无视血烙的反抗,依然一路向前。当剑光达到血烙本体中央之时,突然传出一阵金铁交击声,随后剑光被弹出体外,亡天子惊疑了一声,随即想起弥烟以前的话语:“痴之鬼可是很执着的。”微微一笑,亡天子向后退去,而被弹飞的剑光却又折返,并化为四股,击向血烙上体,同样,剑光在进入血烙本体中央之际便被弹回,但这只是助长了此招的威力,不多时,血烙整个上半身已被无数剑光包围,剑光不断分裂,每隔一息便重重轰进血烙体内,然后被弹出,然后又以四倍的数量重新轰入血烙体内……虽然血烙的身躯是拼凑冶炼而成,恢复力异常之快,碰上此招也只有被戳的千疮百孔的份。金钰此时已飞跃血烙头顶,金色锋芒从上而下重重砍向天灵,欲将其头颅击碎。金瑜所化的彩光也从地底飞出,化为一把七色巨剑刺向其心脏。冶金一族的族民看到此情此景都齐声欢呼,认为血烙必死无疑了,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愤怒于对手的顽抗,血烙体表血光一闪,周遭空间忽然现出无数挣扎的透明魂魄,魂魄齐声呐喊,与天共鸣,在血烙头顶汇聚成一股毁灭的洪流,毫无预兆的,宛如血烙初诞生之景,血红的光环于头顶爆碎,无匹的毁坏力量四溢,吹散了亡天子的光剑,碾碎了金瑜的七色巨剑,更震破了金钰的锋芒,一招判定,亡天子,金钰,金瑜,败!一道金光一道彩光同时撞进冶金族的秘道,五彩石已恢复原状,金瑜毫发无伤却昏迷在地,手心紧紧握着五彩石。伏魔法相被破,金钰恢复原貌,看了看断裂的短刀,不爽的哼了一声。首当其冲的他受创最重,要不是有他自身的金刚不坏之身和异兽的结界,早已成了灰烬。看了看倒在一旁的金瑜,金钰随手将短刀扔了,吃力的站起,走向元老金钢,问道:“我大哥能炼化五彩石?”金钢有些不敢看金钰,慎重的点点头,金钰转身,面向血烙,故作轻松道:“他还真是说变就变啊!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几百年来终于有人可以炼化五彩石作为自己的兵器,却偏偏遇上前无古人的活体兵器血烙,这到底是冶金一族的幸运还是不幸呢?”族民没有出声,是的,最强的活体兵器与最具潜力的新任族长在同一天诞生,这对冶金一族来说无疑是幸运的,然而那最强的活体兵器却恰恰成为了冶金一族的毁灭者,这又是何等的不幸,如今族内仅存的两员大将也败下阵来,更是不幸中的不幸,冶金一族注定要亡于今日吗?重伤吐血,亡天子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灰飞烟灭,以刚才那一击的力量,自己本应毫无招架之力才对。撑着残垣望向天空,一个答案出现在眼前。只见异兽缓缓张开六翼,似乎已下定决心与血烙一战,但两股陌生的气息又让它沉默下来。血红的天际划过两颗流星,一青一紫,前后追逐。似乎发现了地上巨物,青星猛地垂直向下拐去,直指血烙头顶,紫星见状也随青星而去。此时,一声奸笑突从青星内发出,只见其在即将撞上血烙之际忽然消失不见。紫星怒哼一声,撞入血烙头部。血烙刚刚用罢强招,正处于力量回升阶段,对于入侵的异物没什么反应,就在原地杵立不动,突然一团紫光在其腹部亮起,接着传出一道剑吟,一把巨大的紫色光剑破体而出,朝着已在远方的青星而去。这次,青星内又传出一声怪笑,随即一分为三,三枚光球成品字型排列,各射出一道惊天剑气,冲向紫色光剑。紫色光剑剑柄处微微有人喝了一声,与三道青色剑气碰撞在一起。巨响过后,光剑碎,剑气消,附在光剑上的紫星也现出了原形。只见一名仙风道骨的紫衣老者从天空缓缓降下,恰巧落在亡天子身边,亡天子看着老者,惊觉眼前之人必是是高手中的高手。三枚青色光球在空中旋转了数周后合而为一,接着便是老奸巨猾的声音传出:“老哥,如何?”紫衣老者悻悻然一哼,不悦道:“何谓如何?”青色光球迅速飞近,回道:“眼前这块大肉肥嫩多汁,何不分而食之?”紫衣老者看了看肚子上被破了个大洞的血烙,无甚兴趣道:“肥肉虽美,却太腥腻,老弟虽有意,且恕为兄不奉陪了!”青色光球阴笑数声,道:“老哥在上,小弟怎敢独食?况大肉耐嚼,小弟近年口齿不利,恐嚼不烂它啊。”紫衣老者哼笑一声,道:“老弟老当益壮,叫我这个做大哥的望尘莫及,区区一块肥肉怎会嚼它不烂?为兄虽只比你年长数载,然廉颇已老,不能饭也!”青色光球沉默片刻,随即骂道:“死老鬼!在我面前还敢卖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东西煞气冲天,必定不是什么好物,你身为剑仙一流,难道不应该将它除掉吗?”紫衣老者轻笑道:“哈,我做我的剑仙,地上的事与我何干?你想借那东西甩开我,我岂会不知?今日既然让我追上,你便逃不了。”青色光球恼羞成怒道:“既如此,便拿出让我回归正道的实力吧!”话语刚落,青色光球骤然爆裂,化为一把青色巨剑,从上而下斩向紫衣老者,紫衣老者也不含糊,纵身飞跃,再次化身紫色巨剑,与青色巨剑对斩起来,一时间紫青光华四射,为这个暗红的世界添上了几抹瑰丽。亡天子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真想立刻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漆黑凹陷的眼眶内血光浮动,血烙魔力恢复,腹部的大洞瞬间被增生的血肉填满。怒视着两口没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光剑,血烙煞血沸腾,双手向前一抓,硬生生将恶斗中的巨剑捏住,掌心煞火翻滚,大有将其炼化之意。却闻两声怒哼同时传出,双剑光华爆散,比之前亮了不止十倍!一青一紫,一邪一正,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一种同根同源的招式,霎时冲破血烙禁锢,更以血烙为中心互斗起来。天空中只见血烙笨拙的双臂追索着双剑的轨迹,却只能摸到残余的光晕,而双剑互相交击,擦出绮丽的火花,将一道道深深的剑痕刻在血烙巨大的肉体上。一上一下,双剑再次针锋相对,血烙右手前伸,试图拦下双剑,却换来双剑内两声轻蔑的嘲笑。只见紫青光芒过处,血烙右臂被断,巨大的断肢坠落尘埃,震得大地似要裂开。也许感觉到了疼痛,也许感觉到了耻辱,血烙硕大的头颅望向天空,周边空间异变,气场蒸腾,沉重的压力将残破的大地压得更为粉碎,魂魄哀叫不已,将天地之力汇聚在头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双剑不再争斗,盘旋于血烙头顶,似在交流,片刻,交流完毕,双剑交叉,紫青色的强大剑光向着血烙头顶压下,血烙不躲不闪,双眼注定双剑,头顶混沌之力猛然爆发……炙热的光华淹没一切,巨响过后是肃杀的冷静,原地只剩下恢复中的血烙,双剑不知所踪。虽有异兽结界护身,亡天子依旧被震飞出去,只觉自己深陷力量的洪流之中,丝毫无法自主,只有随波逐流,不断退却。忽然一阵心安,只觉背后一暖,退势立缓,回头看去,一个身穿金绣法袍的长发老尼正站在自己身后,含笑不语。亡天子挠挠右脸,不明白老尼为什么对自己笑,只得也对她笑笑。双剑已然飞走,天地再次恢复血色,猩红的绝望深深烙在冶金族心中,大势所趋,谁人可挡?天际闪烁了一瞬,随即血云涌动,大地开始悲颤,同一时间,洪钟般的吼声穿云裂霄自天而落,一举震散了血色云海,更削去了血烙周身密布的血雾及煞火。被强行从血烙身外剥离、压下的血雾被高度浓缩,渗进大地,染红了方圆百里的黑土及金脉,血烙站在这片血红正中央,宛如一株濒临枯萎的莲蓬。圣光闪耀,奇兽六翼伸展,从天而降,毫不收敛的向血烙挑衅。血烙漆黑的眼眶内红色圆点闪烁不息,似在斟酌,似在探索。结果很快出现,双倍的魂魄浮现在血烙周身,巨大的能量在头顶汇聚,至强一击即将发动。奇兽咕隆一声,接着仰头狂啸,其音之烈摧山崩岳,震惊千里,毫不留情压下魂魄的齐声呐喊,将它们震破大半,更险些将汇聚于血烙头顶的巨大能量震散。感受到奇兽的强大,血烙不敢怠慢,还未复原的身体再提七分煞气,天地之力加上本身的血煞之力,硬是弹开了强劲音波,更形成一道通天光柱直冲奇兽而去。奇兽六翼爆张,全身洁白的光华一分为七,化出彩虹的颜色环绕周身,只有一霎那的改变,本因无人可见,但在远处的亡天子却不知为何看的异常清楚,奇兽的身体变化了,躯干部分的羽毛飘散开来,露出了属于人的身体……双臂伸展摆出十字形,第一对羽翼向上合并,第二对羽翼与双臂齐平,第三对羽翼向下合并,一个巨大的七彩十字在千钧一发之际形成,挡下血红光柱。光柱力道极猛,七色十字也不甘示弱,两股撼天动地的力量就这样僵持着。凹陷的眼眶内再次血光浮动,血烙体内开始异变,源源不断的力量如爆炸般涌出,血雾重新缭绕,煞火重新焚烧,一轮血光迅速从异变处涌向头顶,当离体的一刹那,宛如火上浇油,血色光柱瞬间暴涨十倍,狠狠冲击七色十字。原本巨大的七色十字如今显得格外渺小,正面在光柱的冲击下被染成血红,光整的边缘也被冲的竖起了鲜红的毛刺,整个十字仿佛就要崩溃。就在此时,更高的天空突然光华大作,众人抬头望去,不禁大惊,一个比血烙本身还要大上一倍的白色光球正不偏不倚的向着它头顶缓缓压下,宛如金乌坠地一般——炙热,沉重。血烙感到危机,不再攻击七色十字,转而爆发出更强的光柱向着天空轰去,但一切为时已晚,巨大光球势不可挡,千百万均的压力当头压下,光柱眨眼破碎!血烙不甘,燃起煞火,单臂擎天,硬生生撑起了“金乌”。七色十字内传出一声高傲的轻笑,随即十字变形,奇兽露出本体,右手持着十字化成的“七魂枪”,向血烙左臂掷去。血烙还未意识到自己左臂被七魂枪所毁,愣愣站在原地,直到光球蒸散血雾,重重压在身上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强光爆碎,血烙无踪!“好只聪明的野兽!好个强悍的怪物!”站在亡天子背后的老尼忍不住赞叹一声,亡天子转身看看她,又看向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一般,老尼轻轻一笑,开导道:“别找了,说话的是我。”亡天子一愣,随即不信道:“你胡说!明明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怎么会是你发出的?”老尼微愠道:“怎么,就许你明明是个男孩却长得像个女孩,却不许我老尼姑说话像年轻姑娘吗?”亡天子惊讶地看着老尼,随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了两声。老尼点点头,道:“本座法号天觉地蔑,你可以称呼我为觉蔑师太。”亡天子理亏在前,又明了老尼有着不凡的修为,于是恭敬地作了一揖,道了声“觉蔑师太”。老尼含笑点头,赞赏道:“恩,孺子可教。”亡天子见有人夸他,也乐得接受,笑了笑没接话。老尼收起笑容,试探性地问道:“方才的对决你可曾看清?”亡天子点点头,老实道:“看清了,血烙在最后一刻逃跑了。”“还有呢?”“还有?师太是说那颗像烈阳一样的光球吗?虽然没看到它是怎么出现的,但我想应该是异兽一早就准备好,目的就是出其不意,在关键时刻给血烙致命一击。”觉蔑师太脸上再次浮现笑容,道:“不错!紫殷的眼光果然独到,你的确值得我的教导,如何,随我回罗汉岛去?”亡天子一愣,突然明白过来,为难道:“我……我本打算通过挑战高手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了,突然又让我拜师学艺,有点……”觉蔑师太笑容不变,接话道:“显得你有点见异思迁,虎头蛇尾?”亡天子用力点点头,觉蔑师太笑了两声,开导道:“小小年纪便严于律己是好事,但太过讲究原则却会让自己被世俗所束缚,而无法达到武学的顶峰,特别是如你般的孩童,若是失了童趣,可不讨人喜欢了。”亡天子没有出声,觉蔑师太继续道:“以你现在的程度就想行走江湖,挑战四方高手,只有死路一条,年轻人可要考虑清楚再走出下一步啊。”亡天子突然抬头,冷不防问道:“师太你有多厉害?”觉蔑师太一愣,随即大笑一声,佯嗔道:“敢质疑本座实力,你的胆子倒不小!告诉你,能拜在我觉蔑门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年轻人当知仙缘难得,可不要错过了几世修来的福缘!”亡天子还是犹豫,问道:“照师太所说,可知师太必非凡人,但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要收我为徒呢?”觉蔑师太苦笑一声,道:“真是气死我了,难得想收个徒弟还这么麻烦,真是因果报应啊!也罢,跟你说明白便是!之前落在你身旁那位紫衣老者你可记得?”亡天子点点头,觉蔑师太继续道:“他叫紫殷,乃二十多年前正邪大战后仅存的两位仙者之一。因其亲弟误入歧途而出山劝诫,今日料到能在此处追上,特别邀我相助,欲将其弟拦下,却不想碰上了怪物出世,致使功亏一篑,再要追上又要费好些时日。这些不提,他之前看到了你,对你赞赏有加,临走前要我代他收了你,现在可明白了?”亡天子依旧踌躇,表情还在挣扎,觉蔑师太不耐烦道:“小孩子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看不到长远利益,你现在就想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只有自找没趣,没有扎实的基础永远难成大事!”亡天子表情一正,严肃道:“师太你误会我了!我犹豫不是因为我急着想在江湖上闯荡,混出个名堂,我有更远大的理想,我的目光并不短浅!我犹豫因为我不清楚你可以教我些什么,我犹豫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值得挑战的好对手,我犹豫是因为我还不想与金瑜分开,这些你知道吗?”觉蔑师太皱皱眉,不悦道:“哪来这么多犹豫?今日我收定你了,不走也得走!走!”觉蔑师太不再让亡天子多话,一把提起他,电也似飞离了现场,亡天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片刻后便晕厥过去。六翼奇兽缓缓降落,停靠在昏迷的金瑜身旁,抬头,目送亡天子与觉蔑师太离去。……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7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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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罗汉岛拜师

慢慢张开眼睛,亡天子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被浸在一个莲花池中,池水分外冰凉,却也格外清新,令他身心舒畅。叹了口气,亡天子放松心情,想想自离家学艺以来还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确实该清洁一下了。正陶醉在清香池水中时,觉蔑师太的咳嗽声唤醒了他。慢慢走近,觉蔑师太俯视池子里的亡天子,说道:“你被那怪物的力量震伤脏腑,若不及时排除淤血,疏通经脉,将来恐误你修为。这莲花池颇具灵效,能活血化淤,轻身益气,你暂时就在这里泡几天吧,会有好处的。这里是罗汉岛,本座平时都在岛中正洞打坐,你若有事可以来找,三餐会有人送来,还有什么要问吗?”亡天子本想忤逆两句,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最终摇了摇头,目送觉蔑师太离去。“看什么看?里面的是你们的小师弟,不准动歪脑筋,都给我回去练功!”洞外传来觉蔑师太的训斥声,亡天子挠挠脸,没怎么感兴趣,继续默运《溯明诀》和《守息纳清》,吸纳池中灵气滋润肌体……不知洞外是明是暗,只知道肚子饿了,这时候有脚步声传了进来。亡天子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童双手端着一个黑色大盘子摇摇摆摆正朝这边走来,“嘭”一声,小童把大盘子放在池边,用尖细幼稚的声音道了声:“吃吧!”亡天子见他圆滚滚的脸上满是汗珠,对他生了些好感,再看看盘子中的食物,竟全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异瓜果,清香的味道,漂亮的外形,立刻勾起了食欲。捡了个最大的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清流顺着喉咙往下跑,甘甜非常,齿颊生香,连道了两声“好吃”,亡天子大口吞咽,片刻便吃完了一个,正待伸手拿第二个时,却见小童正蹲在一旁死死注定盘中瓜果,口水流了一地。笑了笑,亡天子拿起一个大的递向小童那边,小童咽了口口水,摇摇头,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亡天子又笑了笑,把异果塞进小童手里,道:“吃吧,我不告诉师太就是了。”小童看看亡天子,又吞了口口水,依旧没动静,亡天子狡猾的笑了一下,一边做出要抢回来的样子一边说道:“不吃我可要全包啦!”小童立刻将异果藏到背后,瞪大眼小声问道:“真的不让师太知道?”亡天子点点头,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恩,不让她知道。”小童开心的笑了一声,把异果凑近嘴边,大口咀嚼起来,一脸满足。一盘子奇异瓜果看着挺多,其实并不多,因为大部分都是中空的,再被两张馋嘴你来我往,片刻后便干干净净了。小童擦擦嘴,端起盘子,道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去,亡天子没有在意,在池中游了数圈后站了起来。离开内有莲花池的洞府,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亡天子爬上高地查看四周环境,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个洞府位于整座罗汉岛的西边,而罗汉岛是一座类似葫芦形的岛屿,草木茂盛,东西方位宽,南北方位窄,岛正中有一座约莫五十丈的小山,山下有一个宽阔的洞口,亡天子目力不差,能够看清洞口上方刻着“天地”两字,而在最东方岛屿边缘处是一片霓虹,看不真切,亡天子只觉得那边隐隐有股强大的灵气窜出,想来该是长了什么奇珍异宝。深深吸了口气,亡天子觉得此时状态非常好,便在高地上操练开来,把自己所学统统使了个遍,岛上的动物也许见惯了习武之人,并没有因气流的涌动而慌乱,仍旧在原地干自己的事。突然,一头麋鹿首先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进食,怔怔地望向一处,其余动物也有所察觉,纷纷朝那个方向望去。亡天子正练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四周,直到一份异样的气息让他浑身一颤。注定右下方一块巨岩挡住的转角,直觉告诉亡天子,将有某种令人生畏的存在从此经过。汗水低落,等待着的终归出现!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英俊少年缓步走出转角,立定后抬头望向亡天子。亡天子一惊,来人竟然长了一对太极眼,传说中的双仁瞳,两个瞳孔正好组成太极的双元,在双眼中形成了两个完美的八卦。少年看着亡天子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离去,动物们也都恢复如常。亡天子给少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仿佛少年的目光直接穿透躯体,看穿了他的灵魂。甩甩头,亡天子的兴致一扫而空,跑到莲花池里洗了把脸便向岛正中走去。“天地”正洞前,亡天子大声叫了两声觉蔑师太,但洞内没人回应。考虑了片刻,亡天子缓缓向洞内走去,不想洞口有结界守护,一个不留神便给弹了回来,鼻子撞了一下,酸楚难当,双手捂住鼻子直哈气。“早该想到的啊!不应该!”亡天子自责一番,知道觉蔑师太有意试他修为,突然微微一笑,转身往回走去。洞内咦了一声,随即发出一股磅礴的吸力将他轻轻松松吸了进去。站定身形,亡天子抬头看去,觉蔑师太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先前送水果的那个小童以与另一个胖胖的童子正站在她身侧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除此之外,亡天子还可以感觉到有几双贼眼在暗地里偷看他,只是自己看不见他们。觉蔑师太怪罪道:“一碰壁就跑,这是本座弟子该有的行为吗?”亡天子无谓的笑笑,回道:“我只是选择用最快的方式进来而已,没考虑太多,师太何必放在心上?”觉蔑师太眉头一皱,不悦道:“耍小聪明是小孩子的把戏,你既然立志高远就要堂堂正正地接受挑战,不能逃避,知道吗?”亡天子对觉蔑师太的教训有些反感,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笑,点点头。觉蔑师太见亡天子点头,颜色稍好,又道:“到现在了还不改口叫师尊吗?”亡天子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师太,再让我考虑考虑。”觉蔑师太一听立刻大怒,用尖锐的声音叱道:“好个不识时务的孽障!你就是要活活气死本座!哼!气死我了!”亡天子看到觉蔑师太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对方不对在先,将自己捉到罗汉岛来,现在还不能乖乖就范。觉蔑师太努力平定心绪,又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拜不拜我为师?”亡天子坚定道:“现在的话,休想!”“好!好!菩提子,给我把这个忤逆子押回莲花洞,什么时候答应拜师什么时候给他饭吃,不然,就给我饿死在洞里吧!”觉蔑师太显然生气到了极点,转过身去,袖袍连挥,被称作菩提子的两小童站在原地,一副为难的样子,显然由于受过亡天子的恩惠,其中一个不想对不住亡天子,而另一个应该辈份没有第一个高,独自不敢行动。亡天子怕觉蔑师太迁怒他们,便大声道:“我自己会走,用不着别人帮忙。”说完,转身往回走去,觉蔑师太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亡天子没有停步,回道:“我没有说过我的名字,但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叫染衅。”“染衅?”亡天子没有多余的话语,走了。亡天子走后,洞内那几双暗中窥视的眼睛终于现出了原型,两男两女,男的都长得一表人才,约莫二十来岁,女的有一个长得很漂亮,与其中一个男的较为亲密,而另一个却长得虎头虎脑,身材臃肿,还一脸凶相,丑怪极了。只见漂亮女子上前安慰道:“师父不必气恼,依飞儿所见,那孩子只是与您老人家赌一时之气,过些时日必定会低头的。”觉蔑师太没出声,丑女却不客气道:“不过是一个小毛孩有何自大的本钱?架子摆这么大,师父你又何必捧着他呢?依我之见,不如快些将他轰走,反正你已经有我了,不愁没有传人。”孤身一人的男子也不客气道:“师妹此言差矣!咱们师兄妹四人皆是师父的传人,怎能用一个‘我’字呢?”丑女正欲还嘴,觉蔑师太听不下去,怒道:“都给我闭嘴!同门之间明争暗斗成何体统?他是紫殷亲点之人,必有不凡之处,如果不能收他为徒叫我颜面何存?敌穆,庞娟,你们给我退下!厌飞,冉腾,你们小两口给我去劝劝那小子,务必让他回心转意,去吧!”冉腾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师父,我和厌飞还没成亲呢,请别让我们难堪!”觉蔑师太啧啧嘴,手一摆,道:“修仙练道之人岂能被世俗拘束,去去去去,都给我走,让本座清静清静!”四个徒弟各怀心思,退出正洞,两小童也奉命前往莲花洞外看守亡天子去了,只剩觉蔑师太一人在洞内感叹:“冤孽!冤孽啊!”亡天子回洞没多久,两小童便跟了进来,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仿佛不知道世间的烦恼。亡天子见两小童来看自己,也挺高兴,招呼他们进来坐,曾经送过水果的那个小童突然蹲下来,肥肥的小手从裤裆里摸啊摸啊竟摸出一个果子来,乐呵呵的递给亡天子。亡天子愣了愣,正在想该如何拒绝时,另一名小童却开始流口水了,亡天子立刻接过水果往那小童手里一塞,道:“我不饿,还是先给这位小弟弟解馋吧,呵呵。”那名童子接过水果,如获至宝,感激的看了亡天子一眼,立刻大口吞咽起来,片刻便吃了个精光,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时原先那个胖乎乎的童子又笑呵呵的在裤裆里摸索起来,竟又给他摸出个果子来,并充满善意的递给亡天子。亡天子咽了口口水,再次将水果接过然后塞给另一名童子,假正经道:“我真的不饿,还是你们吃吧。”另一名童子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第一名童子却不乐意了,竟动手将果子抢回,自己享用起来。第二名童子也不示弱,很快两人就抢成了一个球,在地上滚来滚去。亡天子见状感叹了一声:“这才是天真烂漫的孩童啊,我又算什么呢?不大不小,尴尬至极!”慢慢走近,亡天子将两人分开,夺过水果,掰成两半,一人一半,两童子拍拍手,又开心地大吃起来。“呵,慢点吃,没人和你们抢。只告诉你们哦,其实我叫亡天子,不叫染衅,你们可别告诉师太啊。”亡天子对这对童子充满好感,便以真名相告,胖胖的童子立刻回道:“我是金菩提!”另一个也回道:“我是青菩提!”“好特别的名字,是师太给你们起的吧?”“不,我生下来就叫金菩提!”“我生下来就叫青菩提!”“对,我们不是人,我们是菩提子!”“对,我们是菩提藤上结的菩提子,百年成熟一次,落地成精,我是老二,他是老大!”“对,我是老大,三天后就是老三落地的日子,到时候再介绍你认识。”“对,老三跟我们不同,会长成一个女娃的样子,到时就热闹了!”“到时就热闹了!”亡天子被两童子连珠炮似的回答弄得有些糊涂,仔细想了想,若他们所言属实的话,岂不是要比自己大上百岁?带着疑问,亡天子问道:“照你们这么说,青菩提应该已经一百岁了,而金菩提你就已经两百岁了,为何却还是这副模样呢?”金菩提哈哈大笑道:“哈哈!外表是会骗人的呢!我们是菩提子,菩提子的寿命是普通人的百倍,所以虽然我们活了几百年也只是相当于人类的幼儿阶段啊!”“对对对!像师太,其实她的样子很年轻呢,只是她觉得靠修练获得不老青春有违天道,于是就用法术让自己看起来很老啊!我们可是看过的哦,她真正的样子很好看呢!”“对,很好看呢!”“恩,说不定比你还漂亮呢!”“恩,说不定比你还漂亮呢!”亡天子无言以对,很想告诉他们对一个男子用“漂亮”来形容是不贴切的,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这时候洞外响起了一对脚步声,金菩提和青菩提立刻对亡天子挥挥手,跑出了莲花洞。少时,鹏厌飞跟冉腾走了进来,亡天子知道这两人就是暗中偷看他的人,对他们自然没有好感,没有主动说话。还是鹏厌飞先开口:“小弟弟,我们知道是师父不对在先,强行带你回岛,你不答应拜她为师也是情有可原,但也请你体谅她老人家,她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人,我们以前也很不听她的话。师父她老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要是真的坚决不拜她为师,她也绝不会让你饿死的。菩提子偷带水果给你她全知道,只是不说。你只要稍微顺从一点,她会很高兴的。”亡天子看看两人,虽然知道他们是来当说客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没太决绝,回道:“你们是她徒弟,那你们告诉我,她厉害吗?”鹏厌飞笑道:“师父她老人家深不可测,光教我们的那些法门就已经很厉害了,我想不会让你失望的。”亡天子故意不信道:“有那么厉害吗?”一旁冉腾立刻回道:“试过不就知道?”亡天子偷笑一声,干脆道:“正有此意!请准师兄赐教如何?”冉腾自信一笑,道:“有何不可?”鹏厌飞却道:“瞧你,跟个孩子叫什么劲啊?让我慢慢劝他就好啦!”冉腾仍旧微笑道:“难得他肯叫我一声准师兄,做师兄的又怎能让未来师弟扫兴?”亡天子也笑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吧。”鹏厌飞为难了一阵,悄悄对冉腾说了声“别伤了他”,亡天子耳尖,微微笑了笑没点破。冉腾一身白衫,貌甚英武,手持一把烙满法印的铜剑,伫立在地,示意亡天子先出手。亡天子也不客气,化出光剑便冲了上去,起手就是迅猛快捷的饲恶之鬼,十只尖头罗刹呼啸而出。冉腾见状一惊,随即将法剑抛向空中,双手扣诀,默念法咒,只见铜剑周身金光大作,不住回旋,产生一股强大吸力,硬是改变了剑气的轨迹,使其以法剑为中轴击向天空。亡天子见绝招失利,并不慌张,立刻右手一甩,断去真元输送,随即光剑一抛,以气御剑,施展出森屠之鬼,巨大可怖的鬼脸厉啸着超越他的身躯,冲向自信满满的冉腾。冉腾召回法剑,右手高举,随即眼神一凛,重重劈落,金色佛光斩下,瞬时将鬼脸斩成了两半,但隐藏在鬼脸之后的亡天子已然欺近,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法剑,低头,左手一掌,正中冉腾胸腹交界。法剑用力往上一提,甩掉亡天子,冉腾内府受震,双手驻剑,咳嗽了数声。一旁鹏厌飞看的花容失色,欲上前查看伤势,但男人之间的战斗哪容得下女儿家的温存?冉腾右手伸出,示意鹏厌飞不要靠近,随即慨然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原本亡天子很是看不惯冉腾的自大以及那种“陪你玩玩”的态度,此时见他中招之后并没有如预期般恼羞成怒,反而很有风度,不由对他生了些好感,也仔细看了看他,这才发现那冉腾的确是个少年俊才,一身白衫,气宇轩昂,散发出一股英雄豪杰的气概,给人以光明磊落,直来直往的感觉,忍不住想与其称兄道弟。亡天子点点头,回道:“如果你把注意力都放上来,我会更喜欢你。”冉腾抱歉的笑笑,道:“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根底,还请见谅。”亡天子随意道:“那现在知道了可要认真点。”冉腾爽朗一笑,道:“那是当然。”亡天子想了想,又道:“还不够!光是认真一点还不够!不用担心打伤我,请拿出你的全力,把这场比试看成是生死之决好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不必多说了。”冉腾打断亡天子,认真道,“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亡天子“恩”了一声,开始催动真力。鹏厌飞在一旁着急道:“师兄你是怎么回事?陪个孩子疯什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师父交代?我……”冉腾大声打断道:“师妹!请别把男人之间的战斗看成是大人与小孩的游戏!我的对手是堂堂男子汉,不是孩子!”鹏厌飞无语,冉腾可从来没有凶过她,究竟是怎么了?亡天子微微一笑,运起风雷真诀向冉腾冲去。冉腾放下法剑,右手蓄势已久的一掌向前挥出,引得前方气流爆窜,阻挡了亡天子来势,随即纵身一跃,从高空狠狠一剑斩落。亡天子方受气流所阻,身在半空,风雷真诀一时难以施展,只得旋转身形,往斜侧里去了一点,险险避过锋芒,但冉腾的攻势还未结束,顺着剑势一个转身,宽阔的法剑已经横扫而来。危险的气息刺激着亡天子大脑,使其飞速运转,在他眼中,时间变得缓慢,冉腾的剑势一目了然。光剑轻轻护住左肩,与法剑摩擦间微微上抬,法剑很自然的与亡天子擦身而过,这时机会来了!顺着转势,亡天子右手光剑从下往上斜刺冉腾。冉腾自然没有那么好对付,两击不中便打算再做调整,双脚往侧里一蹬,身体已经落在了别处。左手风雷之气释放,亡天子稳住身形,光剑迅速舞动了几下,再次施展出饲恶之鬼。冉腾这次没有取巧,法剑在手,漂亮地斩断来势汹汹的罗刹剑气,并时刻留意亡天子的动向。亡天子知道奇袭已经无用,并不图快,反而原地立定,默运溯明诀,等待冉腾的攻击。冉腾有意让亡天子见识一下觉蔑师太的真传,便运出降魔法力,使其充斥法剑,当法剑周身佛印绽放金芒时,一剑挥出,一道月牙形金色剑芒携纯正佛力直扑亡天子而去。亡天子突然感觉有些难受,但尚不影响他的行动,为了了解这一剑的力量与性质,并不躲闪,用光剑与之硬碰了一番,令人意外的是两相一碰撞竟产生了激烈的爆炸,亡天子霎时便被震飞,面露痛苦之色。冉腾没料到自己这一剑竟会有如此威力,但机不容失,手握剑柄,再挥一剑,强盛的降魔法力席卷后退中的亡天子。亡天子此时已无法动弹,灵识捕捉到强大的真元正在急速靠近,难道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招之下吗?危急关头,鹏厌飞冲了出来,替亡天子挡了这招。亡天子终于摔落在地,周身金色真流闪烁,浑身微微抽搐。只听鹏厌飞气急道:“你们是男人,喜欢逞英雄!我是女人,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这场比试到此为止,如果还不罢手我就做你们的对手!”冉腾讪讪道:“呵呵,何必生气呢?停手就是了,呵呵……”鹏厌飞对陪笑的冉腾哼了一声,随即来到亡天子身边,扶起他,想帮他运功疗伤,没想到自己的真元才输进去,亡天子便大叫停手,表情异常痛苦,无奈,只得罢手。在地上安静地躺了一炷香,亡天子身上降魔法力渐渐散去,让他感觉稍好,这时鹏厌飞怪罪冉腾道:“都是你不好,干嘛下这么重的手?万一……”冉腾叫苦不迭,解释道:“没有啊!他的底子有多厚我多少了解,就刚刚那一剑的威力不可能,不至于啊!”鹏厌飞不信道:“什么不可能?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还敢跟我狡辩?小心我告诉师父!”冉腾心中郁闷,徒劳道:“刚才那一剑的威力你自己试过,应该明白的,何苦要一口咬死我呢?好歹我们这些年终于走到这一步,应该珍惜才对,你说是吧?”鹏厌飞白了他一眼,还想怪罪几句,亡天子却帮冉腾说话道:“不是他的错。那一剑若换作平常我应该能接住,只是那阵金光让人难受。还有,刚刚你替我运功,我也很不好受,是不是你们练的武功跟我相克?”鹏厌飞听了略加思索,随即问道:“小弟弟,我看你的那些招式都挺邪门的,究竟从哪学的?”见亡天子沉默不语,鹏厌飞又道:“不说也不要紧,我想你讲的有道理。刚刚帮你运功时,我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发现你的真元性质属阴,偏邪!我们罗汉岛修炼的法门至阳至刚,你用自身阴邪真元化出的光剑去碰充满降魔法力的剑芒,所以才会爆炸。”亡天子了然的点点头,冉腾却悻悻然,道:“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了吗?干嘛还要故意让我难堪?”鹏厌飞把头一扭,凤目含嗔,怪罪道:“谁让你跟他动真格的?我只是给你一点点教训罢了,记得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冉腾知道鹏厌飞也是为他好,便没再接茬。三日后,亡天子伤势痊愈,从莲花洞走出,洞外青菩提正在打盹,亡天子叫醒他,让他带自己去见觉蔑师太,青菩提“哦”了一声,带着他朝正洞走。一路上,亡天子只觉这岛上的花草树木越来越旺盛,宛如人间仙境一般,快将自己淹没了,东方天空更是彩霞满天,瑞气千条,甚是绮丽。越走花越多,越走草越高,渐渐的不见了青菩提的人影,亡天子忍不住喊道:“青菩提!你在哪里啊?我看不见你了!”没有回音,亡天子有些着急。道路早已淹没在花的海洋里,不知为何,岛中央的小山也渐渐模糊了,太阳更是被云霞遮掩,一切能够辨别方向的事物统统消失,亡天子迷失了。有些无助,有些慌乱,亡天子驻足不前。为何如此?为何周遭环境明明如此美丽,却令人如此害怕?是孤独吗?早已忘记的孤独?自认识这个世界以来,自己一直将孤独的种子深埋在温情的土壤之中,期待着它开出美丽的花朵,却不想,这颗种子从不曾有过发芽的意志,越是将它深埋,壳越是牢不可破。它栖息在最阴暗的情感之下,等待着,等待着浮华虚幻,不堪一击的温情被一层一层剥去……当习惯了被人情味包裹的自己再次从泥泞中拾起这枚种子时,竟是如此之重,重的令自己寸步难行。精神陷入崩溃边缘,亡天子双手连挥,竟用出了弥烟教他的玄阴斩鬼剑第三式——魇之鬼。只见源源不绝的阴气从他身上窜出,混合天地阴邪之力在半空化出无数鬼影。鬼影渐渐融合,围成一个圆顶将他罩住,不断缩小,片刻便紧贴在他身外,一条条鬼影肆无忌惮地钻进他的身体,令他皮肤变成了灰色。头发披散开来,眼中鬼影幢幢,指甲变得狭长,牙齿变得尖锐,神情变得疯狂,亡天子俨然已经化身成为恶鬼。刚刚还是一副百花盛开的美景,此时以亡天子为中心,方圆数里的大地却寸草不生,被死亡的气息覆盖。向着灵气最盛之处,亡天子迈开步伐。罗汉岛最东方,灵气越来越旺,色彩越来越鲜艳,金菩提站在一边,紧紧注视着一株七色的藤蔓植物,其上挂着一枚紫色的佛果。此果硕大,长圆,表面自然长有诸佛之头像,甚是奇特。金菩提在一旁念叨道:“老三啊老三!你快些落地吧!我有朋友要介绍给你哦!”紫色佛果似乎能听见他说话,炫紫光华越显强盛。金菩提蹲下身子,看着紫色佛果傻笑,全然没有注意到无声靠近的亡天子。一声狂啸,亡天子伸出魔爪便向紫色佛果扑去,金菩提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一个粗犷的女声道:“大胆妖孽!竟敢来我罗汉岛撒野!找死!”人未到,剑先至,金色的飞剑直射亡天子后脑。亡天子疯狂转身,伸手向飞剑抓去,但飞剑速度快绝,徒手怎能擒拿?三个来回,亡天子已被斩伤多处,神态更显疯狂。终于飞剑回归主人身边,操控者现出身形,正是丑女庞娟。只闻庞娟得意道:“哼!还当是什么大魔头,原来只是只小鬼,死在我剑下便宜你了。”亡天子大怒,毫不犹豫冲上前,直取庞娟面门,后者不屑一哼,飞剑也没舍得出手,右手一掌发出一道卐字法印便将亡天子震飞出去。被击倒的亡天子仰面朝天,从他的视觉看去,天空是殷红的!缓缓站起,亡天子舔了一下手上的伤口,鲜血的味道令他镇定,冷笑代替了疯狂,他就这样盯着庞娟。庞娟被看的浑身发毛,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飞剑离手,刺向亡天子。亡天子冷笑依旧,左手轻举,丝丝阴邪之气在手掌中化出一颗绿色光球,光球内盘旋着无数光刃,于飞剑近身之际冲破光球,势如蹈海冲刷飞剑。飞剑表面金色光华渐弱,停滞不前,即将为光刃所毁,此时庞娟双掌连发,数枚卐字法印叠加之下冲向攻势不断的光刃,暂时将其阻挡,又趁机召回飞剑,护在身前。亡天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诡笑一声,左手捏处,光球消散,光刃亦连同消失,法印没了阻力立刻向他飞去。亡天子不躲不闪,右脚一跺,平地升起一道气墙轻松挡下法印,完事后又不怀好意的看着庞娟。庞娟冷汗直流,大感先前失误,竟将如此魔头看成一般小邪,若早点知晓也好带齐了法宝再上,不至于如今心中这般没底。正当庞娟自责之际,背后突然传出数声惊爆,原本消散的光刃竟从她身后土地之中窜出,直扑她而去。大叹一声“糟”,庞娟连忙转身将飞剑挡在身前,但还是被光刃给射飞出去,掉进花丛,没了声息。“咳咳……此魔厉害!要不是我的金刚不坏身已经到了火候,恐怕刚才那下就要了账!现在不宜行动,待我传音给师父,让她来收拾。”庞娟诈死,暗地里发送求救信息。亡天子迈开步伐,向着佛果而去,金菩提看着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冲上前去,挡在菩提藤前,似乎要以死相拼。亡天子根本没将这个小不点放在眼里,右手往外一挥刮起一股劲风将他吹飞。七色的菩提藤有所感应,紫色佛果紫芒大盛,阻碍邪魔靠近。亡天子怒吼一声,天地阴邪之气立刻汇聚,如洪水般冲向菩提藤,菩提藤光华霎时暗淡,紫色佛果更是闪烁不定,摇摇欲坠。亡天子看得哈哈大笑,随即眼神一冷,双手合十刺入了佛果之内。阴气入侵,佛果顿失色彩,躁动不安。亡天子咧嘴一笑,双手用力往两边一撕,竟将佛果撕裂开来,内中,一个闭着眼,两三岁模样的女娃正蜷缩着,周身银丝密布,与佛果内壁相连。就在佛果被剥开的霎那,一股圣洁的灵气直窜而出,钻人猝不及防的亡天子体内。亡天子一阵眩晕,周身阴气被冲淡不少。意识有些恢复,种种入魔之相也渐渐退去,亡天子慢慢变回原样,就在这时,背后一疼,亡天子转头一看,背上多了一个法轮。想伸手将法轮拔去,但飞剑又至,亡天子的理性被疼痛与怒火淹没,魔相重新爬上身躯。怒吼一声,气流爆旋,弹飞光剑,更将法轮震出体外,平地里卷起四股阴风,直捣飞剑退路。飞剑主人现身,正是与庞娟不和的敌穆,只闻他大喝一声,左手一座小金钟往天上一抛,“哐当当”迎风渐长,瞬间便化为一口金光闪耀的巨钟将他罩住,任阴风刮得如何猛烈也难动他分毫。金钟呈半透明状态,敌穆左手往侧里一扔,数件金光闪闪的小玩意便落在了一旁的草丛里,只闻他厉声道:“还想挺尸多久?你那些破东西我替你带来了,还不起来帮忙更待何时?”庞娟在草丛里啧了一声,很想等他被打个半死再出来,但想想他也是来解围的,若不相助的确说不过去,于是从草堆里一跃而起,右手化出一个金色钵盂,道了声“收”,阴风立刻被钵盂吸引,尽为收纳。撤去金钟,敌穆移至庞娟身侧,道:“师父随后便来,让我们先顶一阵。”庞娟不以为意道:“区区小邪何须师父出手?刚才打不过全是因为法宝没带齐,如今装备齐全,有何惧哉?”敌穆不快道:“你好胜谁都知道,但也要看看场合!此魔中我如意宝轮竟然无动于衷,你认为光凭我们两个赢得了吗?”庞娟鄙视道:“你的那些个破玩意儿派不上用场也在我意料之中,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忙,你尽管在一旁看好,待我收拾了这小邪好向师父邀功,到时你就嫉妒吧,哈哈!”敌穆也难掩鄙夷之色,摇头道:“听好!我可不是为了跟你争功,菩提子落地事大,我奉师父之命,不得不出手,不爽?各归各便了!”“哼!说的好听!”“你……”“废话少说,各凭本事吧!”“哼!”两人话不投机,分立两边包围亡天子,法宝在手,蓄势待发。亡天子双眼一亮,射出两条鬼影分袭两人,庞娟饕餮钵在手,来者不拒,尽数将阴邪之气收纳,片刻便化了鬼影,敌穆却将飞剑反握,左手一掌迎上,当下被震出老远。庞娟暗暗道了声“没用”,一掌将饕餮钵送上云层,左手降魔杵,右手金刚叉,向亡天子扑去。亡天子尖啸一声,阴邪之气在身前聚成一枚巨大的枪头,万钧之势冲向庞娟。庞娟竟然不躲,径直朝枪头而去。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烟尘中,庞娟快速飞出,金刚叉插向亡天子头顶。亡天子左手一挥,在空中留下五道绿色爪痕,眼看着即将抓到庞娟,却在靠近她之际又消散了。不明所以,亡天子的行动顿住了,庞娟乘机一叉插向亡天子脑门。突然背后一阵灼热,只听敌穆大声道:“师妹,我来助你!”一颗南瓜般大小的金色火珠飞速而来,直取庞娟背门。庞娟愤怒不已,却不得不退,一个燕子回旋落在地上。此时火珠击中亡天子,将他撞飞出去。这粒火珠叫“辟魔珠”,是敌穆修炼的法器,刚刚用出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不让庞娟得手。庞娟气得脸色铁青,面目越发狰狞,吃人似盯着笑嘻嘻的敌穆,恨不得将他活剥了。敌穆眯着双眼,当作没看见。亡天子慢慢爬起,腹部衣物被烧焦了,肚皮也变黑了,但他没有在意,令他留心的是天上那只金钵。只见金钵此时已胀大数十倍,笼罩在亡天子头顶,不断吸吸纳他的阴气。找到了答案,亡天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双脚一蹬跳上钵盂,发现钵盂底面刻着一道法印,亡天子想也没想,一掌印下去,至纯的阴力与无上佛力一碰撞,立刻产生巨大爆炸!亡天子被震到九霄云外,而金钵亦被震入地下,任庞娟如何催动法力也难让它飞出。“看你干的好事!”庞娟气极,厉声喝道。敌穆耸耸肩,示意不关他事。庞娟忍无可忍,一边打向敌穆,一边嚷道:“还我饕餮钵!”敌穆一边躲一边赖皮道:“又不是我告诉他是你那讨饭钵在作怪,他自己看出来管我什么事?你再撒泼我可要还手了!”“你还呀!难道本姑奶奶还怕你不成?”“哈!看我混元钟!”“有种出来一决雌雄!别窝在丧钟里当缩头乌龟!”“不用决了!雌雄早就定了,还是你也知道自己比较穆棱两可?”“你个龟儿子、鳖孙、衰崽!给我滚出来!”“哈!哈!被说到痛处啦!快哉!快哉!今晚要加菜啦!哈哈哈……”“你你你……”“我怎么了?你倒是说呀!啊?”“你你你你……”庞娟被气得快要炸开,舌头在嘴里打转,就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弄得她狼狈至极,敌穆正好在金钟里看她的笑话,也算是解解平日的气。一声巨响降落,亡天子浑身是血站在争吵着的两人中间,嘴角往上一翘,双掌往两侧一推,两股强悍的气劲爆发,庞娟猝不及防,立刻重伤飞出,敌穆有金钟护身,虽没受伤,却也被震得头晕眼花,分不清东西南北。亡天子诡笑莫名,走到金钟前,慢慢张开双手,待敌穆清醒过来,对着他一声阴笑,右脚一抬将金钟踢上半空,双手用力拍打金钟两侧,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直把内中敌穆震得头痛欲裂,昏天黑地。狂笑着用力拍了十几下,亡天子似乎玩腻了,跳上金钟,头下脚上朝下一掌,将金钟连同敌穆打进地底!深吸一气,阴邪真元慢慢治愈着伤体,亡天子滴着血朝菩提藤走去。银丝正在将最后的养分输送给菩提子,周边草木旺盛到了极点,天上彩霞也是绚丽到了极点,昭告菩提子即将落地。不顾金菩提的纠缠,亡天子双手伸入佛果之内,硬是将还未完全成熟的紫菩提掏了出来!此时彩霞飘散,瑞气消弭,四周草木也接连枯萎,强盛的灵气亦隐藏不见,紫菩提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化成恶鬼的亡天子!清澈的眼眸紧紧注视亡天子,竟产生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化去魇之鬼的束缚。正当亡天子逐渐清醒之际,紫菩提忽被一股吸力吸到了天上,亡天子抬头看去,一轮明日照得他睁不开眼,一道巨大的佛印从天而降,仿佛是由太阳所发出,将他死死压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接过紫菩提,觉蔑师太终于来了,只见她一手抱着紫菩提,一手捏法印,脚下金色莲台快速飞至亡天子上方,一边旋转一边发出浩瀚佛光,要将他炼化。此时手中的紫菩提却向亡天子伸出了小手,似乎要到他那边去。觉蔑师太拂尘一摆,微嗔道:“去!到妖孽那里去做什么?”亡天子受佛印压制,又身处降魔法力的汪洋大海中,痛苦不堪,嗥叫不已,身上阴邪之气迅速化为黑烟蒸发,让他浑身犹如火焚。炼化持续了一炷香时间,终于让魇之鬼的邪气全部消弭,亡天子本身的至阴之力也终于平静下来,隐匿于筋络之中,他复原了。觉蔑师太一惊,连忙收了莲台和法印,伸手一招,将昏迷的亡天子吸了过去,眼中满是错愕。“庞娟、敌穆,你二人先在此疗伤,我会让厌飞与冉腾来护你们,紫菩提灵气微弱,染衅重伤昏迷,为师先送他们回去。”觉蔑师太运起法决,脚下莲台瞬间便将他们送回了天地正洞。菩堤灵地上,金菩提的小手摸了摸渐渐枯萎的紫色佛果,随即向岛中央走去。庞娟拱了几下背,慢慢爬起,坐在原地疗起伤来。敌穆收起混元钟,也慢慢从地下爬出来,躺在草堆里,抬头看着天。回到天地正洞,觉蔑师太首先将紫菩提定在两根钟乳石之间,使其吸收洞中精华,随后将亡天子放正,运起无上佛力就往他体内灌,结果可想而知,强大的排斥力差点让觉蔑师太内府受创。压下爆窜的佛气,觉蔑师太眉头紧蹙,左手再次运起佛力,但没有立刻灌输给亡天子,而是一边催动法决一边等待,半炷香后,强大的真元内,佛气渐消,蜕变为清幽的道气,觉蔑师太看准时机一掌将真元灌进亡天子体内。亡天子胸廓向前一挺,头颈上仰,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觉蔑师太松了口气,又从蒲团下取出一道玉符印在亡天子胸前,助他吸收留在身上的佛力。这时青菩提和金菩提回来了,觉蔑师太向他们询问前因后果,金菩提把看到的统统说了一遍,觉蔑师太听完还是不怎么明白,便问青菩提:“今日是紫菩提落地之日,金菩提获准去菩提灵地守候,你则负责这小子的看守,他发狂的时候你在哪?”青菩提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从洞里走出,说让我带他来见你,我就带他过来,但走到一半他就不见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后来……后来……就这样了。”觉蔑师太不信道:“该不会是你忍不住,半路去偷吃灵果了吧?”青菩提一副受冤枉的样子,把头连摇。觉蔑师太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没问下去。 两天后,觉蔑师太端坐在上,两旁菩提子伺候着,座下四弟子都在,紫菩提正在两根钟乳石之间张牙舞爪的游戏,亡天子则躺在师太座下的大蒲团上,不能动弹。只闻觉蔑师太严肃道:“染衅,你可知罪?”亡天子眨眨眼,有气无力道:“不知染衅所犯何罪?为何要将我定住?又为何弄得我满身是伤?”“胡闹!你自己干的事还来问我?说!你为何要害紫菩提?”“这……从何说起?”“还敢狡辩?你自己看看,紫菩提因被你强行剖出,未能按时落地,以致百日之内不能沾染尘土,否则便会灵气尽泻而枯萎!更可恶的是本该灌输给菩提子的灵气被你给吸了,现在紫菩提的生长速度变成了普通人的三倍,过不了几年就会寿终!菩提藤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果熟,要足足三百年才生出一个菩提子,紫菩提更是七个菩提子中唯一的雌株,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跟她过不去?”“……”“还有,你看看你的师兄师姐,庞娟被你打成重伤,敌穆现在耳朵还不好使,有你这么当师弟的吗?”亡天子心里郁闷,最近的记忆便是自己身处花海之中,之后便记不起来了。觉蔑师太让金菩提将他所见说一遍,金菩提便形象地说了一遍,亡天子这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妖孽便是自己,仔细回想之下,的确有些微的片段与金菩提所述吻合,亡天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不知觉间闯了祸。喉头动了一下,亡天子叹息道:“师太,我错了,一切听你处置吧!”觉蔑师太点点头,不无欣慰道:“你肯认错便好!虽说祸已闯下,但也不是不可弥补,只要你叫我一声师尊,从今往后好好跟我修炼,并且真心悔过,我可以不惩罚你。”亡天子无力的笑笑,回道:“一切听师尊安排便是。”觉蔑师太没想到亡天子答应的如此爽快,喜形于色,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了,你再叫一遍!”亡天子“唉”了一声,摇摇头,认命道:“师尊。”觉蔑师太哈哈大笑,顽石终于点头,怎能让她不开怀呢?“好!好!你说说看,为何这次答应的这么爽快?你不是不喜欢被强迫吗?”“其实紫菩提落地那日我让青菩提带我去找你便是想拜你为师,没想到中途发生这么多事,唉!紫菩提她该如何是好?”“紫菩提的事你倒也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延长她的寿命,我想知道是谁让你改变心意?”“呵,能改变我心意的当然只有我自己,师尊别再问了,快些解开我吧。”“哈!我可没定你,是你自己受伤太重,一时半会动不了罢了。等着吧,过几天便没事了。庞娟、敌穆,这次你们守护菩提子,虽然没成功,但也尽了力,这两颗回元金丹你们拿去,算是我替你们小师弟给你们的赔礼吧,来……以后你们师兄弟五人要相亲相爱,不要明争暗斗,这样为师才会高兴明白吗?”“谨遵师尊教诲!”……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8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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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另谋

百日后,亡天子一个人坐在大石上,修炼着最基本的《般若心经》,只见汗水不断从他头上滴落,身上佛气却是生了又灭,起了又落,没半点精进。这时鹏厌飞与冉腾慢悠悠走来,鹏厌飞拿出手帕替亡天子擦了擦汗,又轻柔道:“师弟,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亡天子点点头,张开双眼,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没半会儿便躺倒在大石上。鹏厌飞鼓励道:“师弟不必气馁,若不是师弟的体质与常人有异,降魔法力恐已不在厌飞之下了。”亡天子无奈的笑笑,道:“看来我还是不该拜她为师。”鹏厌飞含笑摇头,劝道:“师弟可千万别这么说!师父她老人家也知道师弟你体质奇特,为此已经绞尽脑汁几个月了,要是被她听到这话,还不气死呀?”“只怕我等不到她想出办法了。”“师弟此话何意?”“我答应过我的兄弟,五年后一定会回去,现在距我走时已经差不多半年了,接下去的四年多恐怕……唉,只可惜不能学有所成,回去以后也改变不了什么。”冉腾来回转悠了几圈,说了句“我去找师父问问”便走了,剩下鹏厌飞坐在亡天子旁边,算是陪陪他,以防他做出什么傻事。天地正洞内,冉腾急切道:“师父,你快给小师弟想个办法吧!我看着他每天那么辛苦的修炼都付诸流水,着实过意不去啊!”觉蔑师太叹了口气,无奈道:“还能有什么办法?紫殷当时只看到他的资质,却没看到他的体质,现在拜在我门下,唉,难道就要毁在本座手上吗?”冉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听说……听说师父您老人家以前仙缘遇合,练成一身道家法力,为何不教小师弟道家的功夫呢?”觉蔑师太摇摇头,苦笑道:“一来我立过誓,今生不会依赖道家修为,二来,我并不是道家的正式门徒,也教不了他什么。要不是佛果菩提内的灵气还保存在你小师弟体内,他连修练本门武学都做不到。如今他练出多少佛力便被体内阴柔真元吞噬多少,我实在没法可想了。除非彻底改造他的体质,但人的体质怎能说改就改?为师也不是神仙,实在无可奈何!”冉腾听着也是怨气连连,他知道师父心里也是急切非常,这个小师弟虽然不是很讨人喜欢,但却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岛上除了庞娟对他不怎么客气外,其他人都挺喜欢他,尤其是师父,可说是对他关怀备至,只可惜……唉,冉腾叹了一声,走了出去。百日期满,紫菩提终于可以站在大地之上,继承了菩提子的优良血统,她整天也是只知道吃喝玩乐,全然没有功夫去记恨亡天子。觉蔑师太说了,佛果菩提的灵气因为寄错了主,正处于休眠状态,现在不宜移动,一来装在亡天子身体里等待其苏醒,二来可以让其慢慢生长壮大,时机到了再将其转移给紫菩提,紫菩提便能恢复菩提子的生长速度,不再老化。对此亡天子自然没话说,紫菩提也没把这当回事,只顾玩耍,无忧无虑。一个月后,通宵苦练到天明的亡天子看着朝阳缓缓升起,体内那阴郁的少年血似乎也被这红彤彤的火球点燃了,站起身来,高举双臂,呼一声:“啊——————”其声高亢延绵,回响不绝,让整座罗汉岛的生灵都活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位于红日边缘的他。天际突然降下一股不小的压力,亡天子看也没看就一拳挥出,拳掌交接,来者一个鱼跃站稳在地,挑衅厌恶的目光毫不掩饰:“大清早的就给我鬼叫!找死吗?”来者毫无疑问,乃罗汉岛唯一对亡天子没有好感的存在——庞娟。亡天子放下双臂,从大石上跳下,毫不退让的回道:“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庞师姐是否有此能耐。”庞娟大怒,吼道:“不要以为有师父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惹上我将使你后悔终生!”亡天子听完哈哈大笑,略带鄙夷道:“这是我俩之间的事,还望庞师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庞娟丑恶的脸上杀气横生,狂笑道:“你要做君子?好!今日就打得你做狗爬!到时看看你还像不像君子!”亡天子意外的对庞娟做了一揖,严肃道:“还请庞师姐不要有所保留,尽管来吧!”庞娟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曾败在眼前之人手上,连忙往怀中摸了摸,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法宝都带齐全了!哈哈哈,上次要不是一时不慎也不至于被他打败,这次就让我一雪前耻!”……“哈哈哈哈!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学乖点!哈哈哈哈……”庞娟一脸得意,大笑着离开了,留亡天子一人躺在草地里,身上佛气乱窜,伤痕累累,狼狈到极点。忽地从草地里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仿佛雨过天晴,异常舒畅。亡天子仰面朝天,左手放在额上,看着已高高在上的太阳,天空是湛蓝的,大地是碧绿的,清风是透明的,如果这就是江湖,那自己所追求的不知是否还有意义……“师弟!师弟!醒醒!”关切的声音将睡梦中的亡天子吵醒,鹏厌飞跟冉腾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风还在吹着,天空依旧晴朗,从下往上看,师兄师姐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扶我坐起来好吗?”亡天子向天空伸出双手,冉腾跟鹏厌飞一人一条胳膊把他拉了起来,亡天子道了声谢,挪到大石旁,靠了上去。三人沉默了半晌,最后鹏厌飞开口道:“师弟刚才的表情很高深哦。”亡天子随意的笑了笑,回道:“略微感叹一下罢了。”这时冉腾忍不住问道:“你这一身伤该不会是庞娟干的好事吧?”亡天子点点头,道:“是我不好,吵到她睡觉了。”冉腾微怒道:“哼!庞娟也太没风度了!”鹏厌飞咳嗽了一声,给冉腾使了使眼色,随即劝道:“师弟你不要怨恨你庞师姐,她只是小儿心性,人直了点,师父也怕她惹事,所以一直没让她离开岛上,你不要跟她计较就是了,恩……最好不要在清晨吵到她。”亡天子微微一笑,摊开手掌,一团幽绿色的光影中隐隐泛着金辉,冉腾一喜,忙道:“师弟你有降魔法力了!”亡天子不无得意的回道:“哪里是什么降魔法力?这些只是庞师姐在我身上留下的佛气而已,但……现在我天生拥有的阴柔真元可以接纳一部分佛气了。”“那很好啊!以后就可以积蓄更多的佛气化成降魔法力了。”“呵呵,但我不打算练降魔法力了。我现在要不断找庞师姐的茬,惹火她,然后让她来痛揍我,这样我就可以对降魔法力产生抗性,以后再遇上同类的对手就不用怕了,呵呵……”亡天子毫不掩饰的说着他的打算,冉腾自然劝他改变心意,鹏厌飞却在心中暗暗盘算:小师弟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机不浅,从到这罗汉岛开始,先是利用师父对他的赞赏自抬身价,后激腾郎跟他比试,现又激庞师姐与他过招,若是常人,拜师百日,功力毫无长进,势必心灰意冷,他却每日苦练如常,毫无松懈,现在意识到本门武学与其相克,难有所成,便不再强求,转而钻研破解之法,其目光长远也非常人所能及。呵,虽然年纪尚小,又长的这般玲珑,倒是不得不防啊!“哈哈,虽然冉师兄也是个好对手,但我知道你不会像庞师姐那般认真的跟我决斗,所以不必劳烦师兄了。”亡天子拒绝了冉腾的提议,冉腾欲言又止,表情有些无奈,亡天子拍拍他的背,微笑道:“放心吧,天地之大,总有适合我的武学,多拜一次师父就是了。”冉腾苦笑一声,鹏厌飞劝道:“好了,你就别让师弟为你操心了,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小师弟来安慰,真丢人!”三人各自笑笑,沉默下来。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9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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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师

五年后天地正洞内,罗汉岛全员齐聚一堂,觉蔑师太独居高位,菩提子三人与冉腾四师兄妹分两边站立,亡天子跪在地上,看着觉蔑师太。叹了口气,师太开口道:“染衅,在我门下多久了?”亡天子恭敬道:“回师尊,四年有余。”觉蔑师太点点头,道:“恩,四年有余……我问你,这四年有余里,你可学到了什么?”“承蒙师尊抬爱,弟子学到了很多,在此谢过。”觉蔑师太苦笑数声,继续道:“恩,我再问你,本门宗旨为何?”“见神杀神,遇佛杀佛,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恩,只要谨记这四句话,将来不论你为善或是为恶,为师皆不过问。”“弟子定当谨记。”“恩,要再多留一日吗?”“弟子去意已决,还望师尊莫要强留。”“既如此,便上前来吧。”亡天子起身,行至觉蔑师太座前,跪地。觉蔑师太点点头,又道:“紫菩提,你也上来。”已是妙龄少女模样的紫菩提道了声是,跪在了亡天子旁边,对着他的侧脸扮了个鬼脸。觉蔑师太摇摇头,道:“是时候将你体内的灵气归还紫菩提了,准备好了吗?”亡天子闭上双眼,平静道:“弟子准备好了。”觉蔑师太右手轻轻按在亡天子天灵,掌心卐字幻化,顿成一股无边吸力,将隐藏在亡天子体内的菩提灵气慢慢吸出……一刻后,巨大的灵气在觉蔑师太手中聚成一颗蓝色的云球,云球感应到主人气息,立刻生出无数分支连接紫菩提全身,灵气源源不断灌进她的身体……虽然本就是紫菩提的,但一次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灵气还是让她昏迷过去,金菩提和青菩提早在一旁准备,两人合力将她抬了出去。亡天子一次被抽离如此数量的灵气,自然也是虚弱无比,但他意志力颇为强悍,竟没有晕厥。觉蔑师太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亏欠道:“紫菩提的灵气在你体内已经有所增长,为师只将她应得的还给她,还剩一部分便留于你,也算是对你这五年来的一点补偿。”亡天子勉力支撑,回道:“师尊不必愧疚,跟师尊来到这罗汉岛,弟子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都是很必要的东西,就算现在不学,以后也是要学的,还请师尊释怀。”觉蔑师太苦笑一声,道:“这几年来,你倒是懂事不少,看来还真是学到了很多。临走之前,为师赠你一件法宝,希望它能为你消灾解难。”话落,觉蔑师太手中清光一闪,一顶宝冠虚空浮现,只见她亲手替亡天子盘了个发髻,将宝冠戴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满意道:“恩,你也长大了,以后要多花些时间在仪表上,可知,外表是内心精神的体现。这顶莲花宝冠乃为师友人相赠,为师虽未削发,却也不曾佩戴过,除芬芳天然,清净安神外还有好些妙用,日后你自会知晓,现在站起身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亡天子不期然一笑,勉强站起身,平静地看着觉蔑师太。虽然所立之处比觉蔑师太所坐之处要矮上一截,但如今的亡天子已能够平视觉蔑师太,他的成长罗汉岛上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觉蔑师太看得入神,忽又摇摇头,叹道:“唉,怎么看你都像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啊!”亡天子无奈的笑了笑,没有接话。觉蔑师太也笑了笑,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为师送你一程吗?”“不必劳烦师尊了。”“也好……敌穆。”“弟子在。”“就由你送染衅离开,去吧。”“是。”敌穆先行离开去解岛外结界,亡天子跪地,向觉蔑师太拜了三拜,道:“弟子拜别师尊。”起身,向洞外走去。“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罗汉岛找我便是。”亡天子停步,转身,再次对觉蔑师太深深一揖,后退着出了天地正洞,外头正是盛夏时节,阳光格外耀眼,亡天子的身影就在这片灿烂之中渐行渐远。罗汉岛西面,莲花洞附近,敌穆已将结界收去,亡天子正准备施展风雷真诀离开,前者突然搭话道:“以后不要这样笑比较好。”亡天子一愣,自己在罗汉岛上就属与这敌师兄最不相熟,没想到临走前他还会主动搭讪,这倒是意料之外。转头看去,只见敌穆一脸怪笑的看着自己,看得亡天子有些尴尬。敌穆倏地收起笑容,道:“你就是这样笑的,如何,好笑不好笑?”亡天子再次愣住,勉强回道:“我就是这样笑的?不会吧?”敌穆郑重的点点头,道:“你自己一定没注意吧,我可是仔细的帮你算过,你一天内没有原因的傻笑平均有二十次,这还不包括你在睡觉时的份。”亡天子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敌穆又道:“你看你,就是这种笑,又来了,等等啊,脸不要动,我拿镜子出来让你自己照一照。”说完还真的从怀里掏出一面法镜,放到了亡天子面前。亡天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确在笑,而且还是那种很女子气的嫣然而笑,这让他立刻用手挡在了嘴前。敌穆收起法镜,得意道:“是吧?看到了吧?我跟你说,你这样笑在这里无所谓,但到了外面你再时不时这样笑出来可是要被误会的,你不希望这样吧?”亡天子连忙点头。敌穆恩了一声,随即做出一个不羁的邪笑,道:“看到了没?要这样笑,这样才是充满魅力的男人的笑!你做一遍试试!”亡天子把手放下,模仿了一遍,敌穆立刻严厉道:“不对不对!你笑的太僵硬了!脸怎么歪了?要像这样!喏!嘴角要只往一边提,然后最好把虎牙露出来……眼神眼神!眼神要注意,再放开一点,对了,差不多了,就是这样……”亡天子收起复杂的表情,动了动嘴巴,感觉学笑比学武功还难。敌穆拍拍亡天子的肩,点头道:“以后你感觉自己又要忍不住傻笑的时候,就换成这种笑,这样别人就会知道你是个男子。”亡天子哦了一声,随即问道:“师兄之言染衅必当遵循,只是不知师兄为何要教我这些?我与师兄似乎……”敌穆斜眼看着亡天子的侧脸,道:“也许你不知道,我跟庞娟是死对头,厌飞跟冉腾一心双宿双飞,不参与衣钵之争,就只剩下我跟庞娟相互竞争。庞娟性格暴烈,做事不顾前后,若是师父将衣钵传与她必定毁在她手里,所以这个罗汉岛必须由我继承才行。你没来之前我俩整天忙着相互找茬,武功修为却不如厌飞与冉腾,自你来了以后,庞娟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我就有了充分的时间潜心修炼,如今实力大增,自然要多谢你。”亡天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敌师兄也不是不好说话,想到这,突然问道:“记得我初来岛上时,遇上了一个长有太极眼的人,不知敌师兄可认得吗?”敌穆一惊,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你看见了一个长有太极眼的人?当真?”亡天子不明所以,乖乖回道:“是啊,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非常锐利,仿佛能刺穿我似的,师兄认得他喽?”敌穆收起惊讶的表情,认真道:“原来如此,他没死!哼哼,师父和我们都被骗了。告诉你吧,他是先你两个月来到罗汉岛的,目的是与师父一战,说是要试师父是否有容物的器量。师父听不懂他的话,自然不会轻易答允,但此人非常执着,在天地洞外等了一个月,寸步不移。师父见他执着如此,便答应点到为止,与他切磋,没想到此人练就一身邪法,厉害非常,师父也险些落败。最后关键一招,师父全力一掌打过去,没想到他竟然不闪不避,用身体硬接。师父功力深厚,这一掌下去自然石破天惊,我们都看到他当场碎裂成无数碎片,没想到竟然是障眼法!恩,我得赶快将此事禀告师父才行。”亡天子点点头,道:“那染衅不再耽搁师兄,就此告辞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离去……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10 22:30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2:58 编辑

第十章兄弟

飞离了罗汉岛,越过了须弥海,远离了江湖,家乡近在眼前,亡天子的心跳得飞快,不知蓝英跟蓝斐还有谢小姐过得如何。停身半空,亡天子俯视大地,儿时的茅草屋依旧矗立着,田里都是水,正是插秧的时候,远处两个人影正弯着腰在田里忙碌。亡天子落在茅草屋旁,向里看了看,没有人在,环顾一周,除了地里那两个人,方圆一里内并无其他人影。带着疑虑,亡天子走近田地,向其中一个精壮的男子问道:“请问农家可知那间茅屋的主人现在何处?”胡子拉碴的男子直起腰,看了看亡天子,憨厚地笑了笑,回道:“你找他们有事吗?”亡天子正想找个借口答话,另一个身影突然跑过来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尖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小姐找你是看得起你,还不好好答话?”男子一脸痛苦的表情,双手伸向女子的胳膊,却又不敢碰,亡天子微微皱眉,看了看两人,男的虽然壮实,却害怕女的,女的长了张刻薄脸,颧骨突出,嘴很尖,看上去很凶。亡天子转向女的,问道:“姑娘可知那家人现在何处?”女的放下男子的耳朵,恭敬地回道:“小姐,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亡天子一愣,看了看男子,随即摇摇头,再次问道:“不知姑娘何意?”女的又说了一遍:“他就是小姐要找的人,他叫蓝英,住在那间破房子里有些年头了。”亡天子顿时无语,心中百感交集,看着如今的蓝英,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儿时那个可爱俊秀的蓝英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太过了,太过了……亡天子不愿再做停留,运起风雷真诀全速离去。无意识的飞行了一段路途,亡天子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看了看四周环境,也许是天意,自己竟然来到了当年被谢衅蹂躏的地方,还好小溪的溪水依旧清澈。亡天子俯下身,舀了几口溪水喝,忽然听到女人的啜泣声从树林里传出。辨别了一下方位,亡天子小心地寻了过去。只见一个头发披散的女人正用食指抠着自己的喉咙,一边哭泣一边呕吐,吐了很久,终于晕倒在地。亡天子轻轻走将过去,分开女人的长发,顿时一张熟悉的脸孔印入眼帘。亡天子兴奋非常,大叫蓝姐,但蓝斐没有回答,亡天子觉得事情不对,搭了搭蓝斐的脉,发现蓝斐中毒不浅,连忙运起溯明诀,替她将毒素排出。张嘴吐了一大口紫血,蓝斐恢复知觉,眼睛微眯着看了看亡天子,模糊的说了些听不明白的话。亡天子扶着蓝斐,高兴道:“蓝姐,是我啊!亡天子!”蓝斐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随即那份神采又被隐藏,双手向后绕住亡天子的脖子,口中呢喃着“别走”,亡天子紧紧抱住蓝斐,亲昵道:“我不走!我不走!”重逢的喜悦渐渐变淡,看着迷迷糊糊的蓝斐,亡天子郑重道:“知道问你也没什么用,但我还是要问,为什么你会中毒?你知道让自己呕吐来排毒,可见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你下毒,想害你?”蓝斐傻笑了几声,在草地上手舞足蹈,对亡天子的问话全然不顾。亡天子无奈的笑笑,自语道:“最好是我想多了……蓝姐,你告诉我,蓝英怎么变成那样了?完全不是当初的蓝英啊!你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吗?我在想,如果留下来的是我,去江湖的是他,我会不会也变成他如今的模样?要不是在这里遇见你,我差点就逃走了!不,应该说我已经逃走了,只是在逃跑路上被你给截住了,多谢你,否则我就要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了。”蓝斐往草堆里一扑,随即高兴的跑过来,扑在亡天子并不健硕的怀里,举起右手,炫耀着。亡天子笑了笑,自嘲道:“又让我看蚱蜢!是要我再去抓一只来给你吗?”蓝斐不管亡天子说什么,只顾玩耍着那只肥大的蚱蜢。亡天子突然童心发作,右指运起风雷真诀,轻轻发出一条电丝将那只蚂蚱给电熟了。一股焦香味散出,蓝斐立刻把蚂蚱给扔了,回头,嘟着嘴,怨恨地看着亡天子,亡天子大笑不止:“呵呵呵哈……”蓝斐见人笑她,双手握拳在亡天子胸口捶个不停,亡天子只顾大笑,对蓝斐的行为不予理会。如此过了许久,亡天子才止住笑,抱紧蓝斐不让她有挣扎的余地,然后幽幽道:“记得当初刚被你和蓝英捡到时,我只会说‘亡天子’这三个字,是你,总是坐在床上盯着我,哈哈大笑,不管我说几遍‘亡天子’,你总是那样笑我,笑到我哭出来还不肯停一停,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开口求你别笑了,就是那天我学会了说其他的话。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还是一个只会说三个字的浑小子吧!”蓝斐挣扎许久,见没有效果,便安静下来,倾听着亡天子的心语,亡天子把这五年来自己经历的一切统统说了一遍,自己喜欢什么人,讨厌什么人当然也没有保留。话完,蓝斐重复道:“回家,回家……”亡天子笑了笑,一把抱起蓝斐,向着茅草屋走去……三日后蓝英正和亡天子在桌前吃饭,为了款待亡天子,这几天蓝英家里都是有酒有肉的,像是过年一样。亡天子没喝过酒,初尝时只觉辛辣难忍,张口吐了出来,看得蓝英有些舍不得,要知道,现在朝廷越来越腐败,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别说大鱼大肉,就连粗茶淡饭也是极其宝贵的,为了不让亡天子觉得寒酸,蓝英不惜血本,特地跑了几十里路,从镇上买了当地最好的酒回来,一小口就相当于平时一日三餐的价格,当然舍不得。亡天子自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蓝英过得不错,比小时候要好多了。蓝英喝的高兴,先醉了,亡天子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烈日虽猛,但他却没什么感觉。蓝斐睡在床上,等着隔壁村的翠香送药汤过来。那个翠香就是亡天子回来时遇到的女人,喜欢蓝英,时常过来帮忙。因为她对蓝斐很好,还自己花钱请大夫开了药给蓝斐喝,所以蓝英对她很感激,两人准备入秋就办喜事。说曹操曹操到,翠香提着个篮子过来送药了。进屋,看到满桌酒菜,先是皱了皱眉,后又踢了醉倒在桌上的蓝英一脚,亡天子的事她都听蓝英说了,先前不知道亡天子身份,只是看亡天子穿着华美整洁,又秀丽动人,以为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知道亡天子只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对他的态度也就差了许多,背地里还不准蓝英买酒买肉,说亡天子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不需要这样破费。一边喂蓝斐喝药,翠香一边刻薄道:“蓝英这傻样也真是的,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这么乱花钱,要是花在刀口上也就算了,偏偏花在……唉!”亡天子平静的笑笑,只当没听见,他对这个翠香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感,外表是内心精神的体现这句话果然不假,翠香的外表一开始就成功的引起了亡天子的厌恶。亡天子只替蓝英感到不值,为何他会答应与这样一个小人成亲呢?蓝斐喝完药,翠香的刻薄话也算说完了,收起碗具,扭着屁股朝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抓了一大把红烧肉藏进篮子里,因为亡天子总是很专注的看着窗外,所以她一直以为亡天子没看见,但她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过亡天子的眼睛呢?亡天子只当没看见,对着空气笑笑也就过去了。等翠香远离了视线,亡天子走到蓝斐床前,替她把了把脉,没什么异常。点点头,亡天子自语道:“这几天蓝姐的脉象都很正常,看来上次也许是她自己乱吃东西吃坏了。”正当亡天子放下戒心之际,一丝隐约的黑气从床前飘过,亡天子敏锐地捕捉到它,顺着黑气望去,从床前一直连到门外,亡天子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又是相同的一天,蓝英再次醉倒在桌前,亡天子趁翠香还未到,先行御风到屋顶,透过茅草的缝隙监视屋内一切。正午时分,翠香提着个篮子来了,见亡天子不在,又踢了蓝英一脚,蓝英支吾了一声,没有醒。翠香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亡天子的影子,突然大笑两声,一手抓起蓝斐的头发,一手将汤药灌进她嘴里,只听她骂道:“你这疯娘们怎么就是死不了?啊?都给你喂了一年的耗子药了,你倒还给我活得好好的,行啊!今儿个我又加了点料,看你还能撑多久!来,别客气,喝!”亡天子在上头看的肝火大动,恨不得立刻下去把翠香大卸八块,但他忍住了,他要把这贱人留给蓝英。待翠香离去,亡天子立刻来到蓝斐床前替她把脉,结果却有些令他意外,蓝斐的脉象很正常,也没有中毒的症状。亡天子疑惑间,又见一缕黑气在床前飘荡,此时头顶莲花冠隐隐泛光,亡天子顿时了然,莲花冠有祛除秽物的作用,那混在药汤里的毒素自然也能够祛除,每次蓝斐喝完药,还未来得及中毒便已被莲花冠的圣洁之气将毒素化去,故这几天来一直安然无恙。亡天子看着蓝斐,很自然的露出了敌穆教他的邪笑,道:“蓝姐,你也知道那贱人给你下毒吧?你有苦难言,一直忍到现在,是知道我快回来了吧?呵,蓝英也是因为那贱人对你好才答应跟那贱人成亲的吧?这样就好办了,哼!明日我就要让蓝英彻底看清那贱人的真面目!你等着瞧吧!”蓝斐看着突然变得有些邪恶的亡天子,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害怕。翌日中午,亡天子不准蓝英喝酒,蓝英很听亡天子的话,没有碰酒,亡天子出去看了看,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让蓝英装醉,蓝英虽然不知道亡天子要干什么,但还是依了他。一切准备停当,亡天子再次飞上茅屋。翠香很准时的出现了,见屋里没人,又给了蓝英一脚,因为有亡天子的提醒,所以蓝英忍住了没吭声。再次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迹,便一手抓起蓝斐的头发,一手灌药,口中还喃喃不休:“你怎么还不死?啊?快去死啊!耗子药也是要花钱买的!你早点死了,我也可以早点跟你的傻弟弟拜堂啊!家里多一张嘴就多一副碗筷,我可供不起你!等你死了,我就让你的傻弟弟把那个娘娘腔轰走,要是他死皮赖脸敢给我不走,我就让他到地下陪你,啊?哈哈哈……”杯盘碎裂的声音将翠香从得意中惊醒,害怕的回头,只见蓝英一脸怒容望着自己,顿时吓得她一屁股坐倒在地。蓝英气愤的说不出话来,翠香见他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便赖脸道:“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只是说着玩的,哈哈……没毒,这药没毒,真的,相信我……呵呵,你不信?我尝给你看!喏,我喝一口……你看,没毒吧?”翠香确实喝了一口,她以为蓝斐喝了那么久的毒药也没事,没理由自己喝一小口就会出事,但事实往往不能如人所料。蓝英火头稍减,翠香见有戏,连忙跑过去抱住蓝英,连声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这时亡天子从屋顶飞下,还带了一名郎中下来,微微运气震开翠香,亡天子让郎中验验那碗汤药,郎中很老练的掏出银针插在汤药里,半晌拿出,银针黑了一半。亡天子一抬手,真元运转,银针从郎中手里飞出,插进翠香头顶的茅草里,直吓得翠香差点失禁。亡天子走近蓝英身边,平静道:“她是你的人,你来处理。不必有所顾忌,一切有我。”蓝英咽了口口水,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的翠香提心吊胆,可知,蓝英是个精壮的男子,拳头自然很硬,打在身上自然也不会很舒服。最终,蓝英还是没能像亡天子期望的那样痛揍翠香一顿,只对翠香说了个“滚”就了事了。事后,郎中很兴奋的向亡天子问道:“你是怎么让银针变黑的?”亡天子随意的笑笑,右手发出一道电芒击中茅草间的银针,顿时让它整根变黑了,郎中大赞妙,亡天子也不无得意的笑笑,却没想到一只拳头落在了他脸上。“你小子敢骗我!”蓝英气愤的看着亡天子,眼中满是怒火。亡天子沉默不语,不识趣的郎中却搓着手向亡天子索要费用,自然落得个被打飞的下场。抬头,亡天子一脸邪笑,大声道:“是啊!骗你又怎样?瞧你这副窝囊相!光长个不长脑,蓝姐交给你照顾迟早要被你害死!”蓝英大叫一声便扑过来,亡天子也不示弱,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扭打成团,难分难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只是半路捡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说我?”“啊,是啊,我是野种,你是清白人家的种,来啊,来啊,有种就打死我这个野种啊!”“你以为我不敢?”“你敢你敢,你什么都敢,就是不敢堂堂正正做个男人。”“你个混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的扭打持续了半天,从房内打到房外,从草地上打到烂泥堆里,最终都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满身泥泞,伤痕累累。亡天子突然大笑,指着天大喊痛快,蓝英却没有亡天子放得开,扭头向他道歉道:“天子,其实我知道你是对的,我只是……”亡天子邪笑依旧,接道:“只是没有地方发泄是不是?”蓝英点点头,不好意思道:“真是对不起,不该骂你是野种,也不该这么用力的打你,你这么瘦。”亡天子哈哈大笑,看着天空,回道:“没事,我本来就是野种,你那几拳我也没当回事……好了,现在我们又做回从前的自己了,以后别再跟我客气,我们可是亲人啊!”“恩。”“哈,一切都解决了不是吗?今天真是痛快!哈哈哈哈……”翌日,蓝英在亡天子的强迫下把胡子刮了,虽然只是少了几根毛,却让他完全变了个样,不能说英俊绝伦,起码也是潇洒倜傥,与之前那个农村汉子的形象完全找不到共同点。亡天子满意地端详了一会儿,自语道:“我就说小时候长得那么玲珑,没理由长大了就变得那么粗犷!”蓝英有些不好意思,别扭道:“少了点东西总觉得下巴凉凉的,力气似乎也变小了,还有……”“行了行了!”亡天子止住他,“你这是心理作用,适应了就会好的。觉蔑师太说的对,外表很重要,你要学本事就得讨人喜欢,而要讨人喜欢就要有好的外表,你说对不对?”蓝英摸摸脑袋,模棱两可道:“大概吧。”亡天子不满道:“什么叫大概啊?难道不是那样吗?”蓝英吞吞吐吐回道:“听你那样说似乎是对的,但我觉得,觉得外表也不是太重要,我在田里干活,整天低着个头,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没人看我,你说是不?”亡天子皱皱眉,微愠道:“随你的便吧!”蓝英笑笑,下田干活去了。亡天子坐到蓝斐床头,叹了口气,蓝斐撒娇地趴在亡天子背上,玩弄着他头上的莲花冠。亡天子突然转身,抓住蓝斐的手腕,郑重地问道:“蓝姐,如果蓝英跟你分开,你会伤心吗?”蓝斐没说话,但表情有些不愿。亡天子考虑了一会儿,安慰道:“分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蓝姐你不要伤心。我欠蓝英的太多了,必须得还他……这五年我去外面的世界学艺,却让家庭的重担都让他一个人来扛,该是调换的时候了!我这就去跟他说!”不顾蓝斐的咿咿呀呀,亡天子快步来到蓝英身旁,右手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蓝英回过头,问道:“天子,你干嘛呢?”亡天子摇摇头,道:“看看你的身体吧,都变成什么样了?”蓝英不解,问道:“我变成什么样了?不是好好的吗?”亡天子伸出右手食指,在蓝英面前摇了摇,道:“瞧瞧你,这么粗的胳膊,都是肉!你自己觉得像话吗?”蓝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回道:“很好啊,胳膊粗才有力气干活啊!”亡天子再次摇头,问道:“你犁一亩地要多久?”蓝英算了算,回道:“快的话,半天吧。”亡天子恩了一声,走到没种水稻的干地上,说了声“看好了”,左手光剑幻化,随意一挥,十道罗刹剑气呼啸着划破大地,片刻便犁完了一亩地。亡天子不无得意的说道:“看到了没?我的胳膊比你细,但我犁一亩地的时间却比你短上很多很多,你还觉得胳膊越粗越好吗?”蓝英惊讶地看看亡天子,脸带怀疑的走进那亩地里,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被剑气划过的泥土,又闻了闻,随即笑道:“哦!你这样取巧是没用的。”亡天子不以为然道:“取巧归取巧,但怎么会没用呢?难道是不够深?”蓝英摇头道:“被你划过的泥土都变得阴冷干燥,松散不定,似乎被夺走了养分,这样的土是种不出粮食的。”亡天子不信,也蹲下抓了把土,入手只觉冰冰凉的,稍微一捏后便像沙子般从手心散落了。亡天子一怔,难道自己的招式如此残虐不仁吗?还是与自己的阴柔真元有关?蓝英见亡天子陷入思考,又回到田里干活了。一炷香后,亡天子回过神来,大声道:“再找借口也没意思了,老实跟你说吧!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一身肌肉!我……我实在难以接受!不符合我对美的定义!你一定不能再在这里继续长肉了!我要带你去拜师,让你多打坐少干活!”蓝英停下手中活计,憨厚的笑笑,回道:“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亏欠我是不是?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想。不像天子你那么有雄心壮志,我只是个甘于平凡的人,能在这里种一辈子地就已经很满足了。姐姐我会照顾她的,你如果要走我们也不会怪你,毕竟你现在已经不适合生活在这里了……回到江湖里去吧,那里才是你的世界。”亡天子喉头动了动,沉默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慢慢走到蓝英身边,抓住他的手臂,风雷真诀全开,咻的一声便飞到了天上。亡天子这些年在罗汉岛除了适应降魔法力外,对自身已有的武学也做了深入的研究,在原有的层次上都更进了一层,真元也变强许多,如今的风雷真诀已完全被他改成了飞行之法,飞行速度不亚于高等的御剑术。还未来得及分辨,蓝英已身在云头,看着脚下万物,只觉浑身发凉。亡天子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说道:“我欠你的还是要还,不管你接不接受,总之我得还你,现在我送你去罗汉岛,让你拜在觉蔑师太门下,她是一位世外高人,本事很大,你只要跟着她好好学,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蓝姐我会照顾,你不必担心。当然,我也不强迫你,如果到了罗汉岛你还是想回家种田,那我就带你回去,但我欠你的已经还了,如何?”蓝英无奈的看着亡天子,沉默不语。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11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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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世外高人

须弥海——罗汉岛亡天子提着蓝英停身半空,鼓起真元,朗声道:“师尊!是劣徒回来了,还请打开结界!”片刻后,更为响亮的声音从岛中央传来:“你进来吧!”“多谢师尊!”光芒一闪,亡天子跟蓝英已站在岛上。亡天子向蓝英问道:“怎样?决定了吗?”蓝英叹了口气,道:“听你的就是了。”亡天子高兴的笑笑,道:“待会儿你不用说话,让我来说就行了,恩?”“恩。”正洞之外,亡天子停步不前,蓝英没有注意,径直向着洞内走去,谁知洞口设有结界,当场把他弹飞出去,伤的不轻。只闻洞内传来女子训斥之声:“何人如此无礼?进我洞府也不用通报吗?”亡天子扶起蓝英,替他回道:“这位是弟子的……挚友,名叫蓝英,因久仰师尊大名,今日特让劣徒代为引荐,还请师尊网开一面,不要与他计较。”洞内再次传出女子的声音:“可以,只要你破了洞外结界,我便答应与他见上一面。”亡天子恭敬地回道:“既如此,那弟子便得罪了。”慢慢走到结界前,亡天子运起溯明诀,右手微抬,在结界表面感应了一会儿,结果在意料之中,是一张由降魔法力织成的结界,要想通过很简单,只要自身拥有比结界所含更为雄厚的降魔法力,只是亡天子并不具备这个条件。这样一来便只剩下硬闯,这层结界虽然牢固,但亡天子若有心,也不是无法强行突破,只是过程难免粗暴了点,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没有犹豫,亡天子运起守息纳清,配合溯明诀的吸化之力,将结界给吸收了。只见他体表金光一闪,脚步错乱了一瞬,之后便恢复如初。洞内传来赞赏之声:“你的适应力的确强悍,不差!”亡天子微笑道:“敢问师尊,弟子是否能带蓝英入内了?”“进来吧。”“多谢师尊。”亡天子没有搀扶蓝英,任由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去。一进洞内,亡天子首先跪拜,随后平静道:“不肖徒染衅叩见师尊。”觉蔑师太闭着眼睛,回道:“起来吧,本门不兴俗世礼仪,你应该很清楚。”亡天子道了声“是”,起身,站到蓝英身侧。觉蔑师太慢慢张开眼睛,看了看亡天子,又看了看蓝英,然后开口道:“你刚走不久却又回转,就是为了他?”亡天子回道:“正是,还请师尊看弟子薄面,收他为徒。”觉蔑师太微微一笑,道:“自古以来,你可听说过有看徒弟的面子收徒的师父吗?”亡天子不急不缓的回道:“本门不兴俗世之礼,这点师尊不是才说过吗?既然古时没有,那师尊此举便成为创始,兴许会被千古传颂也说不定,不是吗?”觉蔑师太微哼一声,道:“你虽然这么说,但我觉蔑座下皆是少年俊才,每年要拜本座为师者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声名显赫,天资过人之辈,但都被本座拒绝了,如今只凭你三言两语便要让我收他为徒,太轻率了吧?”亡天子平静道:“弟子不也是因紫殷前辈一言才有幸得入师尊门下的吗?难道师尊此举也太轻率了吗?”觉蔑师太微愠道:“紫殷何许人也?你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就想与羽化飞仙之人相提并论吗?”亡天子不以为意,反问道:“难道师尊认为我将来的成就不如他吗?”觉蔑师太为难了一阵,道:“这个问题,我的回答并不重要,你若想不出一个能让我收他为徒的理由,那今天你便白跑一趟了,想吧。”亡天子苦笑一声,道:“就当弟子欠师尊一个人情,可以吗?”觉蔑师太微笑道:“本座记下了。”亡天子一喜,连忙让蓝英叩头拜师,蓝英复杂的看着亡天子,在他背上拍了几下,随后跪在地上,向觉蔑师太叩头道:“弟子蓝英叩谢师尊收留。”觉蔑师太点点头,道:“起来吧,以后要勤学苦练,若无法跟上进度,为师也只有将你逐出门墙了。染衅,你的目的已达,要在岛上多留片刻吗?”亡天子微笑道:“不了,还有人等我回去,蓝英就交给您了。”“恩,你去吧。”亡天子走到蓝英身旁,用力跟他拥抱了一下,随即运起风雷真诀电也似飞离了罗汉岛……“蓝姐,我回来了!”亡天子走进茅草屋,却不见蓝斐,顿时心内一慌,飞出茅屋四处搜寻。“该不会舍不得蓝英,寻着我的踪影往须弥海去了吧?”亡天子心中愁急,竟忘了自己的飞行速度之快又岂是一个寻常女子能够捕捉的?一时无措,往须弥海方向而去……飞了大概一半路途,亡天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责一声“笨”,连忙往回赶。经过家乡树林的时候,一条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蓝斐正光着身子愉快的在小溪里嬉戏,亡天子把人找到,喜上心头,毫不避讳地降落在小溪旁,高兴道:“蓝姐,我回来了!”蓝斐听到亡天子的声音,转头笑了笑,随即又转过身去,双手往前面泼水。亡天子正纳闷蓝斐在干什么时,一个鬼灵精从小溪里蹦了出来,嬉闹着向蓝斐身上泼水,原来他们在打水仗。亡天子了然一笑,仔细看了看那个全身光裸的小女孩,看她只五六岁模样,生的极为粉嫩玲珑,一张笑脸白里微微透红,手脚四肢丰满而匀称,难得是长着一头水蓝色的齐肩短发,在阳光水影里披散开来,仿佛洒下一幕水帘,将全身肌肤也镀上一层朦胧的水膜,看去亦真亦幻。亡天子见女孩尽管行动天真,神态自然,处处现出幼稚可爱,不似做作,双眼却极灵动,有些灵巧过头的感觉,不由留了个心。兴许是玩累了,兴许是玩厌了,蓝斐竟不再理会小女孩,向岸上的亡天子走去,身上的溪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落,就想扑到他身上去。亡天子见状无奈的笑笑,真元一运,一阵微风在蓝斐身体前倾的同时掠过她,吹走了她身上的溪水,并张开双臂将顺势倒下的伊人轻轻抱住。只听蓝斐嘤嘤地啜泣起来,似乎很伤心,亡天子明白,蓝英离开了,做姐姐的无论再疯,也难免不舍,现在唯一能给她安慰的便只有自己。小女孩见亡天子两人卿卿我我,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娇哼一声,凭空消失。亡天子一边拍着蓝斐的背,一边注视小女孩消失的地方,他相信,女孩一定还会回来……好不容易哄蓝斐入睡,亡天子趁着月色前往树林里练剑,虽然他只学过四式“玄阴斩鬼剑”,却也向冉腾探讨过剑法。冉腾所练乃是佛门秘剑,需降魔法力加持才能显出威力,传与亡天子也无用处,便只将自己的心得告诉他,就是四个字:随心所欲。亡天子初听见这四个字时还以为冉腾在敷衍他,后来在温习“玄阴斩鬼剑”的闲暇之余随意耍了几下,发现确有其道理所在。剑法也是人创的,为何自己就不能创一套呢?此时的亡天子就在创造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幽绿色的光剑在黑暗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绚丽,引来无数拥有同样色彩的萤火之光,环绕着光剑旋转飞舞。亡天子慢慢进入状态,剑随意走,牵引着迅捷的萤火虫,在林间舞出绮丽的一幕。突来一声夸赞“漂亮”,中止了他的练习。只见天空呈现一片桔红,宛如日尽之时的火烧云,火云从四方快速汇聚,在中心降下一条长长的云梯连接地面,云梯上,一个身染橘焰的绝色女子漫步而下,霸道而妖娆。好好的意境被破坏,虽然对方似乎极有来历,人又长的甚美,亡天子却对她没有好感,只觉得对方故作姿态,华而不实。来者自然不会知道亡天子的想法,见他立在原地不动还以为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被震撼到了,依旧足不沾土的踏着虚空步向他走去,每走一步还在虚空留下一个橘红的足迹,并且心中颇为感慨:为何世人见到自己总是表现得如此?难道真正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吗?亡天子见来者漫不经心,走了许久还未到达这里,等的不耐烦,很想掉头就走,但他忍住了,并且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静候佳人到来。终于来到亡天子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来者开口道:“月夜练剑,公子当真好雅兴。”亡天子微笑不变,故意道:“公子?你怎知我是公子不是姑娘?难道你我认识?”来者也微笑道:“公子说笑了!同为修真之人难道这点真实都看不出来吗?”亡天子道:“恩,我是亡天子,你若不嫌弃可以叫我天子,别叫什么公子了,听着不习惯。”来者点点头,道:“我是霜夜,刚刚碰巧路过这里,见你光剑飞舞,萤火分绕,便忍不住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希望不会打扰到你。”“哈,怎么会呢?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有效率,既然是同道中人,可容我讨教一番么?”“恕我直言,你的剑法虽然不错,但内功修为尚弱,若要向我讨教恐怕会有些力不从心吧。”“呵,你倒是直接……你的剑法很好吗?”“算不上最好,却也比之寻常所谓剑侠之流要好上一些。”“喔?”“你不信?”“不是都说上天是公平的,有了一项才能就没有另一项才能,你既已生的如此漂亮,我想不可能剑法也很高明吧?那样不是太不公平了么?”“呵呵,你倒是很逗,谁说生得漂亮剑法就一定不高呢?这个天又何尝是公平的呢?你若不信,我可以示范一招与你鉴赏。”话完,霜夜右手微抬,一把略微透明的长剑虚空浮现,正当她想要施展绝技时,亡天子却快速说道:“我信了我信了,不必耍给我看了,呵呵。”霜夜被中途叫停,心内有些不爽快,就像刚刚的亡天子一样,是故意的吗?只有亡天子自己知道。调整了一下心态,霜夜问道:“你怎么又信了呢?”亡天子嘿嘿傻笑道:“看了你的剑就知道你的剑法一定很了得,不然怎么能驾驭它呢?”霜夜惊讶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看得出它的威力?”亡天子点点头,道:“啊,是把让人梦寐以求的好剑呐!不知能否借我一观?”霜夜为难道:“不是我小气,但此剑霸道,且已认主,你要碰它,只怕它会伤你。”亡天子不以为然的笑笑,故意道:“有主人在场还怕它撒野不成?难道剑比人还要厉害,会制不住它?你说是吗?”霜夜见亡天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便暗中施了一道禁制在剑上,随即递给了亡天子。亡天子接过神剑,仔细观察起来。霜夜站在一旁,心中想着:“刚见面便要讨教,现在又对‘九色’这么入迷,反而对我没什么兴趣,莫非是个武痴?恩!一定是这样!难怪先前莲儿无功而返……唉,早知如此,直接让他自己来省事省心。”“看完了。”“恩,什么?”霜夜的思虑被打乱,一时没反应过来,亡天子重说了一遍:“看完了,还你。”霜夜反射性的伸手去接,却觉手心一烫,立刻又把手缩了回去,亡天子见状,笑问道:“怎么了吗?”霜夜疏眉一皱,有些糊涂:自己所修习的乃至阳法决,寻常火焰根本伤不了自己,为何还会感觉烫呢?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再次触碰了一下‘九色’剑身,还是很烫,但却有些不同,怎么说呢,一种阴寒的烫?霜夜不明就里,自然的看向亡天子,难道他感觉不到烫吗?亡天子还是笑眯眯的伸出手,握着剑,一副想要物归原主的样子,这时霜夜察觉到了异状,连忙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亡天子看了看自己右手虎口处,的确划破了,血正流向神剑‘九色’:“哦,刚刚想试试它的锋芒,就划了一下,真的很利,呵呵。”霜夜一听,顾不得灼热,立刻抢过‘九色’,解除了它的禁制。‘九色’禁制一失,立刻悲鸣起来,剑身颤动不已,像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霜夜眼带怨恨的看着亡天子,斥道:“你对我的‘九色’做什么了?”亡天子答非所问道:“啊,原来叫九色啊,好名字。”霜夜气急,正忍不住要对亡天子出手,天空突然降下四条人影,其中一人迅速来到她身边,右手一掌将一团致密的深蓝色真元推进‘九色’之内,渐渐平息了神剑暴动,只是九色原本的透明里多了一丝幽绿。霜夜一见来者,立刻高兴道:“你们怎么来了?”那个助九色恢复的男子笑道:“再不来,你可要中了人家的计喽。”“喔?”“呵,这位小兄弟一开始便想与你交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若忍不住对他动手,不是正中他下怀吗?”“啊!原来如此!”霜夜在这个男人面前时像个小女孩一样,全程都是开心的笑着,虽然嘴上说着其他人的事,眼里却只有男子一人,给亡天子的感觉就是拼了命要讨那眼前人欢心。此举不只引起了亡天子的厌恶,似乎连她的同伴也有所不满,只见其中一个穿黑色战甲的女子严肃道:“天,差不多了。”被称作‘天’的男子高深的笑了一下,转向亡天子,不急不缓说道:“我是溺天,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亡天子一惊,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似没有半分气势的男子绝对是个惊世的存在,万万不可等闲视之。于是心中警惕,面上镇定道:“我是染衅,直呼我姓名即可。”“别听他瞎说!他叫亡天子,刚刚亲口跟我说的。”霜夜当场拆穿了亡天子,亡天子却赖皮道:“啊,是吗?不好意思,刚刚说错了,其实我叫染衅,怎样,好名字吧?”霜夜不信,笑道:“哪有人叫染衅的?什么怪名字呀!想想都不可能,你一定在骗人!”亡天子正要反驳,溺天打圆场道:“名字只是个称谓,叫什么都可以,并不重要,小兄弟若不嫌弃也可以叫我一声大哥,如何?”亡天子心中明白,此人一定大有来历,既然现在有心结交,若应了他,将来必定好处多多,若不顺着他的话给他一个台阶下,恐怕今夜将不好过了。环顾了一下新来的几个人,都算在里面总共六个,一男四女一兽,男的自然是溺天,二十来岁青年模样,一声蓝色儒装,看上去温文尔雅,外表极为英俊,甚至有些不真实;四女中,除了早前在溪里见过的那个小女孩以及霜夜外,一个一身白衣,至今未曾开口,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另一个一身黑甲,表情严肃,给人以强悍的味道,无论是哪个,都是天姿国色,实力超凡;剩下一兽,卧在小女孩肩上,通体黝黑,像一头小恐龙,但背上还长了一对翅膀,看着其貌不扬,微睁的双眼却是精光四射,深沉如海,仿佛在它面前,泰山也会自叹渺小。“叫一声大哥有何难?只是你们这些天来一直在我家附近徘徊,居心难料,让我如何安心结交?”亡天子知道一定是自己有什么本钱,所以才会吸引这样的一群绝世高手来到此处!又见小女孩也在,故如此说法,想套些话出来。果然,小女孩似乎没什么心机,立刻开口辩解道:“哪有什么徘徊?只是找你姐姐问了些事情而已!”亡天子暗暗一笑,道:“喔?那都问了些什么事呢?我听听看,看你有没有骗我?”小女孩几乎马上就答道:“不就问了些关于你的事喽!”亡天子这次明着笑了一声,果然,果然自己握有某种筹码。霜夜正要解释,亡天子先说道:“如此说来,三天前那个坐在崖边钓鱼的老翁也是你们安排的好戏喽?记得那天……”三天前亡天子心中郁闷,上山避暑。附近恰有一山,唤作海螺峪,风景不俗。及至上到山顶,却见一名老者坐在悬崖边,一心一意钓鱼,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正有两条大蟒对他吞吐着红信。亡天子本想上前解决大蟒发泄一下,斜刺里往老者鱼钩一望,却见其上挂着一颗硕大的蛇胆,蛇胆之上咬满了大小不等,形状不同的各种鱼类,老者却迟迟不将吊线拉起。亡天子一开始以为老者杀死了一条蟒蛇,取了其胆来垂钓,不想被蟒蛇的同伴发现,将他逼入绝境,他知道身后有蟒蛇盘踞,但不敢动弹,故一直没拉吊线,但这个推断有些漏洞,因为老者既然有能力杀死蟒蛇并取其胆,那现在也没理由怕身后那两条才对,更可疑的是,哪有人用蛇胆钓鱼的?一枚如此硕大的蛇胆拿去卖的话可值很多钱,拿来钓鱼不是浪费吗?何况蛇胆并不美味,甚至有毒,为何能吸引这么多的鱼儿上钩呢?疑问充满大脑,亡天子又做了几个推测,譬如老者故意挂出蛇胆,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蟒蛇前来报仇,他好一次杀个痛快;譬如老者是养蛇的,那两条蛇是他的护卫,而他养的蛇的蛇胆都很美味;譬如老者的目的不是钓鱼,亦不是杀蛇,而是自寻短见……但这些推测都有漏洞,唯一可以解开这些疑惑的方法便是上前将蛇击杀,然后让老者亲口说出其中原委来。想到这里,亡天子有些明白了,老者要钓的不是鱼,也不是蛇,而是自己!有心做作之人,理他则甚?亡天子嗤笑一声,转身而去……霜夜正想把这事推干净,小女孩却又抢话道:“你当时为什么没出手救人呢?若老人遇害如何是好?”亡天子看着她精致肥嫩的小脸,随意道:“当时我自己的麻烦还没处理完,没空替别人解决麻烦。”小女孩有些生气道:“怎能有这种想法?难道你没有恻隐之心吗?”亡天子打趣道:“或许换成一个美人我就会出手了,你嘛,我还要考虑一下。”女孩闻言气得小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她肩上的灵兽却发出嘿嘿的笑声,显然能听懂人语。“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你要怎么解释?”亡天子正视溺天,毫不客气地问道。溺天摸了摸额头,像是困扰的样子,自语道:“看来缘分这种东西当真强求不得,不得啊!”亡天子暗自留心,生怕他翻脸,就算自己不是对手,起码也要过上一招才好,要不然死不瞑目。溺天慢慢恢复,平静道:“也罢,我不强求了,以后若有麻烦随时欢迎造访,我就住在小诸天上,具体位置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你大概也不会来找我,就这样吧。夜、莲、雪、雨,我们离开吧。”五人正要离去,亡天子突然说道:“可不可以借那只黑色的给我,只要一天便够了。”溺天看看宝莲肩上,回头道:“你说叛翊吗?它的主我做不了,你自己问他吧。”被称作‘叛翊’的灵兽扇扇翅膀,竟开口道:“不用问了,我又不是聋子。用借不好听,我就在你这里住一天好了。”说完慢慢飞到了亡天子肩头,刚一落下,便让亡天子肝胆一壮,只觉一股无穷的力量与自己相连,溺天给他的压力顿时一扫而空。“你好自为之吧。”也不知道是在跟叛翊说还是跟亡天子说,溺天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四女破空而去,亡天子看着他们远离,心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次难得的机缘呢?这时叛翊漫不经心的说道:“何止难得,这种良缘可说是千载难逢,没想到还会有人蠢到拒绝,哈哈哈,我算是长见识了。”亡天子一惊,问道:“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叛翊随便的回道:“你虽然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已经推测了三种可能性,哦,变四种了,其中还有种是对的,啊,不是这个,再换一个,左边那个,对,就是这样,你想得没错,因为我落在了你身上,所以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就是我的能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提防我……嘿嘿,不用一下子思考两件相反的事,我对人心早没兴趣了。”“你在心里问我溺天有没有跟我相同的能力,告诉你好了,他没有,但是他能分辨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是这样,你骗不了他。”“你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嘛,是上个时代的胜利者,最大的赢家,在以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但那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了,现在再提起他的名字也很少有人知道了。”“你问我他想接近你的原因,这个是天机,我不能告诉你。另外,我必需跟你说明,他能感应我的心思,所以你最好不要乱问,减少我思考的时间为好,恩,让我睡觉就再好不过了。”……溺天一行星驰电掣地飞行,却没有一个感觉吃力,可见五人根基都很强悍,这时霜夜问道:“天,那个亡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让你费这么多心神接近?”溺天高深道:“他嘛,打个比方,就是上个时代的我。”“恩?”“呵,也就是说,他是决定这个时代命运的关键之人,天与地的焦点,矛盾的源头,也是矛盾的结尾。”一直未曾开口的山吹雪疑惑道:“照你所说,他应该实力非凡才对,但……”溺天无奈一笑,道:“我的几次飞跃也只在瞬间发生,之前都是在为飞跃打基础,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上升的空间几乎没有尽头,我本就想趁他羽翼还未丰满之际稍稍加以指点,助其完成第一次飞跃,从而打好双方关系,但他似乎并不太喜欢我。”山吹雪继续问道:“你原本就只打算指点他一下这么简单?”溺天笑答道:“我自然更想收他为徒,但果真是天意难违,就连指点他一下的机会我都无法拥有,哼呵,真是讽刺。”一身漆黑战甲的山吹雨不带波澜道:“溺天——逆天,以前的你可不会说出天意难违这种话。”溺天苦笑道:“我能忤逆苍天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若再与它背道而驰便该折寿了。”调皮的宝莲钻进四人之间,问道:“师父,逆天也有时限的吗?太奇怪了吧!”溺天摸摸她的头,沧桑道:“以前的我年轻气盛,一直坚信我命在我不在天,誓要逆天改命,但现在不同了。一出生我便被赋予了与天相抗的命格与能力,我的先祖更给了我天人般的学习环境,让我觉得只要我愿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难的倒我,哪怕是灭天!当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屹立在时代中心的时候,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然而……自从进了小诸天,慢慢精通了天理演算,时代交替之法,我才意识到,原来我那与天相抗的命运即是我的天命,是天赋予了我逆天的使命,我看似逆天的行为其实都是在顺应天命,而我却自我沉醉在逆天的快感与虚荣之中,实在是非常愚蠢,不是吗?”三女都沉默不语,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溺天,一想到自己爱郎的一生就是为了被天狠狠利用一把就唏嘘不已。溺天却似看开,继续道:“上个千年,我算出将有一名决定时代动向的人物降世,便按照演算指示前往寻找,当我找到那人的时候,他正处于羽化飞升的关键时刻,而他的目的地竟是连我也无法企及的‘大诸天——觉卧洞’。当时我们互望一眼,我虽然长他上千岁,但他却是老者形貌,相较之下反而是他显得年长,偏偏又碰上他飞升九天之外,距离相差不少,让我不得不仰视他,便感觉矮了他一截。“似乎被他看穿了心思,他对我笑了一声,告诉我,千年后他的后代将毁灭小诸天,让我小心。当时我以为他在说笑,因为我算出他当时并没有在人间留下子嗣,而一旦进入大诸天便不再允许婚姻之事,否则将受大诸天主佛的严惩,轻则逐出大诸天,重则卸去一生修为,轮回转世。无忧无虑的生活又过了千年,本以为生活就将如此平静地过去,前些日子我却开始频繁的做一个梦,梦里面我被一个阴气极重的男子给杀了,小诸天也被毁灭了,这时我才猛然回想起千年前那人所说的话。经过《月演经》推算,我终于找到了这个至阴男童,也就是亡天子,之所以想尽办法接近他,便是想要稍稍改变他的命运,消除他与小诸天可能存在的矛盾,这样子,你们明白了吗?”四女知晓了原委,都了然的点了点头,但宝莲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不是说那个人没有留下子嗣吗?他进了大诸天也无法成亲,那这个亡天子是怎么来的呢?”溺天微微皱眉,道:“这点也是我不解的地方。若是大诸天主佛有所动作,小诸天必定会知晓,但这千年来大诸天都很平静,这就说明那个人没有犯戒,而我也看不出亡天子与他的联系,一切似乎都在说亡天子不是他的后代,但,还有一个可能。”“喔?”“如果那个人能够骗过大诸天主佛的眼睛,并且成功切断他与亡天子的因果纽带,就有可能。”三女同时质疑道:“这种事不可能做到吧?传说中的大诸天主佛可是曼陀罗的象征,拥有无穷尽的宇宙之力,其双眼能遍照世间每一角落,看穿一切因果循环,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企及,那个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蒙混过关吧?”溺天深思,不错,理论上的确不可能,因为溺天自己也没自信能够瞒过大诸天主佛的眼睛,并且切断因果也是行不通的,但亡天子给他的感觉与那个人一模一样,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确定了亡天子的身份,这点他坚信不移。见溺天陷入纠结,霜夜岔开话题问道:“天,为何‘九色’碰到亡天子的血会产生那样激烈的反应呢?”溺天哦了一声,回道:“九色是霸道阳刚的兵器,专克阴邪之物,但反过来亦然,亡天子作为至阴男童出生,其血也是至阴至纯,九色先被你失了禁制,无法反抗阴血侵蚀,自然会吃亏。”霜夜点点头,道:“那有什么办法把九色里面那条绿线弄走吗?”溺天笑了笑,道:“办法是有,但颇费时间,这样也不错,一直保持透明不符九色之名不是吗?”霜夜不满道:“人家把你红颜知己的宝贝弄脏了你还帮人家说话,唉!跟错人喽!”溺天哈哈大笑,加快了速度……

龙潭幺子 发表于 2015-6-12 19:31

本帖最后由 龙潭幺子 于 2019-10-1 13:00 编辑

第十二章 重新启程

亡天子带着灵兽叛翊回到家门口,就地坐下,心里问道:“你的神通如何?”叛翊也在心中回道:“马马虎虎,不强不弱。”“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屋里的女人?”“看什么?”“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哈,其实你是想让我看看她是真疯还是假癫吧?”“……”“我要说了,你可别后悔。”“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哈哈,你倒是有趣,我挺喜欢的。”“是吗?那我也老实告诉你,在今晚那些人里面,也只有你给我感觉还不错。”“嘿嘿,你倒是敢说。被溺天知道了怎么办?”“我想他也知道我对他没好感,所以不怕他知道。”“喔?你为什么对他没好感呢?”“不止是他,还有他的那些红颜知己,虽然一个个都是天仙模样,但看着她们我觉得恶心。”“霍霍,是看不惯一群女人拼命讨好一个男人时的嘴脸,还是受不了三女共侍一夫?”“……你也许不信,我现在有洁癖。”“哈,前面那句收起来,我可是在与你的心对话。”“是呢,差点忘了……”“你想起了很多事哦。”“恩,都是些不好的回忆。”“看来你的生活也是充满着伪装啊,到底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呢?”“谁知道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吧?”“自怨自艾是弱者的行为,你可是立志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啊,忘了吗?”“哼,你的能力倒真是方便。”“哈,马马虎虎而已,上不了台面。”“我有一个请求。”“知道了,你想让我帮你看看你招式的缺陷之类的对吗?”“恩,我现在在心里把所学的都练一遍给你看,请不吝赐教,来了……”“哦,虽然都是些基础的武学,但你能练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不错了。另外,你那套所谓的《风雷真诀》不是完本,只是某部武学的概略,而所谓的‘玄阴斩鬼剑’也不是正宗,练下去虽然可以有所突破,但难成大器。还算像样点的就只有那部《溯明诀》。照你这样练下去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你欠缺一套高深的武学哦。”“果然是这样啊!华翡学院不肯教我高深的武学,罗汉岛的我又学不会,要到哪才能学到高明又适合我的武学呢?”“不是我瞎出主意,但你体质特殊,不大适合正道武学,不要打我啊,我只是说实话。”“你说吧,我又打不过你。”“哦,我建议你去邪道地盘上走动走动,虽然这二十年来邪道衰落了,但还是有相当的实力,其中有家尸罗门还是所罗门的记不清了,屹立邪道有些年头,似乎还行,你若信我可以去碰碰运气。”“尸罗门吗?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过奖了,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将来的成就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恩,那作为回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什么?”“前些日子,有一头叫做血烙的怪物诞生了,虽然你很强大,但我觉得它也不弱,你最好留个心。”“喔?可以媲美我的怪物?这倒是罕见!不过我也只是一般一般而已,嘿嘿嘿,以后遇上再说吧。”“恩,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你若想走可以走了。”“啧啧啧,逐客令都下了啊,那好吧,我走了,保重。”灵兽叛翊扇扇肉翅慢慢飞上天空,亡天子目送它离去后也进屋睡觉了,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梦。 “蓝姐,快醒醒,我们要出发了。”亡天子摇醒睡梦中的蓝斐,催促她快些洗漱,蓝斐迷迷糊糊的,只是照做,不知道亡天子打什么主意。收拾好行囊,亡天子拉着蓝斐出了茅屋,顺手关上房门,右手以指代剑射出一道剑气在门上,转身便要离开,蓝斐却不走了。亡天子拉了一下蹲伏在地的蓝斐,但她没反应,水汪汪的眼睛只是注定自己的家,不愿离去。叹了口气,亡天子道声“也罢”,风雷真诀释出些许的电芒,茅屋被点燃了。火苗由小变大,瞬间便将干燥的茅屋包围,蓝斐疯狂地向燃烧着的茅屋扑去,被亡天子一把抱住。不理会蓝斐的咿咿呀呀,亡天子平静道:“家永远都在我们心中,我烧的只是一个栖身之所,只要还有家人在,随时都可以重建一个家,所以不必伤心。这把火告别我们的过去,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不要挣扎了好吗?”蓝斐慢慢平静下来,倒在亡天子怀里,和他一起见证过去的湮灭,内心也似被烧着了,如此滚烫。“好了,我们去找谢少爷吧。”亡天子带着蓝斐慢慢走远。两天后,三大皇亲国戚之一的厉王府侧门外,亡天子带着一身华服,扮相精致的蓝斐登门拜访,守门的兵卫一见女装打扮的亡天子,立刻惊为天人,点头哈腰的前来讨好:“两位小姐有何吩咐?请说,请说!”亡天子微笑道:“还请两位大哥通传一声,就说谢衅大官人的娘子从家乡来看望他了,让他出来见上一面。”其实亡天子只花了一天就知道了谢衅的所在,但打听消息、挑选衣物、模仿女性姿态等琐事又花了他一天时间。谢衅现在是厉王府上当红食客,比之以前的谢家大小姐更加风光,可见她颇有手腕,到处都能找到饭吃。守门的一听谢衅大名,对亡天子两人更加殷勤,谄媚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耽误了谢大人的家眷,该死,该死!夫人请跟小的来,小的为您带路!”亡天子道了声“多谢二位”便带着蓝斐进入厉王府,一路上,处处留心她之举动,以防突然失控。听完兵卫报告,一身男装的谢衅愣了愣,自己的娘子从家乡来看自己,这不是笑话吗?难道是刺客?谢衅疑神疑鬼地从窗户里往外眺,先是看到了蓝斐,当下内心有数,拿了一锭银子打发了守门的,让亡天子二人进屋说话。两人进屋后,谢衅见蓝斐身边还站着一个气质不俗的绝代佳人,疑心又起,绕着亡天子走了几圈,把他上上下下看个彻底,最终猜测道:“你该不会是那该死的兰馨吧?”亡天子眉头一皱,回道:“你说话就不能收敛一点?”谢衅夸张地扑倒在床上,做出不敢相信的样子,惊道:“哈!真的是你这个死人!怎么,彻底变成妖人啦?还是要我推荐你进宫去当公公?”亡天子摇摇头,严肃道:“别跟我装傻,我来是有事请你帮忙。”谢衅收起不正经,问道:“先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当初我走时可没留下任何线索啊。”亡天子随意道:“蓝姐告诉我的。”谢衅立刻说道:“我不信!一个疯女人的话你也信?”“这些不关你的事,我来是为了让你收留蓝姐两年,如何?”“要我收留她?凭什么?”“凭什么?凭我知道你的底细,凭她是你的娘子,不够吗?”“喔!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不少,我原本还以为你会说凭他们曾经收留过我呢,哈哈哈,算我自作多情。”“接受吗?”“接受,当然接受!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接受吗?但你要去干嘛?”亡天子看看蓝斐,不无感叹道:“去补课。”“哈哈哈,那就是说你这五年里没学到什么喽?真窝囊!”“是窝囊,所以要去补课,蓝姐拜托你了,如果两年后我回来发现她少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切,你有那个本事吗?”“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我走了,保重吧。”亡天子话完便要离开,但蓝斐拖住了他。亡天子无奈的笑笑,转身扶住蓝斐的肩膀,温柔道:“本来答应蓝英要代替他照顾你的,但仅凭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只要两年,两年后我一定会来接你,相信我,因为我的家就是你。”蓝斐依旧不依不饶,谢衅当机立断,在她后颈一击,将她打晕。亡天子对谢衅点点头,破空而去。谢衅看着亡天子离去的身影,伸出手指在虚空划出儿时他的轮廓,嘴里呢喃道:“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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